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總管,趙先生離開的時候,腰間鼓鼓囊囊的,看上去,的確是帶著不少空行石離開的。” 天色剛亮的時候,就有一位工坊的夥計,在恭恭敬敬地把昨夜裡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向喬掌櫃一一稟報。 喬掌櫃聽了夥計的稟告後,不由搖頭笑道:“這個小趙老師死要麵子,你就由他去!以後但凡是他要離開的時候,就離他遠一點,別讓人家麵子上難堪!” 夥計躬身回應道:“是!總管大人!” 見喬掌櫃沒有什麼其他的吩咐了,這位夥計正待離去,不過他念頭一轉,又多嘴問道: “總管大人,上一次趙先生背著空行石離去後,就沒有再回來開爐。那他又把這些空行石,弄到哪兒去了呢?” 喬掌櫃笑道: “別以為空行石不值錢!這小子不好意思回來開爐,那多半就是把這些空行石,都拿去換了凡間的雜物了!” “空行石在凡間沒有用,他換也換不來什麼好東西!他喜歡這般折騰,就由他去!等到他折騰不下去了,嘿嘿嘿嘿……,” 喬掌櫃嘴角露出了一抹陰笑:“他要麼就得來咱們工坊,繼續提煉空行石!要麼,他就隻有另找別的路子,去想辦法掙靈玉了!” “嘿嘿嘿嘿,”喬掌櫃不懷好意地對夥計笑道:“你可不要輕易得罪他,說不定以後,他還會是咱們工坊的一位常客呢!” …… 一個多月之後,劉府的學堂裡,又迎來了一堂劉府家傳拳技的授課。 這門課程,傳授的是劉家的家傳拳法。而負責教授的,仍然是那位一臉嚴肅的劉教諭。 本來無恙是不大看得上這個劉教諭的,因為上一堂“神遊功”的課程,讓無恙大失所望。 而當時課堂上的劉教諭,把這個神遊功說得遮遮掩掩、頗為神秘。可無恙一上手之後,卻發現,這原來就是一部模仿靈族血脈修行的煉體功法。 所以無恙那個時候就認為這個劉教諭,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人而已。 可是方教諭又對這個劉教諭頗為推崇,所以這一次當無恙聽說,又是這個劉教諭來上課的時候,他就想要借著這堂課,來向劉教諭請教一下神遊功上的問題。 無恙懷疑這門神遊功,可能還另有別徑,沒有被他鉆研出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要是劉教諭肯提點他一番,或許就能讓他少走許多彎路了。 …… 課堂上,又是一大群毛孩子。 不過這一次,在這群毛孩子裡麵,和無恙年齡差不多的也大有人在。這終於讓無恙,感覺稍微自在了一些…… 劉教諭一進入課堂,四下裡高談闊論的聲音,頓時就收斂了起來。看得出來,劉教諭平時在劉府裡,還是頗有聲威的。 …… 劉教諭的這堂課雖然講得十分生動,在臺上還時不時地出手比劃一番,可是在無恙的眼裡看來,這家夥純屬濫竽充數,完全不通武技。 無恙耐著性子,聽這劉教諭雲裡霧裡胡扯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這堂課才終於結束了。而接下來,就又到了劉教諭回答學生提問的時候了…… 幾個表現積極的學生,紛紛向劉教諭請教起了一些拳法上的技巧問題。 等到提問的人不那麼踴躍了,無恙才向劉教諭舉手示意:表示他也有問題,想要向劉教諭請教。 無恙在得到了劉教諭的點頭許可後,便站起身來,恭敬地提問道: “敢問教諭大人,神遊功是否不止九層?除了教諭大人課堂上傳授的之外,這門神遊功,是不是還有更復雜、更完整的血脈運行路線呢?” 在無恙想來,既然這門神遊功針對人族的特點,把靈族的煉血功法做了一些適當的調整和修改。那會不會是劉教諭,沒有把這門功法裡最高深的部分,完整地傳授出來? 劉教諭聽了無恙的提問後,立時就想歪了。在他看來,無恙的這番作態,明顯是在故意刁難他。 