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藍天,波光萬頃。 當伊薇兒扶著提爾斯走上甲板時,第一戰區的軍團長正在向龐培匯報戰況。 提爾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龐培轉過頭,掩飾得理所當然。 “放你下去乾嘛?我們還沒到埃及。你先回去休息,等到了我再叫你。” …… 這要是沒有係統,自己就被他忽悠瘸了。 “別裝了。” 提爾斯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上了這個大頭當,還是讓他有些惱火。 “你的艦隊正在向西移動。我們現在穿過了科西嘉和撒丁島,都快到近西班牙了。” 龐培很是驚訝,他沒想到提爾斯對距離和方向的把控如此精準。 但反正現在也被拆穿了,龐培乾脆直接攤牌。 “等我把西邊的海盜收拾完了,馬上就送你去,別著急。” 如果提爾斯沒有記錯,龐培掃蕩西地中海隻用了40天時間。 這個效率對於戰爭來說無疑是極高的,但是對於提爾斯來說,那簡直是消耗壽命的行為。 提爾斯一時無言以對。 五蘊氣結,心火難消,這時又恰逢船體搖晃,他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嘔——” 人類的嘔吐行為具有傳導性。 甲板上的一些士兵目睹了這白花花的場麵,一個沒忍住,也跟著吐了出來。 看著提爾斯煞白的臉色,龐培沒想到他的癥狀如此激烈。 但現在最關鍵的是,如果再不阻止群體嘔吐事件,這個甲板就沒辦法要了。 “都給我把頭伸出去,對著海!” 龐培大聲命令著,隨後他轉頭吩咐。 “伊薇兒,扶你家主人回去。”他接著對身邊的副官說道,“去把船醫找來。” 伊薇兒用衣袖擦拭著提爾斯嘴邊的嘔吐物,看著那個趾高氣揚的指揮官,頓時有種想上去手撕他的沖動。 提爾斯的餘光察覺到了伊薇兒的想法,他搭住了伊薇兒的手,避免她出現一些過激的行為。 “走吧,我們先回去。” 房間裡,提爾斯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額頭。 過了一會兒,隨行的船醫敲門而入。他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事這個職業已經二十幾年,可謂經驗豐富。 當他來到提爾斯身邊簡單查看一番後,就發現自己沒有什麼來的必要。 因為他帶來的治療暈船的薄荷油和橄欖,提爾斯早就有所準備。 畢竟從羅馬城走海路到埃及,大概有2000多公裡,所以提爾斯在出海前,就已經打點好了物資。 沒想到的是,這些東西收效甚微。 而且在前世暈船時,他隻對橘子和檸檬的味道情有獨鐘。 但這兩樣東西,此時正生長在東方的大陸上,等來到歐洲已經是1000年之後的事了。 最後,束手無策的船醫隻能采取一種較為通用的治療方式。 ——話療。 “洛爾維斯大人,請不用擔心,”他寬慰道,“暈船是因為您的胃出了問題。持續嘔吐不是壞事,隻要少吃東西少喝水,不要看盯著海麵,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提爾斯也沒心情和他打嘴仗。 即使在前世,對於暈動癥的病因也是眾說紛紜。可能是因為內耳前庭半規管的刺激,又或者是視覺與神經遞質的不匹配。 但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這個病都跟神經係統有關係。 提爾斯不禁想到:為什麼換了個身體,暈船癥狀依舊存在? 是前身的身體恰好也是暈動癥的體質? 還是,穿越到這具身體上的並不是單純的意識;而是自己原本負責意識活動的那一套器官? 轉移注意力也是緩解暈船癥狀的辦法之一。 想到這些問題,提爾斯感覺好了不少,他側過身去,擺擺手示意船醫離開。 弱者抱怨環境,強者適應環境,死者情緒穩定。 