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忘一口回絕了自己,杜天行的臉色依舊未變。他目光清澈的看著宋忘,像是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宋師弟這麼快,就忘了黃金蟒嗎?” “師弟不會不知道,那條黃金蟒,是我的心頭肉吧?” “要知道這條黃金蟒,還是我父親離開了宗門之後,才托人幫我馴服的……” “不會是我父親才離開了宗門沒多久,這大家夥兒,就都不念舊情了吧?” 見杜天行提起了前任宗主,宋忘心中一緊。這杜天行居然當眾說出“大家夥兒不念舊情”之語,宋忘哪裡敢擔這個責? 宋忘硬著頭皮趨前了一小步,他躬著身子低聲澄清道:“杜師兄可不能這麼說啊!” “要不是杜宗主上千年的操勞,宗門裡,哪會有如今這樣的盛況?這一點,宗門裡誰敢忘記了杜宗主的功勞!” “至於那條黃金蟒,這確實是我疏忽了……” “雖然黃金蟒之死,罪不在我。但這確實是因為和我的靈龜賭鬥,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所以師弟我,就先給師兄賠個罪。接下來該如何賠付師兄,隻要宗門裡有了定論,師弟在所不辭!” 宋忘這一番話,雖然說得低聲下氣,但卻處處扣住了“宗門”二字。雖然他直言自己有“疏忽”,但實際上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凈。 不過宋忘也知道,光是這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是擋不住杜天行的。於是他說完之後,又緊跟著解釋說: “不過關於賭鬥之事,還要請師兄不要怪罪,我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為了得到這隻靈龜,我可是早就和方度維方大師,簽下了血契……” “血契上可是明明白白的早就約定好了:他把靈龜交給我了之後,我不得隨意傷害這隻靈龜,也不能任由外人,特別是金丹後期以上的修士,來惡意傷害這隻靈龜。” “所以還要請杜師兄,多多擔待師弟啊!” 宋忘後麵的這番話,不光是說給杜天行聽的,其實也是刻意說給周圍的人聽的。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五息之內沒有機會戰勝這隻靈龜,所以大家不可避免的,就會想到要修改規則——隻有派上金丹後期的修士,才可能在這樣的賭鬥中,擁有勝算。 而金丹中期的修士,除了宗門的核心弟子,或者是那些精英弟子中的佼佼者,其他人對上了這隻靈龜,都不可能有勝算。而這些強大的宗門弟子,是不可能登上這種擂臺的…… 杜天行聽了宋忘的解釋,不置可否。他淡淡地笑道: “黃金蟒的事,不管罪責在誰,終歸是師弟的靈龜,咬死了我的靈寵……” “宗門追不追究你,我可管不了。但我隻把這筆賬,記在你的頭上!” 說到這裡,杜天行的臉色,已經明顯地冷了下來。他不待宋忘分說,又接著道: “宗門自有規矩,除了賭鬥,不許同門相殘。可是你的這隻靈龜,還不是你的靈寵,當然也就算不上同門……” “所以你不要忘記了,宗門裡還有金長老,可是那黃金蟒的長輩!” “宗門不追究你的黃金蟒,不代表金長老也不追究!到時候金長老吞了你的靈龜,可算不得同門相殘!” 杜天行這番話說到後麵,語音清冽,擲地有聲!當他說到“金長老”的時候,宋忘這才恍然醒悟,感覺到似有一重無形重壓,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長老”,宗門的化形後期長老,實力堪比化形巔峰!而這位所謂的“金長老”,就正是一條黃金蟒! 麵對杜天行撲麵而來的銳氣,宋忘的一身冷汗,不由打濕了後背——這位金長老,也是黃金蟒。別人挑唆不動這條黃金蟒,可這杜天行,卻未必挑唆不動! 宋忘臉色泛白,想要再解釋幾句,可惜卻無從開口,不知從哪裡說起。 而杜天行此刻卻又溫文一笑,仿佛一股春風,掃去了周身的冷冽陰霾。他微笑著對宋忘道: “不過宋師弟,也無需這般緊張……” 他緩步行過宋忘的身側,來到了小四懷抱著的靈龜身前。 杜天行目光溫和地伸出了一隻手來,撫在了靈龜的背上。而靈龜則怔怔地偏著脖子盯著他,未做任何抵抗。 杜天行撫摸著靈龜,頭也不回地對宋忘笑道: “師弟也無需犯難,我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傷了這隻靈龜?” “其實自打我第一眼看見這隻靈龜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它!” “這隻靈龜,和我有緣!” “師弟既然收服不了這隻靈龜,何不割愛相讓,讓師兄我來試試?” “若是我也和師弟一樣,收服不了這隻靈龜,那我自願奉上五十塊靈玉!” “不知道師弟,意下如何?” 