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起床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李洸潔在穿衣服,陸遠轉頭看了眼窗外,天還黑著呢。 他覺得自己沒睡多長時間。 “幾點了,李哥。” 李洸潔在床上找到襪子,猶豫幾秒後遞到鼻前,隨後滿臉痛苦地穿上了。 什麼破習慣。 “四點半。” 陸遠睡眼惺忪,有氣無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穿衣,穿襪,嗯,襪子該換了。 進入劇組後,他和李洸潔被分到了同一房間,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簡單,幾天相處,也就熟悉了。 樓梯口,陸遠在一旁打起哈欠。 “你昨晚幾點回來的?”李洸潔記得自己昨晚睡的時候陸遠還沒回來。 “淩晨1點左右。” “鮑老師的戲?” “沒錯,伍子胥舌戰夫差。” “你這樣熬,身體吃得消嗎?專家說熬夜會猝死。” “沒問題,我晚上有鍛煉。” “專家還說熬夜鍛煉,最後不過是一具強壯點的屍體。” 陸遠:“專家慣會放屁!” ...... 片場。 “鮑老師早。” “小陸早。” 老一輩的演員是真的敬業啊,昨晚和他同一個時間點回去,結果來的比他還早,一把年紀了還是這麼精力充沛。 陸遠心裡佩服的同時也告訴自己,要學的不僅是這些老演員的演技,更要學他們對表演的態度。 “王哥,早啊。” “強子,你發型很潮啊。” “嘿嘿,別提了昨晚睡覺給壓的。” 劇組的人陸陸續續趕到,陸遠一路打著招呼。 他就這樣溜達著,很快到了間草廬前,這裡是勾踐臥薪嘗膽的地方。 廬內,陳保國跪坐在稻草墊子上,上方懸掛著苦膽,譚小燕立在一旁,倆人聊著戲。 譚小燕在劇裡飾演雅魚,勾踐的夫人,琪瑛的母親。 40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不到三十,皮膚白皙如凝脂,雙眼嫵媚水潤,嘴角帶笑,穿著一身白色長裙,溫婉大氣。 黃健忠選角倒是有一手,陸遠表示很滿意。 他笑嘻嘻的拱手:“兒臣給父親母親請安。” 譚小燕溫柔道:“我兒快起。” 陳保國很淡定,看都不看他一眼,喝道:“逆子,退下。” 陸遠摸著腦袋開溜,劇裡琪瑛在某些方麵確實算是個逆子。 上次交談後,陳保國就找到黃健忠請了三天假,說是閉關三天。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隻通過一場戲就讓大家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越王。 “你覺得他怎麼樣?”譚小燕注視著陸遠離去的背影。 “還不錯,有些天賦,隻要不走歪路子,混出點名堂沒問題。”陳保國笑著說道。 “聽說他是北電的,還沒畢業。” “沒錯,他和周楊一個班,怎麼,有想法?” 譚小燕連忙擺手道:“那倒不是,隻是覺得這小夥子長相,悟性都不錯。” “我還以為你們公司想簽他呢。” ...... 陸遠一直覺得吃西瓜是對夏天最基本的尊重。 他挑西瓜時從不拍拍打打,因為這樣會驚動住在裡麵的夏天。 嗯,他都現剖。 “謔,陸遠這是要請大家吃西瓜嗎?” “哈哈,趕巧碰到了一瓜農,低價買了一車,喏,就那三蹦子,老板就在那,他說了不好吃包賠,來,嘗嘗!” “導演,你的。” “李哥,來片西瓜。” “陳老師,西瓜。” 陸遠看了一圈,沒見到周楊,扯過李洸潔問道:“李哥,周楊呢,怎麼沒見著。” 李洸潔接過瓜,隨手指了個方向,“好像往那邊去了,伱去找找。” 拿著切好的西瓜,陸遠沿著李洸潔指的方向走去,遠遠的就看到周楊獨自一人坐在臺階上,埋著頭。 