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賣魚仔的發家史(1 / 1)

已近黃昏,太陽跌跌撞撞的奔向大地,餘暉染紅了在藍天裡遊蕩的雲。   今天劇組的戲份不多,收工較早,劇組餐自然沒混上。   路過一家湘菜館子時,陸遠停下腳步,這家店老陳特意提過,贊不絕口。   老陳這人其他方麵不好說,但眼光一向獨到。   不再猶豫,他推門而入。   館子內客人不算多,鬆木製成的桌子塗著黃油,墻上電視在播著。   挑了個位置坐下,點好菜,這時電視裡傳來聲響。   “安嘉和,你要乾什麼,你鬆開。”   “小南,你在給誰打電話,你告訴我,求求你了,小南,你愛他嗎?”   “是個男的吧,伱告訴我,他是誰,小南!”   嘶,原來是安嘉和這個變態!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陸遠對這部劇不要太熟悉。   高中時被老媽老姐拉著看,大學時這部劇又被當做教學片一遍遍的分析揣摩。   劇是真的好,安嘉和也是真的變態,表麵上文質彬彬,實則內心陰暗扭曲。   劇裡馮遠征的演技令人嘆為觀止,那種病態,壓抑,癲狂,即使隔著屏幕,無意間的一個對視,就讓人瞬間感到脊背發涼。   童年陰影了屬實是。   沒等多久,老板娘扭著腰走了過來,手裡端著菜,香氣撲鼻,養眼又饞人。   點的青椒肉絲,後廚手藝不錯,青椒微辣,肉絲嫩滑,再澆上些湯汁。   就兩個字,下飯!   嗯,老板娘也不錯,難怪老陳特意推薦。   這才叫色香味俱全。   下次還來!   出了館子,天已經徹底黑了。   彎月高懸,月色朦朧,點點星光閃爍迷離。   江南路附近的出租屋比較多,陸遠就住在那帶。   夜色撩人,道路兩側的路燈與天上的星呼應著,灰色的蛾子撲棱著翅膀在光影裡閃閃爍爍。   走了十來分鐘,出租屋到了。   “啪!”   關上門,打開燈。   出租屋不大,二十平左右,還隔出一間小衛生間。   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桌子,桌麵胡亂放著些東西。   墻角立著一個簡易衣櫃,衣櫃上還貼著一麵鏡子。   要說屋裡最讓陸遠滿意的,還是那張特意找房東換的大床。   他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大長腿,小床腿都撒不開。   床前還擺著一座落地扇。   東西不多,卻將屋內塞得滿滿當當。   進門後陸遠迅速脫下襯衣。   他的身材極好,欣長勻稱,光著膀子,肩寬腰細,腹肌微微隆起。   對著鏡子擺了個造型,挺胯搖擺。   嘿,本錢不賴!   看了眼脫下的襯衣,中午的蟬到底還是在衣服上留下了痕跡。   黑色的斑點,在白色的襯衣上顯得極為突兀。   小時候貪玩,沒少因為逮知了被他媽追著揍,主要是這玩意沒法撒謊,粘上就黑一片。   拿去衛生間泡好,在清理方麵他倒是經驗豐富。   無它,惟手熟耳。   夜色漸濃,窗外響起陣陣蟲鳴。   屋內,落地扇嗡嗡轉著,上了年紀般有氣無力。   洗完澡,躺在床上,陸遠心念微動,光幕再次出現。   【姓名:陸遠】   【榮譽值:1】   【可抽取夢境: 0】   【已抽取夢境:賣魚仔的發家史-進度40%】   在賣魚仔的發家史那欄也有一扇門,這次他輕車熟路。   意識變得模糊,迷迷糊糊間跨過一扇門,門後的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   陸遠站在酒店一樓,拿出新買的手機撥通陳書婷的電話。   “喂,我是陳書婷,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慵懶,還是那個味道。   陸遠清了清嗓子,輕聲道:“書婷!”   擔心媳婦會掛斷電話,他又嘆氣道:“欸,你千萬別掛電話,我就說一句,我知道我不該再打擾你和孩子,可是我上周剛剛確診,醫生說是絕癥,治不好了。”   “我,我就想再和你見最後一麵。”   電話那頭沒有回話,但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讓陸遠底氣又足了些。   好一會兒,陳書婷才問道:“你現在在哪?”   “我就在你住的酒店,一樓。”   “你等我,我這就下去!”   陸遠放下手機,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急促的腳步聲從上方傳來,靠近後步伐又變得平穩。   陳書婷穿著高跟鞋沿著樓梯緩緩走下。   噠、噠、噠……   樓梯前,陸遠一身白色西裝,雙手插兜,臉上帶著失落,絕望,還有些小委屈。   陳書婷靠近,先是細細打量一番,道:“等多久了?”   陸遠也不和她對視,隻低頭垂著眼,滿臉沮喪,小聲嘟囔道:“確診後就來了,就住在你對麵的酒店,這香港的酒店房間又小又潮,物價又死貴的。”   廢話怎麼這麼多,陳書婷忍不住地打斷,“那就回去啊!”   “我錢快花完了,回不去。”陸遠耍起無賴。   陳書婷抿了抿嘴,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道:“什麼病?”   陸遠瞬間變得悲傷起來,垮著臉搖頭,“治不好,醫生說,治不好,就這樣了。”   陳書婷伸手,嗓音漸高,催促道:“什麼病,我看看!”   拿出診斷單,陸遠裝模做樣遞出,中途想了想又收回,猶豫道:“還是算了。”   “那我走了。”   