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這都什麼夢幻開局。 在海裡喝飽了水,上了岸就和愷撒鬥嘴? 提爾斯算了算時間,愷撒到遠西班牙行省擔任財務檢察官,是公元前69年的事。 此時的愷撒31歲,正值人生的低穀期。 如果現在能以天使投資人的身份攀上這位爺,那今後的日子就算躺平,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但自己剛剛才和他拌了幾句,也不知他此刻作何感想。這個時候跑去示好,似乎有點自降身價。 追?還是不追? “大人?” 見主人一直愣神,阿莫斯輕聲提醒道。 “祭祀儀式快開始了,大人請先換衣服吧。” 提爾斯甩了甩頭,轉身走進房間。 公元前69年,離愷撒出任共和國執政官還有整整10年時間。 這中間有的是機會,不急於這一時。 在心不在焉地主持完祭祀後,提爾斯跨著馬,慢悠悠地朝山腳的別墅走去。 那是洛爾維斯家的宅邸,離神廟不過幾百步遠。 別墅臨海而建,共有兩層,後方配有一個羅馬式花園,以東的幾十畝土地都是洛爾維斯家的田產。 在路上,提爾斯展開麵板,一邊盤算著愷撒之後的經歷,一邊研究起地圖係統。 目前,地圖的範圍十分狹窄,隻有一道海岸線和一個「赫丘利神廟」的傳送點。 從海岸線的形狀來看,所描繪的應該是直布羅陀海峽,這也證實了自己正在伊比利亞半島上。 再放大自己當前的位置,可以看到剛才走過的道路和地形,但那些未踏足的區域卻是一片空白。 提爾斯習慣性地等了一會兒,那片空白上也沒有加載出任何東西。 這種實時探索的地圖,難道是想讓自己用雙腳丈量世界? 還有那位於麵板右上角,「傳送能量0%」的提示,也沒有任何補充說明。 莫非這是個一次性技能? 總之,提爾斯對這套係統並不滿意。 世界地圖的全貌他也記得大差不差,這樣一份需要開荒的殘缺地圖實在略顯雞肋。 正思考著,別墅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 遠遠望去,家裡的十幾名奴隸圍攏在一起。人群中央的歪脖子樹上,吊著一個被捆住雙手的少女。 走進一看,副管家馬庫手持皮鞭,正在抽打她。 “讓你偷東西,下賤玩意兒。” 馬庫謾罵著向少女揮舞鞭子,後者在密集的鞭笞下不斷發出慘叫和哀嚎。 “怎麼回事?” 阿莫斯走上前去,人群立馬讓開了一條通道,馬庫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阿莫斯管家,提爾斯老爺。” 作為副管家,馬庫沒有阿莫斯那樣的經營能力,他隻負責以暴力手段管理奴隸們工作。 “她乾什麼了?”阿莫斯問道。 “這個賤貨去廚房偷老爺的餐食,被抓了個正著。”馬庫指著少女理直氣壯地說道,“手腳這麼不乾凈,必須好好教訓一下。” 提爾斯看向吊在樹上的少女。 她蓬頭垢麵,雙眼無神,身上滿是血痕,粗糙的短衣破開了好幾條口子。她嘴裡喘著粗氣,汗珠布滿臉頰,疼得渾身發抖,但即便如此,她的眼角卻看不見一滴淚水。 “行了,放她下來。” 看著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提爾斯不免心生惻隱。 這個女孩是前身從奴隸市場上買回來的。 因為被轉賣過很多次,她的價格十分便宜,甚至在前身發現她時,原主人還在對她肆意地毆打。 在賣家眼裡,這種廉價的商品即使弄壞了也無所謂。 “阿莫斯,燒盆熱水,拿套乾凈的衣服,再送點吃的去我房間。” “遵命,大人。” 提爾斯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朝家門走去。 馬庫下意識想上前阻攔,在被提爾斯瞪了一眼後馬上收回了動作。待主人進了房門,他隻能把怨氣發泄在圍觀的奴隸身上。 來到二樓的臥室,提爾斯把少女放在了地毯上。 過了一會兒,阿莫斯帶著東西走了進來,把一切收拾整齊後,他默默地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吃點東西吧。” 桌上的肉湯散發著熱氣,女孩緩緩爬到了桌邊。 提爾斯本以為會看到狼吞虎咽的景象,但沒想到少女的小手端起碗,克製住了暴食的沖動,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 這麼懂事的孩子居然會偷東西?一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 提爾斯問道:“他們沒給你東西吃嗎?” 聽到主人的問話,少女將隻喝了幾口的肉湯輕輕放回桌上,隨後端坐起來,小聲回答道: “對不起主人,我昨天有喝過一些糖水……” 這一係列小心翼翼的舉動,讓提爾斯更加心疼。 “跟我說話的時候不用這樣,先把東西吃完,然後換身衣服吧。” 