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排擠(1 / 1)

為什麼上學那會兒,體育老師罰男生多是俯臥撐,而女生則是蹲起?   這個問題陸遠一直沒想明白。   這是一間很老的房子,屋頂是土色的瓦片,上麵長滿了荊棘,墻皮早已脫落。   深褐色與淺褐色交織在一起形成道道裂縫,青苔繞著爬了一層。   屋內,李辰、張毅、王保強等人圍坐在桌子旁。   “袁朗,你這俯臥撐像模像樣,上學時沒少挨罰吧。”   張毅哈哈笑著,放下手中的撲克,翹著二郎腿說起風涼話。   聞言,陸遠從地上站起,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狠狠瞪了他一眼。   前些天,為了拍攝幾場野外叢林軍訓的戲,劇組特意選了這麼一個偏遠的村莊。   這片地方太過荒涼,農家院落,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整個劇組,三十多間房間裡竟然隻有兩臺電視。   一臺給了導演,一臺給了製片。   四人一個房間,廁所是公用的,而且是特原始的旱廁,一進去可以看見一排白花花的屁股。   這地方蒼蠅又多,許多演員寧願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也不願進公廁。   洗澡也是老式大澡堂,大家邊洗邊玩邊唱歌,洗完澡就在院子裡數星星。   山裡的信號不怎麼好,手機和板磚沒兩樣。   村口倒是立著臺廣播,斷斷續續的聽了就來氣。   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幾人隻能互相傳閱著僅有的從京城帶去的雜誌。   翻得次數多了,雜誌都卷了邊,泛了黃,不知怎麼回事,有幾頁磨損尤其嚴重。   山裡的生活很單調,幾人苦中作樂,沒事就健個身,光著膀子在烈日下曬個太陽浴。   健身也簡單,找條板凳,上麵鋪個破棉被。   唯一的健身器材是道具師傅帶來的啞鈴。   這玩意還是張毅“偷”來的,這人玩心大,惡趣味特重。   除了健身,收工後大夥也會聚在一起玩“殺人遊戲。”   所謂“殺人遊戲”,實際就是天黑請閉眼。   輸了的人就被罰做俯臥撐。   王保強在幾人裡輸的次數最多,其次就是陸遠。   王保強輸得多,是因為這人“實誠。”   同時也是角色需求,因為許三多在劇中需要做大量的俯臥撐。   為了讓他的動作更標準,眾人自然是“好心”伸出援手。   陸遠輸,則純是“招人恨。”   他飾演的袁朗,相比於其他幾個角色,那可不要舒服的太多。   有一場戲,是大雨天特訓,王保強等三班成員在泥濘中艱難前行。   他卻能穿著軍服,乾乾凈凈地坐在吉普中說著風涼話,調侃眾人。   報應來得很快。   下戲後,幾人明裡暗裡開始擠兌他,玩個遊戲都能合起夥來搞針對。   為了這事,陸遠私底下沒少買水果賠禮道歉。   他心裡也納悶,袁朗做的事,和我陸某人有什麼關係?   沒天理啊!   “老A,不是兵王嗎?不太行啊,怎麼手已經開始打顫了?”李辰趁機調侃。   陸遠看了眼他,笑了笑,不陰不陽的回了句。   “喲,吳哲,今天眉毛化的挺濃啊,沒少花時間吧。”   李辰:“......”   李辰這人,之前還沒覺得,這段時間曬得黑了,才發現長相頗為硬氣,可惜沒眉毛。   他出道早,大劇小劇參演過不少,隻是一直沒混出什麼名堂。   比陸遠早一年簽約華誼,去年和劉夜左小卿拍了部電視劇,一針見血。   導演是康紅雷,這也是他能進組的主要原因。   康紅雷喜歡用熟人,李辰、陳思辰、章國強皆是如此。   陸運坐下,正要再開一局的時候,門外進來一人。   長相普通,圓臉,笑起來帶著點邪氣。   “許二和,你怎麼過來了!”   來人是王大治,在劇裡飾演許三多的二哥。   王大治和眾人打過招呼:“導演腰傷著了,我來問問大夥還有剩的止痛藥嗎?”   陸遠站起身,問:“劇組應該有備用藥品吧,前段時間吳哲從坡上滾下時,不還用了嗎?”   之前有一段叢林行軍戲,李辰意外從坡上滾了下去,好在防護做得到位,隻是刮傷。   王大治嘆了口氣:“這都多久了,咱這片子天天山裡跑,哪天沒人受傷,早就用完了。”   這倒是實話,劇組開機到現在,從主演到群演,甚至是工作人員,多多少少基本都受過傷。   剛開機那會兒,製片主任為了協調部隊工作,燙傷了後背愣是住了一個星期的院。   他又補充:“前幾天說是從琨明補了一批藥過來,可惜還沒送到。”   見他這麼說,陸遠和王保強幾人紛紛回房間在自己包裡找了起來。   沒幾分鐘,陸遠先出來了,手裡拿著一盒雲南白藥。   “給,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最後一盒了!”   “我這還有,都拿去吧。”張毅緊隨其後也遞過一盒。   王大治拿著藥走後,幾人閑著又開始玩起遊戲。   一局結束,張毅忽然道:“導演腰受傷了,那後麵的戲豈不是…”   話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因為預算問題,劇組的拍攝時間計劃隻有三個月。   這三個月在雲省各處轉場,本就倉促。   如今康紅雷還受了傷,耽擱了進度,那就意味著後麵的拍攝會非常趕。   最後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演員。   “我們去導演那看看吧。”章國強放下撲克,起身提議。   眾人出了門,沿著黃土路往導演住處走去。   村子不大,兩處隔的不遠,幾步路的事。   “哎喲,疼,疼,疼!”   還沒進門,就聽康紅雷扯著嗓子在大喊。   進了屋,隻見康紅雷光著膀子趴在床上,一胡子挺長的老頭站在一旁,手裡捏著根銀針。   屋裡圍著不少人。   “張製片,這是什麼情況?”陸遠找到張纖,遞了根煙。   張纖四十來歲,方臉,大鼻子,大眼睛,體形微胖。   隻是此刻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接過煙,沉聲道:“老康這腰不是幾天能好的。他擔心影響進度,聽村民說山下一老中醫治療腰傷特別厲害,這不,就把人家給請過來了。”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這人也真是,病急亂投醫,萬一治出問題怎麼辦。”   陸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