見陳書婷炸毛,陸遠趕緊把她拉回來,遞過診斷書,小心翼翼說道:“老婆,你要有心理準備。”   陳舒婷深吸一口氣,接過單子,眨巴著眼來回翻看了好幾遍,確認無誤後疑惑問道:“乾眼癥是什麼絕癥?”   陸遠指著眼睛,委屈巴巴地說:“醫生說目前沒有藥可以醫好,要一直滴眼藥水。”   陳書婷隻覺得心裡堵著一口氣,憋得慌,她微張著嘴,猛地將診斷書扔回,罵道:“你要嚇死我是不是?”   陸遠還在一本正經比劃:“這確實是絕癥啊,治不好!”   陳書婷見他這搞怪模樣,心裡好氣又好笑,但又覺得不能給他好臉色,隻好憋著笑扭過頭去,香肩微顫。   有道是佳人身輕顫,看客直犯饞。   收好診斷書,陸遠死皮賴臉,“我現在在香港,沒有錢,你能借我點錢嗎?”   “你來香港是來找我借錢的?”   .......   記憶就此中斷,執行臺上,陸遠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雙眼變得呆滯,微張著嘴,漸漸的沒了呼吸。   小五看著不再動彈的陸遠,向身側問道:“安欣,你覺得注射前的最後一刻,他在想什麼,是在懺悔嗎?”   安欣抿嘴:“懺悔?他不會的,至於在想什麼,我猜是陳書婷吧,你別看他在京海翻雲覆雨,暗地裡卻是個情癡,陳書婷死後一直沒娶,說不定早就盼著這一天!”   小五點點頭:“情癡也好,壞種也罷,京海總算能太平了吧!”   “誰知道呢!”   .....   清晨,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入屋內,光束裡細小的粉塵在飛舞。   “呼、呼!”   陸遠猛地睜開眼,蜷縮著身子大口呼吸起來。   夢裡被執行注射死刑時的感受太過真實,呼吸變得困難,四肢逐漸僵硬,眼前的光一點點散去,最後徹底變成死寂的黑。   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邁向死亡的無助感,現在回想起來直冒冷汗。   “什麼賣魚仔的發家史,弟弟沒了,老婆死了,最後還被養女背叛,沒被官方逮住卻被自己人捅了刀子,什麼狗屁人生?”   夢裡的結局讓陸遠惱火,他希望得到的是正義的製裁,而不是背叛。   背靠床頭緩緩神,他看向眼前的光幕。   【姓名:陸遠】   【榮譽值:1】   【可抽取夢境: 0】   賣魚仔的發家史消失了,也就意味著抽取的夢境隻能完整進入一次。   那麼榮譽值又是個什麼玩意,該怎麼獲得?   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5點30分。   伸了個懶腰,陸遠換好鞋來到門外,熟練的擺好架勢開始練拳。   拳法是和他爺爺學的,養生拳,沒什麼殺傷力,花架子,也就打著好看。   他爺爺是老中醫,以前早上沒事就打拳玩。   小時候受武俠劇的影響,誤以為老頭是江湖歸隱的世外高人,於是被騙跟著練了幾年。   小學時見同桌被隔壁班幾個人欺負,這能忍,乾他丫的。   自持武藝高強的他,認為自己是個王者,雖然敵將眾多,但那又何妨,他邁著小短腿勇猛的沖了上去。   戰況激烈,得虧老師趕到,陸遠眼淚差點就沒憋住。   爺爺誤我!   後來就練得少了,直到大學上形體課時發現這門拳法在訓練肢體協調方麵效果不錯,就又撿了回來。   如今在班裡,他的舞蹈動作,威亞協調方麵沒人能比得上。   半小時後,洗漱完畢的陸遠站在鏡子前。   鏡子有點矮,他得微彎著腰。   鏡子裡的人,皮膚白皙,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雙眼深邃而明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鼻梁高挺,透著精致。   小夥子長得真俊!   臭美一番,陸遠不由得又想到昨晚的夢。   夢很真實,雖然許多細節開始變得模糊。   當魚販子時他落魄,遭人欺辱,敢怒不敢言,迫於生計唯唯諾諾。   這樣想著,鏡子裡陸遠的眼神變了,變得麻木,空洞,仿佛失去了光。   他皺著眉,好像總有處理不完的問題,麵色變得疲倦,兩肩微微垂下,腰背不再挺拔,嘴角雖然掛著笑,但笑容裡是化不開的苦澀。   陸遠傻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很陌生!眼神,氣質和以往完全不同,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飽受生活摧殘的底層人士。   “這是我?”   陸遠感到難以置信,他雖然在演戲方麵有些天賦,但是在今天之前,絕對無法演出這種麻木感。   表演源於生活,需要演員對生活有敏銳的觀察,對生活感受後進行思考,再結合角色進行藝術創作。   他還年輕,他的閱歷,他對人生的理解遠不足以支撐他的表演。   畢竟閱歷才是演員最好的老師。   陸遠大致明白了夢境的作用,接著他又想起夢裡後期的自己。   於是鏡子裡的他眼神再次變了,變得冷漠無情,裡麵藏著無盡的黑,是了,他是在京海呼風喚雨的大佬。   “呼~”   深呼吸,陸遠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命運這個娘們就站在他身前,他要拽緊這娘們的高馬尾,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陸遠開始期待起下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