為了不打擾她進食,提爾斯決定到外麵去轉一圈。 等他回來時,女孩已經吃完了東西,正在收拾掉在地毯上的麵包碎渣。 見提爾斯回來,少女顫顫巍巍地起身迎接。 “主人。” 提爾斯走到她麵前:“我問你,廚房在二樓,按理說奴隸未經允許是不能上來的,你是怎麼進去的?” 少女眼神閃躲,聲若細蚊:“我……我踩著房子的外墻爬上屋頂,然後從閣樓溜進來的。” “中途沒人發現你?” 少女害怕地搖搖頭。 能在餓了一天的情況下,徒手翻上屋頂,再避開仆人和管家,悄無聲息地溜到廚房。 要是她今天心情不好想下個毒,自己豈不是就被直接送走了? 這小姑娘,好好調教一番說不定能有大用。 女孩看著提爾斯逐漸興奮的眼神,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她出生在一個奴隸家庭,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早早就和她分開。 自她記事起,她的生活隻有繁重的工作,除此之外,就是被人不停的轉賣。 十幾年來,她從海的東邊被賣到西邊,主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但不管身處何地,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都是常事,侮辱謾罵、毆打虐待也從未停止。 小小的她也曾有過疑惑: 為什麼大家同為人類,自己卻要像那些四腳著地,低頭吃草的牲口一樣被賣來賣去? 明明是自己辛苦耕種出來的糧食,為什麼到最後卻隻能吃到麵包渣子? 年幼的她想不明白,而現實回應她的,也隻有拳頭和鞭子。 印象裡第七任主人在虐待自己前,也會漏出這樣興奮的眼神。 下一秒,提爾斯抓起少女的手腕,讓她的恐懼徹底爆發。 “對不起主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少女緊閉雙眼,這樣求饒的話她從小到大不知說過多少遍。 雖然總是無濟於事,但不停的求饒也許能讓別人下手輕點。 在少女毫無作用的掙紮中,提爾斯將她的手放進了熱水裡。 拳頭沒有落在頭上,指尖反而傳來了溫暖的感覺,她緩緩睜開眼睛,向提爾斯投去疑惑的目光。 “來洗一下臉和頭發。” 少女麻木地按照命令,洗去了汙垢,當她拿起毛巾準備擦拭時,提爾斯卻一把搶了過來。 他把毛巾蓋在少女濕漉的頭發上,接著用手拿住毛巾的兩頭,捧起了少女小巧的臉頰。 果然不出他所料,隻需要簡單的清洗,這孩子已經判若兩人。 那骯臟的泥漿和汙漬下,藏著一副姣好的容顏。 她五官精致,眉眼嫵媚,尤其還有一雙極為罕見的赤瞳,如同紅寶石一般閃耀。 提爾斯不得不承認,就連習慣了東方審美的他,現在也頗為心動。 而少女的心中也掀起一陣波瀾。 她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在那雙和自己對視的眼睛裡,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他人的善意。 這難道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嗎? 也許是因為吃飽帶來的安心,又或許是毛巾在皮膚上柔軟的觸感。 委屈、不甘夾雜著喜悅從心頭沖上淚腺,兩行挨打都不曾流下的熱淚,此刻已經奪眶而出。 “哭什麼?” 提爾斯用拇指拭去少女的淚水。 “主人,我……”少女抽泣地說不出話來。 提爾斯輕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自己隻是一件商品,豬狗牛羊從來不需要名字。 “伊薇兒,”提爾斯脫口而出,“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伊薇兒·法比烏斯·洛爾維斯。” “我,洛爾維斯家主、赫丘利神廟大祭司,代表朱庇特神授予你作為人的權利。” “你自由了。” 伊薇兒眼中閃爍著悸動的光芒,此刻,她的人生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 與此同時,提爾斯的大腦似乎有“叮”的一聲閃過。 他展開麵板,意外地發現地圖擴大到了整個地中海區域。雖然不是特別完整,但已經大致包含了羅馬共和國全部的勢力範圍。 同時,地圖上還多出一個閃爍的小點,與自己的位置重合在一起。 提爾斯將它放大,小點上標注著「伊薇兒」的名字。 看著伊薇兒那帶著笑意又飽含淚水的眼眸,提爾斯好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莫非這套係統,可以共享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