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牛鐵鈴這番結結巴巴的陳述,無恙被震驚得腦子裡一團亂麻! 按照牛鐵鈴的說法,他天天看著這枚符文,結果這枚符文,就在他的腦子裡“活了過來”。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那倒還罷了,因為他過去在看無恙傳授的那些靈文的時候,那些靈文,同樣也會在他的腦子裡“活過來”。 可是……,可是無恙這次給他畫的這幅畫,不僅在他的腦子裡活了過來,而且……, 而且還慢慢地,在他的身體裡打通了一條,從他的腦子,一直通到肚臍眼的筆直的通道。 而這枚圖畫變成的小蟲子,竟然順著這條通道,從他的腦子裡,自己跑到肚臍眼裡去了! …… “這……?” “這……!” “這是什麼天賦?!” 不修靈門的功法,隻是觀想一幅圖案,居然就打通了中脈! 這是什麼天賦?! 這是什麼體質?! 無恙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可是他卻不敢去看牛鐵鈴的眼睛。他害怕他的這副神情,會嚇壞了對方! 無恙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微微闔目,低頭凝思…… 這可真是天之驕子啊! 前世無恙在永月世界的時候,三世轉世,前後歷經四百多年。可是他不僅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也從來沒有在靈門的典籍裡,聽說過有這樣的事! 這……,這也真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區區兩個多月的時間,僅僅隻是觀想一枚靈門的種子符文,居然就能打通了中脈!而且這枚符文,還不是真實具現的,而是無恙手繪的! 這……,這樣的體質,究竟要有多逆天,才能做成這樣的事?! 不過無恙心中震驚之餘,也保留了一絲理性。 而等到他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之後便發現:這其實更有可能,不是緣於牛鐵鈴的體質,而是緣於牛鐵鈴的天賦! 因為這個牛鐵鈴,不僅能把靈門的種子符文觀想出特異的效果,而且他就算是觀看天龍界的靈文,也同樣能感受到這種靈文,在他的腦子裡“活了過來”! 這說明,這極有可能是一種天賦。而且多半,這還是一種神魂天賦! 想通了這一層之後,無恙不由對這牛鐵鈴心生憐憫——天生擁有神魂天賦,可惜卻被身世給拖累了! 若是像他這樣的人,能出生在富豪之家,那麼隻要能在強大的神魂上,顯露出一點點端倪,那就必然會引起家族的重視! 而隻有有了大家族的重視和支持,像他這樣擁有強大神魂力量的人,才有可能生存得下去。 不然的話,他就會像無恙剛剛投身這具身體的時候一樣——孱弱的肉身,會逐漸供應不起神魂所需要的養分。 而這樣下去的話,那隨著神魂力量的進一步強大,就會使得自身的身體日益虧空,最終,就必然迎來半路夭折的結局。 …… 無恙睜開了眼睛,而牛鐵鈴見狀,馬上就又把頭垂了下去。 無恙和聲道:“鐵鈴啊,你這……,你這可能是……,是一門血脈天賦啊!” 無恙不敢直言告訴牛鐵鈴,說這是一門神魂天賦。 一來無恙自己也不敢篤定,這必然就是神魂天賦。再說,如果無恙直接說這是神魂天賦的話,那別人說不定就會質疑他,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無恙不想去多事,於是他就乾脆,把這說成是一門血脈天賦了…… 牛鐵鈴聽說是血脈天賦,果然就不再那麼害怕了。他抬起頭來,一臉希冀地望著無恙,卻沒有接話。 無恙稍微斟酌了一下,然後才對牛鐵鈴說:“你這門血脈天賦,十分奇異……,” “不過你也不用緊張,這世上的血脈天賦千千萬萬,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無恙為了減輕牛鐵鈴心裡的壓力,繼續安慰他說: “你這門天賦非常少見,而它有什麼用途,有多大的威力,我也不清楚……,” “可是你的這門天賦,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可是它的威力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那就說明這門天賦,十分消耗資源!” 無恙緊盯著牛鐵鈴的眼睛,告誡他說:“你不用對這門天賦大驚小怪,但是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有些天賦,如果不把資源堆積夠的話,那是不可能徹底覺醒的!” “而要想讓你的這門天賦徹底覺醒的話,你以後,就必須要多進補!” 無恙叮囑牛鐵鈴道:“不要再去想著,要在煉體士的路上走多遠了……,” “在這門天賦徹底覺醒之前,你所有的資源,都會消耗在這門天賦上……” “要想在煉體士的這條道路上,走得更遠的話,你首先就必須等到這門天賦,徹底覺醒了才行!” 無恙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就摸出了二十個紫金幣,擺在了牛鐵鈴的麵前。 隨後無恙又拿出了一張紙,並把一支筆,也遞到了牛鐵鈴的手裡。無恙向牛鐵鈴口授了一付藥方,並讓牛鐵鈴就按照這付方子,來配置補藥,用於補益身體。 然後他就把牛鐵鈴,草草地打發了出去…… …… 這個牛鐵鈴,他是再也不敢教下去了! 本來他還想著,把三個基礎符文中的另外兩個,也傳授給牛鐵鈴的。可是一想到這家夥這麼逆天的神魂天賦,他就不敢再傳授了! 一個基礎符文,隻看了兩個月,就打通了中脈。那要是三個基礎符文都學了,再過上個十幾二十年……, 這……,這想想都有些可怕啊! 要知道永月世界的靈門傳承,還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擴散開來。 