於是劉教諭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而他身上的這股陰冷威勢一散發開來,頓時讓整個課堂裡,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重壓抑的氛圍中…… 劉教諭黑著臉緊盯著無恙,卻沒有回答無恙的問題。 等到整個課堂上鴉雀無聲、針落可聞了的時候,劉教諭才陰陰地問道:“這是拳法課堂,你卻提出神遊功的問題。莫非你的拳法,已經登峰造極了?” 無恙情知劉教諭是會錯了意,誤以為他這是在挑戰對方的威嚴。於是無恙便擺低了姿態,垂首恭恭敬敬地回答說: “晚輩不敢!” “晚輩隻是上一堂課,在聽教諭講解神遊功的時候,聽得不太清楚,擔心是自己理解有錯,所以才向教諭大人請教。還請教諭大人,莫要怪罪。” 無恙雖然姿態擺得很低,但是他自稱“晚輩”而不是“學生”,這卻讓劉教諭十分不滿。 劉教諭黑著臉緊盯著無恙,口裡陰沉道: “在下忝為劉府教諭,傳授功法從不藏私!你若是自恃天資高絕,就想來挑戰師長尊嚴的話……,” “我看,你還死了這條心的好!” 雖然劉教諭出口傷人,話也說得非常重,可是無恙卻並沒有動氣。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想的,還是如何息事寧人。 於是無恙便再次低頭恭聲道:“晚輩不敢!教諭大人誤會了!” 劉教諭見無恙態度恭謹,心頭的火氣消去了三分。不過他對於無恙始終是自稱晚輩而不是學生,卻依舊是耿耿於懷。 於是劉教諭便換了個話題,隨意問道:“不知道小趙老師,如今神遊功到了第幾層了?” 無恙略一思忖,不敢說得太高,也不敢說得太低。他低著頭恭聲道:“晚輩如今神遊功,剛剛是第三層。” 無恙話音剛落,課堂裡便頓時掀起了一陣哄鬧聲。 而在這些哄鬧聲中,無恙聽得出來,這是有的人在驚嘆;有的人不以為意;還有的略微不屑;更有一些是根本不信! 劉教諭對無恙的回答,似乎也頗為意外。他怔了片刻後,才溫言說道:“看不出來小趙老師,在神遊功上還頗有天分。不過兩月之間,就到了第三層……” 無恙見對方口氣和緩,心裡正鬆了口氣,不料劉教諭這時又接著道: “小趙老師天資過人,想來這一堂武技課程,也同樣是學得八九不離十了。不如找一位同學相互切磋一番,也正好能讓大家看看,小趙老師的過人之處!” 見這劉教諭說話夾槍帶棒,糾纏不清,無恙終於有些不耐。可是還不等他開口拒絕,就有一位同樣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站了出來,大聲對劉教諭道:“舅舅,讓我來試試他!” 這個年輕人不等劉教諭點頭,便從座位上跳了出來。他兩三步就搶到無恙的座位前,大聲嚷道:“來!來!咱們上臺比劃比劃!” 無恙對這年輕人的挑釁充耳不聞,他冷眼向劉教諭看去,卻見劉教諭袖手旁觀,似是正等著看好戲。 無恙見狀,便臉色一沉對年輕人斥道:“滾!” 年輕人聽了無恙的嗬斥,頓時大怒!他不管不顧地一縱身向無恙撲來,雙手使了個鎖拿的姿勢,想要把無恙一舉擒下! 無恙單手輕輕一拂,隻聽得“嘩啦啦”一片亂響,這年輕人已經被無恙隨手一扯,直接越過了無恙身後的一排座椅,整個人被拍到了墻上! 哄鬧聲中,這年輕人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不顧手背和臉上蹭出的血印,徑直又從無恙的背後撲了上來! 無恙另一隻袖子輕輕一甩—— 砰的一聲悶響,這人再一次被拍在了墻上! …… 學堂裡的鬧劇,讓無恙十分無語。可這消息傳到了小鐘的耳朵裡後,卻讓這小家夥雀躍不已! 小鐘看向無恙的目光,充滿了仰慕和崇拜,這不禁讓無恙十分好笑。 而到了晚飯的時候,想不到張秋意,居然也專門為此登門到訪了! 無恙本以為,張秋意是為了靈文上的事情,才到他這裡來的。可是等他聽到張秋意道明了來意之後,才知道張秋意此來,也是為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今天白天的時候,那位被無恙打倒的年輕人,叫作劉永柱。 