深紅和千訊的整體方案有了基準定調,易連山就一個人上路去鋼牙城了,順路去楓葉城參加向南和白葉的婚禮,算算時間還比較充裕,就要了一匹馬,簡單收拾裝備上路了。沒有人送行,隻是和家人簡單道別,臨走前秋月托夜叔拿了一袋金幣給易連山,夜叔交給易連山的時候,還拿著一塊腰牌,暖玉材質上麵用魔晶石粉描著易速達的標誌,反麵搞笑的寫著“小公子”,易連山笑笑收了起來,一看精美的花紋就知道是夜叔的手藝。 易連山駕馬走出長長的護城河橋,望著眼前初春積雪未化的道路,一時間有些失神,回頭望了眼鐵錘城高大的城墻,微微嘆了口氣。 易連山調整了一下馬的方向,放下韁繩,微微閉上眼開始修煉鬥氣,良久才真正沉浸到無我的天地元氣吐納修煉中。武者修煉的時候需要安靜安全的環境打坐,進行天地元氣的吐納和煉化吸收,像易連山這種行為是所有武者都不怎麼喜歡的修煉方式,這種方式類似於睡覺的時候的半睡半醒狀態,雖然對外界沒有失去感知,但反應卻是慢很多,外人看來有點像是在走神。其實這種修煉方式對鬥氣幫助不大,甚至達不到正常的打坐修煉效果的三分之一。易連山是想到了學院的水晶,又迷茫自己此次去鋼牙城太多的未知,隻能時刻積蓄力量,也好為未知的未來多積累一些保障,以撫慰自己有些迷茫糾結的內心。 胯下的馬是夜叔挑選的純種馬,速度雖然不快,但是耐力和靈性比一般的馬要好許多,也許是感受到了易連山的情緒和狀態,也沒有走太快,一遍拱著薄雪下的青草一邊慢慢的走著。 入夜時分,易連山栓好馬匹,在路旁邊拾了些乾柴,升起火堆,從馬鞍取下水和肉乾坐下吃著,哪怕是這個時候易連山也沒有脫離修煉。易連山吃的很慢,很仔細,眼睛看著跳動的火焰慢慢陷入沉思,不知不覺就脫離了修煉狀態。不知過了多久,栓一邊樹乾上的馬打了個響鼻,把易連山的思路拉了回來。易連山起身卸下馬鞍讓馬好好休息,拾了些乾柴丟火堆裡,戴上大兜帽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開始安靜的打坐。 初春的夜格外寒冷,路邊的森林中,易連山身上金色的鬥氣散發著微微的亮光。鬥氣一般是沒什麼屬性的,原本的顏色也隻是金色的,但也不是絕對的,有些人的身體天生貼近元素同時又沒有次元素水修煉魔法,鬥氣的顏色會根據不同的身體素質,體現出不同的鬥氣顏色,這些鬥氣沒有強弱之分,僅僅是顏色不同。還有一種是中級武者修煉特定的鬥氣運行方式,鬥氣會變成不同的顏色,比如廣為人知的寒冰鬥氣時乳白色的,烈焰鬥氣是深紅色的,聖拉魯卡國的神聖鬥氣是銀白色帶點金色,這些鬥氣修煉方式隻掌握在僅有的幾個大家族中,被大家族重重保護著,一旦外泄將不擇手段的摧毀或追殺,因為這些鬥氣的經脈運行方式關乎著一個家族的武者的弱點,一旦被外人研究透,會對家族武者造成極大的威脅。易連山沒那麼幸運,易家不是大家族,即使是有修煉秘籍,也不太可能給他這個自我保護能力不太充足的初級武者修煉。 後半夜時分,篝火已經熄滅了,森林開始彌漫霧氣。遠處傳來微弱的腳步聲,聲音不大,卻準確的被易連山捕捉到,此時不是騎在馬上的半修煉狀態,沉浸修煉中的武者對環境異常聲響的捕捉是非常靈敏的,易連山清楚的知曉來者離自己二十米,並且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氣息,腳步比較輕,應該是個女性。右手握住袍子下的龍鱗劍,像等待獵物出現一樣,卻沒有睜開眼,退出修煉狀態全身戒備著。 “喂,有吃的沒?”一聲略微潑辣的女聲距易連山兩米處響起,隔著地上的碳木餘燼。 易連山睜開眼,來者身高大約165,身披青色長袍看不出身材和裝備,有點淩亂的齊肩短發顯然是剛把長袍上的帽子掀開。此時太陽還沒升起,卻已經有魚肚白冒出,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此女帶點病態的雪白,些微的血腥味彌散開來,應該是受了傷。 易連山起身沒說話,右手依舊握著劍柄,盯著女子往旁邊挪著步子,示意放在他旁邊的包裹內有食物。女子並不在意,也不理易連山,徑直走向易連山的包裹,甚至都沒再看易連山一眼,女子伸出右手,點點的血跡掩蓋不住雪白如玉且修長的手指,鬥氣在指尖微吐,光芒一閃就把包裹肢解了,幾個金幣散落開來。就這一招,易連山就已經僵硬在原地,連呼吸都忘記了,鬥氣外吐,起碼是中級武者級別,這種級別的武者如果要對自己下殺手的話,很可能是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女子拿起一壺水仰頭猛灌一口後,拿起肉乾吃了兩口呸的一聲吐掉了,嘴裡念念碎:“媽的,這也能吃?