聽到這裡,宋忘才知道這杜天行,居然是看上了這隻靈龜。可宋忘哪肯割愛?就算是賭鬥進行不下去了,可是這隻靈龜的名聲,早就在宗門裡傳揚開了。它的身價,就算如今值不了五十塊靈玉,可是它的未來,那誰又說得清? 若真的讓杜天行把這靈龜贏了過去,那他的這一切,可就泡了湯了。 不過宋忘的臉上,這一刻又有些陰晴不定——要把這靈龜養大,那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而且……,而且宋忘也不相信,這杜天行有那手段,能收服這隻靈龜! “哼!連表弟都收服不了,莫非你還有那個本事?” 宋忘心中暗自掙紮:連表弟方大師,身為宗門金丹期十大核心弟子,還是金丹後期,並且實力直抵元嬰!這樣的實力都收服不了這隻靈龜,這杜天行居然還異想天開,想要收服這隻靈龜? 這無異癡人說夢! 見宋忘兀自搖擺不定,杜天行又回過身來,莞爾一笑道: “師弟放心,這場賭鬥,我也不會占了你的便宜!” “這場賭鬥,就以一息為限……” “一息之內,若是拿不下這隻靈龜,我甘願把五十靈玉,雙手奉上!” …… 擂臺上,一身白衣的杜天行,容貌俊逸,風姿不凡。而趴在角落裡的黑色靈龜,這一刻在眾人眼中,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杜天行是宗門裡頭一號的世家弟子,一身上下,寶光斐然。雖然旁觀的人,大多數都摸不清楚他的底細,但是光從外表上看,就知道這個杜天行一身的行頭,恐怕絕大多數,都是頂級法器! 發簪、戒指、項圈,這一件件流轉著靈光的飾品,在宗門裡幾乎完全沒有名聲。這是因為這位杜天行極少出手,就是偶爾出手,也幾乎不會動用法器。 不過杜天行身上穿的這件雪白的流雲袍,那在宗門裡,就大大的有名了。 這件流雲袍的全稱,叫做“飛羽流雲袍”,是用宗門的一隻變異銀羽鶴的羽毛,編織而成的…… 銀羽鶴本是宗門的製式靈獸,永遠也無法開靈。但凡事皆有特例,這隻銀羽鶴因為血脈變異,不僅進入了開靈期,而且還在宗門刻意的苦心培養下,居然成長到了開靈期巔峰! 可惜這隻銀羽鶴,卻因為過於自負飛得太高,終於死在了空蠅的手中! 在天龍界的天空中,遍布著無窮無盡的空蠅。越是往高處去,空蠅的密度就越大。 而宗門因為有了禁空禁製,不僅可以限製修士的飛行,也同樣能夠限製空蠅。因此在禁空禁製內,空蠅是難以生存的。 不過修士要是離開了宗門的陣法,想要在空中飛行的話,那就必須借助法器。而能夠防禦空蠅的禁空法器,通常都是附帶有寒冰屬性的法器。寒冰屬性的法器,相對來說,對空蠅的克製作用最大。 不過這樣的克製也是有限的,想要借助禁空法器在高空中飛行,是極其消耗靈力的。飛的越高,消耗的靈力也就越大。沒有足夠的實力,就是擁有寒冰屬性的法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也是飛不了多遠的。 而銀羽鶴的血脈中,就擁有一絲微弱的寒冰法則之力…… 而這隻變異的銀羽鶴,在成長到了開靈期巔峰之後,就成為了禦獸宗宗主的坐騎。在宗門各種資源的全力傾斜下,本來是有望突破開靈,進入化形期的。 可惜自從成為了宗主的坐騎之後,這隻銀羽鶴的心性,就逐漸發生了變化,開始變得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起來。 而作為宗主的坐騎,又沒有幾個人管得住他,或者是想要來管束他。於是他便趁著無人防備之際,居然拋開了禁空法器,想要獨闖高空。 可惜,最終他被吸乾了靈力,栽了下來…… 宗主一怒之下,就將這銀羽鶴的屍身,扔給了敬山殿。而通過敬山殿的一番煉製,想不到,居然意外地煉成了一件二階的極品靈器。 而通過這件極品靈器的祭煉,大家這才知道,這隻變異的銀羽鶴,居然天生就是一件異寶——一身的皮羽,介於二階和三階的天材地寶之間。 而這件飛羽流雲袍,也就成了一件接近三階的極品靈器…… 飛羽流雲袍,自帶微弱的寒冰屬性,對空蠅,擁有天然的克製之力。 另外這件流雲袍,還擁有強大的防護能力和迅捷的效果,所以在金丹期中,這是整個禦獸宗裡,最好的一件服飾類的極品靈器。 雖然在防護力上,它比不上最好的三階服飾類的極品靈器。但它卻不需要金丹後期的實力,就可以穿戴。而且對於穿戴者的靈力負荷,也比三階的極品靈器,明顯要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