這位劉永柱是劉府的旁係子弟,是一位真正的煉體天才!如今他才剛剛二十一歲,可是實力,已經達到了煉體八層! 這樣的天才在劉府裡屈指可數,所以劉家才會特別看重他。 再加上他又是劉教諭的親外甥,所以和劉教諭同氣連枝,完全是一個鼻孔出氣! 而無恙今天一甩手就輕易把他打倒在地,這分明是掃了劉教諭的麵子。 所以這還不到晚上,劉府裡就已經四處傳言說:趙無恙目無尊長,在課堂上公然挑釁教諭!而劉永柱為了維護師道尊嚴挺身而出,誰曾想卻不慎落敗,反而成全了趙無恙這個驕妄小人的名聲! 因為聽到了這個傳言,所以張秋意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把事情的原委,向無恙分說了一番。 …… 聽了張秋意的這番解釋,無恙不禁有些訝然——他是全然沒有想到,這個叫作劉永柱的年輕人,居然會是煉體八層的實力! 這也太不中用了吧?! 聯想到今天拳法課堂上,劉教諭那番雲裡霧裡亂七八糟的說法,無恙終於明白了——這劉府的煉體士,全是些花架子! 難怪他在來劉府的路上遇襲的時候,那個劉總管趴在車廂裡,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 這麼看起來,這劉府的家傳拳法,肯定也是假的了! “這個劉教諭,真是個廢物!”無恙心中頗為不哂。 不過他一轉念,又覺得這個劉教諭雖然傳授的拳法是假的,但是他們劉府家傳的這套神遊功,應該還是有點名堂的。 神遊功雖然比不了煉血符和神龍引,但是在人族這邊,這恐怕也是一門極其難得的煉體功法了…… 想到這裡,無恙便不以為意地對張秋意道:“這劉教諭難道在劉府裡還很有權勢?他莫非還能把我趕出學堂不成?” 張秋意見無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連忙提醒道: “劉府裡如今最強大的煉體士,大多數都是劉教諭的學生!他隻要多支使一些學生,輪番過來打敗你,那你自己就不好意思,再在學堂裡待下去了!” 無恙聞言,麵上做出了一副臉色嚴峻的樣子。可是他的心裡麵,卻著實有些不屑:“這個廢物劉教諭教出來的,那不還是廢物嗎?想要讓這些廢物來打敗他,那不是白日做夢嗎?” 雖然心裡不屑,可無恙還是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向張秋意請教道:“那怎麼辦?他們來打我,我能避戰嗎?” 張秋意一臉憐憫地看著他道:“避戰倒是可以,不過這麼一來,你的名聲壞了,就再也別想爭奪仙門的名額了!” 無恙沉吟良久,然後又無奈地向張秋意請教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張秋意似是胸有成竹,他向無恙建議道: “隻能設置一個門檻,讓一般的人,不敢輕易來挑戰你!” “我覺得,先生不妨放出風去:就說是想要挑戰你的話,那每挑戰一場,就要付出十個紫金幣的賭注!” 無恙聽了張秋意的這個建議,不由得眼睛一亮:這個小家夥還真是個人才啊!就是不知道這小家夥指出的這條路子,能不能走得通。 於是無恙便試探著問道: “對於煉體士來說,十個紫金幣,莫非就攔得住他們了?我看靈玉還差不多!” “不妨你就幫我放出風去,就說是每挑戰一場,就要十塊靈玉!看還有誰敢來挑戰我!” 張秋意聽了無恙的這番豪言,不由得苦笑道: “十塊靈玉,這誰拿得出來?先生用這個做賭注的話,那就等於是明白告訴大家,您不敢跟人家比試了!” “這麼一來,就算是沒有人跟您比,先生您的名聲,也好不了了!” 說罷張秋意還補充道: “而且十塊靈玉,不要說先生您拿不出來,就算是您真能拿得出來,那也必然會有鋌而走險的人!” “莫非先生還真以為,您的實力,已經成了廣元府的第一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