經過了十幾天半死不活的折磨,中途上過三次岸,提爾斯有驚又有險地適應了環境。 扛過來的他克服了暈船癥狀,這種脫敏療法可謂妙手回春。 這天傍晚,提爾斯來到甲板上,準備找龐培算賬。 夕陽沉在海天一線的遠方,海麵上波光粼粼,鹹鹹的晚風迎麵而來,帶著幾分愜意。 龐培正在船頭,對著地圖和一個軍官安排事宜。 見提爾斯的臉色好了一些,他放心了不少。 “沒事了?” “還行。” 龐培還想再解釋一下:“其實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在我的指揮艦上,你才不會被海盜侵擾。” 提爾斯也不廢話:“再加一百萬塞斯特斯,作為我的醫療費。” “沒問題。”龐培答應得爽快。 提爾斯也想通了。 如果不把西邊的海盜處理完,這頭倔驢是不會放自己下船的。 再說這場仗反正也是躺贏,賺點外快也未嘗不可。 而且這也不算耽誤自己的旅程。 因為龐培不把地中海掃蕩乾凈,自己一意孤行很可能遇上麻煩,到那時才是真的耽誤時間。 “說吧,現在戰況如何?” 提爾斯迅速進入了副總司令的角色。 “第一戰區掃蕩完畢,第二戰區也在收尾,”龐培在地圖上比劃了一條線,“我讓艦隊在此處封鎖,殘餘海盜全部被趕往了以北的第三戰區。” 龐培對戰區的劃分依托了海岸線和島嶼的地形,他的艦隊隻需要守住一些峽口,就能形成天然的封鎖線。 說完,龐培看向身邊的軍官,他是第三戰區的軍團長,名為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很快就明白了總司令的意思,他畢恭畢敬地對提爾斯匯報道。 “洛爾維斯大人,第三戰區負責的海域西起卡塔赫拉,東至撒丁島,我們的清剿工作正在進行。” 提爾斯看了看地圖,這塊戰區囊括了整個西地中海北部。 菲利普斯繼續說道:“但是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塔拉戈納附近有一個海盜據點,是西海海盜的大本營之一。領頭的人名叫費爾南多,此人行事謹慎,極其狡猾。” 提爾斯聽著這個名字,感覺有些像西班牙人。 “陸上的進攻不順利?” 菲利普斯搖頭:“非常順利,大人。我們已經端掉了近西班牙近海的所有據點。隻是那個費爾南多似乎是提前收到了風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帶著手下的海盜出逃了,我們在據點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龐培補充道:“這一區域島嶼眾多,海盜線很長,我估計他帶著一小股船隊四處飄蕩,典型的遊擊戰法。” 說到遊擊戰,龐培想到了些不好的回憶。 提爾斯想了想:“有溜到其他戰區的可能性嗎?” 菲利普斯回答:“有這個可能,大人。但是這段時間,途徑第三戰區的商船頻頻傳來被劫持的消息,我猜想應該就是費爾南多。但我們進行了多日的搜索,完全找不到他們的行蹤,這些海盜就像幽靈一樣飄蕩在海上。” 海盜通常會把人和貨物一起劫走,等勒索信到了或者發現商船未按時到港時,已經是數天之後的事了。 所以此類消息具有明顯的滯後性,無法確定他們出沒的具體時間。 “搜索的時間呢?日夜不斷?” 菲利普斯回答道:“不是的,大人。艦隊隻在白天活動,畢竟劃手、船夫、還有士兵都需要休整。而且到了夜晚,海麵上漆黑一片,我們根本無法搜尋。” 聽完了這些情況,提爾斯對於海盜的蹤跡已經心中有數。 他轉頭看向龐培,後者胸有成竹的神情,表明他也有了計劃。 這個搞政治可能不太聰明的戰鬥狂人,隻要上了戰場,就跟回到主場一樣。 提爾斯問道:“有主意了?” 龐培笑道:“看來你也有辦法了。” 接著,提爾斯提出了一個撲朔迷離的要求。 “那等會兒你辦你的事,我辦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