靠近後,見她頭上插著幾個木簪,陸遠賤兮兮的撥了撥木釵下的吊墜,道:“乾嘛呢,吃西瓜嗎?” 周楊抬頭,雙眼泛紅,眼睛淚汪汪的,淚水含在眼中將落未落,像一隻受傷的小鹿。 陸遠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模樣,平時的她活潑,愛笑,開朗,還是個吃貨。 挨著坐下,半是安慰半是詢問,“怎麼了這是,告訴我,同學一場,我替你出氣。” 這不問還好,問完周楊直接就哭出聲了,淚水嘩嘩直下。 陸遠那個尷尬啊,尤其是劇組路過的人開始用異樣的目光看過來,讓他渾身不自在。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怎麼人家姑娘了呢。 摸摸口袋,想找張紙,可他壓根就沒有隨身帶紙的習慣。 無奈,他隻好說道:“周楊,你的妝花了!” 周楊頓了頓,接著哭得更傷心了。 女人果然是個神奇的物種! 李洸潔吃著瓜路過,滿臉鄙夷,就差在臉上寫你小子真不是東西。 陸遠覺得自己好冤枉! 好在很快於永琳走了過來,她在劇中扮演西施的侍女鄭丹,私下和周楊關係處得不錯,因為周楊的緣故,陸遠和她也認識。 這姑娘身材長得挺大氣。 於永琳打過招呼,坐在周楊另一側。 她伸手拍著周楊的背部,見陸遠麵色疑惑,道:“這幾天周楊壓力挺大,有時半夜都能聽到她的哭聲。” 陸遠把手中的西瓜遞給她,“具體是什麼情況?” 於永琳擺手,“謝謝,我剛吃過了,很甜。” 她接著道:“這幾天她和範蠡的對戲一直找不準情緒,導演就卡她的戲,她快被卡出陰影了。” “找不準情緒?” “是啊,導演說她看向李洸潔時眼中沒有愛意,盡是疏離感。” 陸遠笑道:“那還不如擺盤燒烤在她麵前。” 哭聲漸低,周楊抬起頭,妝確實是花了,尤其是眼圈附近,眼影變得自由而奔放。 陸遠嘴角抽了抽,險些沒繃住,忍著笑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周楊眼神還有些呆,聲音也變得沙啞,問道:“去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 說完陸遠向於永琳示意,拉著周楊就走了。 吼山。 原名狗山,後來當地人覺得這名字有點過於丟人,於是通過諧音改成吼山。 周楊一身冰藍色對襟寬袖長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著騰雲祥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烏黑的頭發盤起,配上棗紅色木釵,一切都顯得很好。 隻是臉上的妝有些煞風景。 她沒來得及換裝就被陸遠拽了出來。 好吧,陸遠是忘記了。 這個時間點,景區的遊客不多。 昨晚剛下過雨,兩人沿著階梯向上爬,階梯上有些枯葉,踩著沙沙作響,身側景色優美,連綿的樹林如綠色的綢緞,雲石如寶玉般點綴其上。 吼山下方有片桃林,還有一條花廊,春季桃花盛開,是一年裡最美的時候,夏季就稍微差了一些。 山道上有一口井,寫著雲井兩字,水挺涼,掬上一捧,帶走臉上的汗水。 兩人一直走到半山腰處的盡覽亭才停下。 沒錯,就是陳保國抽風的地方。 站在亭中,視野開闊,整個景區盡在眼前。 陸遠四處張望,附近也沒發現什麼人。 轉身對周楊說道:“來,吼兩嗓子。” “在這裡嗎?” “對啊,這也沒人,盡情的吼出來。” “不要,這裡離劇組也不遠,萬一聽到怎麼辦,我不喊。” “你怎麼這麼麻煩。” “哼,我下山了!”說著她提著裙擺就要往回走。 陸遠拽住她,“你等等,走,繼續往上。” “還要往上,山頂有什麼?” “有座廟。” “廟裡有和尚?” “你不廢話嗎,難道有尼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