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內,銀鱗墨甲的黑龜,把粗壯的四肢杵在地上,正伸長了脖子,吐納著空中升騰起來的銀色雲霧。 而在銀色雲霧的後方,卻有一條纖細的銀蛇,正搖頭晃腦地,噴吐著口裡的銀色氣血…… 想不到這牽魂引,居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無恙的心中,忍不住有些驚悚。 銀蛇十分纖細,但整個身子卻栩栩如生,似乎連軀乾上的鱗片,都隱隱約約地浮現了出來。 這讓無恙不得不聯想起了那條銀龍——那條從三元異世空間,直接穿梭進了另一個世界的銀龍…… “莫非,那條銀龍,真的是法則之軀?” 無恙心中有了些隱隱的猜測,可又不敢確認。 他有些懷疑,如果他再這麼繼續精研空間法則,再繼續煉化空間能量,是不是也會朝著這種法則之軀,開始轉變? 牽魂引中的灰蛇,如今已經變成了銀蛇。那下一步,會不會真的變成一條銀龍呢? 難道這世間所有的空間寵兒,最後都會化為一條銀龍,就像是望月寺的那條銀龍一樣? 這個時候的無恙,不僅沒有興奮,反而心情有些沉重——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如果真的是轉化成了法則之軀,那他會不會失去自身的靈智和意識? 如果要以犧牲自身的靈智和意識來作為代價的話,那他可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不過,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 無恙自己安慰著自己。至少從望月寺的那條銀龍來說,起碼看上去,它的目的性是很明確的。所以,它肯定是有著自己完整的情緒和智慧的……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無恙覺得望月寺的那條銀龍,應該還不如他在三元空間裡,夢到的那條銀龍強大。 他在三元空間裡見到的那條銀龍,渾身純銀,沒有一絲雜色。而且可以硬生生的,憑借著自身的力量,強行擠入到另一個世界中去。 而望月寺的那條銀龍,頭部還是金色的。而且身上,還稀稀落落地遺留了一些金色的鱗片。 這說明望月寺的那條銀龍,還沒有完全蛻化為法則之軀。因此無恙覺得這條金首銀龍,恐怕在境界上,還比不上三元空間裡的那條銀龍…… “不!這應該就是同一條銀龍!” 無恙目光閃動,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一句詩謁:“天龍望月何足懼?神意無恙總關情!” 若不是同一條銀龍,怎會吟出同一句詩謁? 可如果要說,這真是同一條銀龍的話,那從外觀和實力上來看,望月寺的金首銀龍,要想進化到那條純粹的銀龍的樣子,這耗去的時間,恐怕起碼也要以萬年來計算吧? 不過這些事情,他又怎麼搞得清楚呢! 無恙搖了搖頭,很快就拋開了這些雜念。轉而又把注意力,再次專注到了識海裡的這條銀蛇的身上…… 他順著銀蛇的頭顱,向尾巴上看去。卻見這條銀蛇的尾巴,好像有些模模糊糊,沒有明確的盡頭似的。 無恙啟動蜃靈珠,深深的吸入了一股靈能,然後全力發動了靈視,仔細向銀蛇的尾部看去—— “籲——!” 看著靈視裡的景象,無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想不到識海裡的這一部分,已經完全蔓延成了銀色! 要不是他把靈視能力發揮到了極致,他根本就發現不了這一切! “大意了!” 第一時間裡,無恙的心頭,就湧起了深深的懊悔! 又是智商不足造成的掉以輕心!這具龜身,給他帶來的負麵效應,實在是太大了! 為了節省靈能,他早已養成了習慣,在沒有遇到重大危機的時候,他很少把靈視發動到極限。更不用說,把靈視發動到極限,來進行內視了! 而等到他今天第一次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三分之一的識海,已經被那絲灰血徹底汙染。不,現在都不能叫做灰血了。這灰血的本質,其實應該是銀血才對! 這說明他的神魂,已經有三分之一,都已經被這銀血浸染了。 想要凈化神魂上的汙染,這難度…… 無恙痛悔地搖了搖頭,對於這一點,他可是完全無能為力啊! 如果老蚌還活著的話,或許那老家夥會有辦法。可是離開了老蚌這個神魂大師,無恙這個神魂孱弱的人族靈魂,又哪裡能找到什麼好的辦法呢? “事已至此……” 無恙咬緊了牙關,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說不定,還是好事呢!”他竭力安慰著自己。 “說不定這銀血,才是我本身的血脈!” “說不定這銀血成長起來,會比真龍精血還更強大呢!” 頹喪、無助,一股股負麵情緒,如潮水般襲來。無恙的心頭,翻滾著揮之不去的挫敗感。 他緊緊咬著牙關,強自鎮定: “我怎麼會失敗?不!我是不會失敗的!” “這不是失敗!這隻是挫折,是磨難!” “前路尚遠,仍需砥礪前行!” “就算是散盡全身的真龍血脈,我也要闖出來一條,銀血的道路來!” 夜幕下的星輝,稀稀疏疏地灑落了下來。仿佛也在共同見證著,無恙惶然無助的誓言…… …… “還蠻挑嘴的嘛!”路師兄大聲嚷嚷著,臉上滿是不屑。 他看了看腳邊的食盆,一抬腳就連盆子一起,踢到了邊上的池塘裡! “不聽話,那就餓你十天好了!”路師兄直接向黑龜宣示了自己的決定。 無恙不以為意,他才剛剛從失落中走出來,所以對這個小毛孩子的幼稚舉動,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丹鼎門裡,是什麼樣子的?帶我出去轉轉好不好?”無恙出言問道。 “喲嗬,要求還不少吶?”路師兄雙手一叉腰,對黑龜嗬斥道:“轉轉?轉你個球!滾一邊去吧!” 說完路師兄抬腿就向門外走去。 “我會告你的!”無恙迫不得已,開始出言威脅。 路師兄聽了這話,差點兒一個趔趄。他又是詫異又是惱怒地停下身來,回過頭惡狠狠地對黑龜質問道: “告我?你告我什麼?你找誰去告?” “我要告你虐待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想要放我的血來吃!幸好我防禦力強大,才沒有讓你得逞!” “你……,你這是汙蔑!”路師兄一下子臉色漲得通紅,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誰讓你對我不好!”無恙也假裝氣鼓鼓地,頂了路師兄一句。 “你……!”路師兄“你”了半天,居然沒有擠出一個字來。 而無恙乘勝追擊,又得理不饒人地說道:“你不過是一個燒火童子,居然還敢冒充是周大師的弟子!” “還想喊我叫你師兄?我呸!你就是個雜役,是應該你來伺候我才對!” 無恙的這番話,震得路師兄目瞪口呆!但顯然無恙的每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這讓路師兄心裡發虛,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無恙攜著勝場的氣勢,默不作聲地狠狠盯著對方。而路師兄這個小毛孩子,很快就敗下了陣來。 路師兄能混到周大師燒火童子這個份上,顯然也是個趨炎附勢之輩。他見無恙如此狡詐陰狠,馬上就明白了,這不是一個好欺負的角色。 於是他連忙擺正了自己的姿態,略帶討好地賠笑道: “龜兄弟不要發這麼大的火嘛!一切都好商量不是?” “既然進了我這個院子,那就是我的客人了,我怎麼會怠慢了你呢?” “這我之前不也給你說了嗎?但凡有什麼需要,都盡管開口說就行。” “至於你的需要能不能得到滿足,那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這不是,也要一層層地報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