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你個臭娘們,好好待著多好,非要讓本姑娘試煉。”彎腰拾起錢袋,散落的幾個金幣卻沒管:“哥們,算我借的哈。” 易連山沒說話,依舊戒備著,腳步卻在慢慢的往後退。 “別走別走,給你打個借條,我林海不是強盜。”女子說著往易連山這邊走來。 易連山毛骨悚然,啟動輕身術戒指往後一躍,右手依然拔劍在手往右前方猛砍,左手猛的射出三把飛刀,這也是易連山能做到的極限了,卻不想女子像瞬間移動一般閃現在易連山左邊:“反應不慢嘛”說著右腿一個正踹,易連山在空中被踹中左胸,嘴裡吐著血沫旋轉著飛了出去,還沒摔倒就已經暈死過去。女子同時借一踹之力後空翻掉回原地,係好馬鞍,揚長而去,再也沒有看易連山一眼,在她看來,沒有哪個初級一階的武者能經受住自己這一踹不死。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被踹飛的易連山心裡最後的念頭居然是這個。 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照射在易連山滿是血汙的臉上,融化的雪水淌進易連山衣領,冷的易連山一個激靈,巨大的疼痛讓易連山縮了起來,良久才咬著牙呻吟出聲。是的,易連山還活著,這要感謝那枚輕身術戒指,極大的在空中緩沖了那一腳的殺傷力,也幸好沒有踹中心窩,也幸好斷掉的肋骨沒有刺穿心臟。 良久,終於積蓄了一點力氣,易連山齜著牙爬坐起來,劇烈的疼痛伴隨咳嗽,不斷溢出的溫熱的血沫讓易連山看起來非常淒慘,這一瞬間他無比的想念以前學院的導師和牧師,學院導師會用鬥氣幫學生把骨頭對接好,牧師會幫忙止血。肋骨雖然沒有刺穿心臟,但是刺穿了肺的同時傷到了心包,積血留在心包和肺葉裡,導致易連山不斷的咳嗽,沒辦法沉浸下來積蓄鬥氣。強忍著咳嗽和窒息感,強行運行鬥氣把肋骨一點一點往外擠壓。忍到極限咳嗽出來,喉嚨帶著大量的血和碎肉噴出,吸進去的空氣就像是鼓風機一樣呼呼的響,繼續憋著一口氣,忍著不咳嗽調動起不多的鬥氣,經過幾十次的努力終於把肋骨擠出肺葉,淩亂的斷骨把易連山前胸皮肉撐起,沒有斷骨堵住的肺部內傷,大量的血灌進皮肉裡,瞬間就灌滿形成一個腫泡,不多的鬥氣在肺葉損傷部位形成隔膜,阻止血倒灌進肺葉。扯開上衣右手一翻,捏住一把飛刀往腫泡紮去,暗紅色的血嘩嘩的往外流,淋濕了易連山左半身。 丟掉飛刀,大字型躺在雪地裡,渾身已經汗濕,劇烈的咳嗽著喘氣,每咳出一口血,感覺就好一些,易連山知道被肋骨穿孔的血越來越少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肋骨一邊高一邊低,斷骨還沒接上。 忍著劇痛易連山再次坐起,閉上眼進行內視,身體的每一寸都被看的清清楚楚,不敢多做猶豫,右手捏著一根斷裂的肋骨接到斷口處掰正,巨大的疼痛沖擊著易連山的每一個痛覺神經,但是他沒有多餘的鬥氣來壓製這股疼痛,因為為數不多的鬥氣,需要保護他的肺,學院教的所有課程,都提醒他保命第一,這已經是易連山的本能和潛意識,對於保命和對生命的敬畏,讓昏昏沉沉的易連山接好了第一根斷裂拱起的肋骨。失血加上疼痛,直接讓易連山直接再次昏死過去:“一共三根,還有兩根”易連山心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過了一會兒,因為易連山又被凍醒了。疼痛、寒冷、眩暈、饑餓,充斥這易連山整個人,感覺立馬就會死去,但是他醒了,他知道還不會死。抬眼掃了一眼掉了在遠處的水壺和已經熄滅的篝火灰燼,計算著爬過去喝水需要多久,或者是先把斷骨接上。 最終還是決定先喝水。易連山盡量撐著右邊身體往水壺挪動,盡管沿路舔了舔薄薄的雪,但還是無法阻擋一陣陣的眩暈,此刻他哪怕是每挪動一點,都在消耗他的意誌,終究還是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一陣疼痛,抬眼看去,水壺是如此遙遠,喘口氣繼續爬行。這次,終於是在暈倒前拿到了水壺,將所剩無幾的水灌進快冒煙的喉嚨,冰涼的冰水順著咽喉刺激著易連山,感覺疼痛都減輕了幾分。狠狠勁,一口氣把剩下的兩根肋骨接上,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