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玉堂微微捏住李長青的脈門,注入一道特殊的氣機,遊走經絡,很快便與體內的雷氣相應,產生一種強大的阻力,反震回來。 累積了這麼強的雷氣,顯然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 這小子,一點沒撒謊。 “沒想到,你還有修行雷法的天賦,天意啊,等下了班,我就傳你咱天心宗的真雷咒!” 平玉堂樂得眉開眼笑,嘴都合不上了。 這個意外收來的徒弟,帶給他的驚喜太多。 看來,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他修的是入世道,收徒弟可不僅僅為了傳法授術,而是當做真正的繼承人來培養,傳承他一身斬邪驅魔的本領和職責,包括與世安會的諸多合作事項,以後都要交給徒弟。 起初,他還擔心李長青承擔不起,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 “行,平叔!” 李長青自然沒有異議,天大地大不如工作大,就算學雷法,也得等下了班再學,不能耽誤上班時間,這是平叔的行事原則。 抓藥,配藥,包藥……按部就班地接待來醫館看病的客人。 忙乎忙乎,很快,一天過去了。 下午五點半,醫館準時關門,李長青迫不及待地找到平叔,準備學習雷法。 他期待了整整一天,心裡別提多癢了。 有點像以前玩網絡遊戲,拚了命打怪練級,隻為能學習一個強力的終極技能。 今天就是這種心情。 平玉堂早準備妥當了,從抽屜裡取出一疊黃符紙,一支羊毫筆,以及朱砂墨,一一擺放在桌上。 “長青,瞧好了!” 隨後持起羊毫筆,蘸了朱砂墨,在符紙上龍飛鳳舞,一筆連一筆,筆走龍蛇之姿,迅速畫下一張符印。 這符十分復雜,密密麻麻勾勒著五六十道筆畫,大的小的,長的短的,隱隱形成一個“雷”字的框架,從上到下依次填充著不同的符,像一道道令牌。 最後下方畫出一個震雷的卦象,整張符徹底完成。 “咱天心宗的雷法,核心就兩個,一是符,二是咒。” “符咒配合,神氣相應,自然能感召天雷。” 平玉堂放下筆,語氣平緩地解釋著。 “長青,你初學乍練,本來該教一些基礎雷法,一點一點練習,不過不能浪費你絕佳的天賦,所以先教你一種中乘雷法,叫‘真雷咒’,練好了此法,一般的邪魔外道碰上你,一道真雷劈過去,保準灰飛煙滅。” 李長青激動地搓搓手掌,早就迫不及待了。 細一想,忽然覺得不對勁。 “不對啊平叔,那天我見你施展雷法,根本沒用任何符,就掐訣念咒。” “你是不是藏私了?” 平叔施展雷法的場景,他記憶猶新,一輩子不會忘。 天雷打下的那一幕,簡直太帥了! 平玉堂抬起手,彈了下李長青的腦門,“藏私個鬼,你小子別好高騖遠,我那是練得爐火純青後,用元神觀想的雷符,符不在外而在心,你慢慢練吧!” 李長青明白了。 一開始練習雷法,生疏得很,不可能用神氣直接凝出雷符,所以要將符畫出來。 熟練以後,雷符深入元神,幾乎化為本能,就不需要外麵的符紙了,心念一動,瞬息成符,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 熟能生巧嘛。 其實練習任何技藝,都是一樣道理,通過一遍遍重復,刻印在元神這張白紙上,直至形成一個固定程序。 練習,就是個編程的過程。 李長青捏起羊毫筆,蘸了朱砂墨,開始照葫蘆畫瓢,一筆一劃模仿平叔所畫的雷符。 想畫好符可不容易。 一般的符有幾十畫甚至上百畫,往往要求一筆到底,中間不能有任何停頓,畫起來難度倍增。 更難的是,一筆一劃都要銘記在心,記得滾瓜爛熟。 就像學漢字一樣,想到什麼字,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形象。 學符,更難上百倍。 李長青耐著性子,畫了一張又一張,大多沒畫一半就失敗了,要麼停頓,要麼畫錯,要麼分心。 畫符,最重要的是凝神。 隻有凝神,才能將神念產生的能量注入,符才擁有氣機,否則畫出來也是一張廢紙。 比如平叔用的那些符,都擁有平叔的念力和能量,否則哪有除邪誅魔的威力呢。 “別急,慢慢來。” “符和字其實差不多,小時候你怎麼學寫字,現在就怎麼學畫符。” 平玉堂笑嗬嗬地提醒著。 這話倒是不錯,華夏自上古時代就有符術,通過符來溝通天地鬼神,後來演變的漢字,更像符的一種簡化。 符和字,都擁有能量,因為來源於人們的心念認知,比如“神”字,在普遍認知中代表光明,神聖,正義,寫出來自然而然擁有這種能量,隻是極其微弱,如果是修行人寫的,注入了念力,能量會變得十分強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也是為什麼,高僧大德抄寫的經書,能驅魔誅邪的原因。 一些特殊印記能與天地鬼神相應,自古流傳,就形成了“符”,比如雷符,能感召天雷的能量,甚至溝通掌管天雷的神靈,降妖伏魔。 幾乎所有的符籙,都是這個原理。 同理,咒也一樣。 很多修行人喜歡念誦神靈名號,比如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比如觀世音菩薩,因為神靈的名諱本就是一種咒,通過念誦與神靈相應。 不止修行人,普通人也可以。 哪怕路邊犄角旮旯的一個乞丐,默念了一聲名諱,遠在九天外的神靈都能立馬感知。 畢竟眾生的元神本是一體。 ……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李長青練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勉強畫完第一張符,算是個不錯的開始。 “平叔,符紙和筆墨,我能帶回家麼?” 他想把東西拿回去,繼續練習。 自己家裡可沒有專門的符紙和朱砂,這玩意買也不好買。 平玉堂點點頭,“行,帶回去吧,反正你練習用的紙和朱砂,我都在工資裡扣!” 平叔就這脾氣,哪怕再好的交情,也和伱算賬算得清清楚楚。 每個月,李長青因為各種理由被扣掉的錢,怎麼也得三四百。 這個月加上紙筆墨的錢,估計六七百打不住。 算了,為了學習雷法,這點錢扣也就扣了,不值一提。 李長青麻利地將東西收拾起來,裝進背包,向平叔打個招呼,隨後離開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