可要是十幾二十年之後,突然冒出了一個三脈七輪齊開,六大神通具足的大能出來,那可怎麼得了? 那要是被天龍界的大人物,追究起了這套傳承的來歷,那無恙怎麼說得過去? 要知道無恙對這“異界來客”的身份,早就心膽俱寒了! 再加上這個牛鐵鈴的神魂天賦,十分奇異。就連老蚌也從來沒有說過,在天龍界,居然還會有這門天賦! 所以無恙就不得不有些懼怕——這位牛鐵鈴,才真正是異界來客的後人! 神魂天賦在天龍界,本就十分稀少。而這麼偏門的天賦,無論是在天龍界還是在永月世界,無恙都聞所未聞! 因此無恙理所當然的,就把這位牛鐵鈴,視為了有可能擁有異界血脈的人。 雖然無恙並不排斥異界血脈,可是如果這異界血脈,是天龍界的對頭,或者是永月世界的對頭呢? 佛法沒有地域星界之分,可是這並不代表著這世間的所有生靈,也都能在心裡,不抱有任何地域星界和立場之分的! 所以,無恙在徹底了解了牛鐵鈴的心性之前,他是絕不會再傳授這家夥,任何靈門的東西了。 這麼做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這關鍵是因為這家夥的這門神魂天賦,太逆天了! …… “而且……,” 無恙目光閃動,不由又回想起了剛才的那一番,他和牛鐵鈴見麵時的情景——牛鐵鈴這一次,居然是單身前來! 這個牛鐵鈴一向心性膽怯,要不是平常有張秋意罩著,他恐怕就跟門縫後麵的老鼠一樣,根本不敢見光! 而這一次,他居然是單身前來,這難道是說……,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的心性和智慧,就有了這麼大的長進? 一想起剛才的這一幕,無恙不由有些驚疑不定: “這……,這家夥的神魂天賦,能有這麼厲害?” 一想到對方的神魂成長速度,無恙不禁蹙緊了眉頭,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這個牛鐵鈴的神魂成長速度,照著這個樣子發展下去的話,那或許要不了十年,就能超過無恙! 這……,這讓人情何以堪? “看起來這個牽魂引,必須要加快進度了!” 無恙心中急迫——牽魂引除了能大幅提升神魂力量之外,還能遮蔽他的神魂波動。 這個牛鐵鈴的神魂力量如此怪異,無恙擔心,說不定他會被這牛鐵鈴,看破了他的神魂強度! 無恙過去,之所以對此沒有怎麼上心,那是因為他完全就沒有想到,在宗門之外,也會存在這種神魂力量如此強大的底層人物! 而如今這個牛鐵鈴,等於是給無恙提了個醒——人族的神魂強度雖然弱於靈族,但那是基於整個族群而言的。可是從個體上來看的話,那就總會有特例! 若是無恙再這麼恃才自傲的話,那他那曾經破碎的靈龜之身,就是前車之鑒! …… 深夜時分,無恙獨自一人,來到了寶鏡殿後園的大門前。 在大門一側的陰影中,宇文爽似乎等待已久。而他一見到無恙,便立即從黑暗中主動迎了上來,並殷勤地點頭招呼道: “小趙老師果然準時,請跟我來!” 說罷宇文爽便領著無恙,進入了大門,並沿著一條小路,向著寶鏡殿的一處偏殿,緩步行去…… 這個寶鏡殿,無恙過去曾經來過一次。 不過那一次,無恙是以觀瞻的心態,來這裡遊覽了一番。 至於宇文爽帶著他正在走去的那處偏殿,無恙上一次卻並沒有進入。 不過那個時候無恙可沒有想到,這間不對外開放的偏殿,竟然鎮守了一位練氣後期的修士! …… 很快,宇文爽就帶著無恙,走進了這處偏殿。 這處偏殿不大,但卻十分空曠。而偏殿的一角,則有一扇小小的門戶。看上去,門戶的後麵,似乎就是這位修士日常休息的地方…… 此時在這間偏殿裡,原本應該擺放祭祀物品的位置上,空無一物。而在左手邊,則有一張大大的方桌。 方桌的後麵,端坐了一位中年人。在燭火的映照下,這位中年人的麵目無恙看不太清楚,但顯而易見,這一位,就是鎮守這寶鏡殿的修士——宇文介了! 無恙沒有去理會侍立在中年人身側的那位年輕人,而是趕緊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抱拳向中年人行禮道: “晚輩趙無恙,見過宇文前輩!感謝前輩為我們之間的挑戰,擔任仲裁!” 宇文介望著無恙,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口中溫和地回應道: “風起雲湧,大浪淘沙!想不到我廣元府的年輕人,居然能一代更勝一代。能親眼見到這副盛況,我心大慰!” 宇文介說完之後,便把目光,在無恙和身的那位年輕人之間,來回巡視了一圈,隨後便十分乾脆地吩咐道:“那麼接下來,就讓我來看看,兩位的表現吧!”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並繞過了方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負手站在了桌前…… 無恙見宇文介行事乾凈利落,也趕緊側過身,向方桌另一旁的那位年輕人行禮道:“在下趙無恙,見過鄭木子師兄!能向木子師兄討教,在下幸何如之!” 這位叫作鄭木子的年輕人,無恙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人看似非常年輕,但無恙知道,他其實年齡已經過了二十八歲了。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對於後天境的煉體士來說,也的確算得上是非常“年輕”了。 而這個鄭木子,恐怕平時也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貌,所以才會在衣飾穿著上,刻意把自己裝扮得更年輕一些…… 見到無恙主動施禮後,鄭木子也連忙向無恙回禮客氣道: “能見識到小趙老師的非凡戰技,在下也是三生有幸。咱們不如直接交手,也免得讓宇文大人久等。” 見這鄭木子和宇文介都是爽直的性子,於是無恙也不再浪費時間。他先是向宇文介躬身行了一禮之後,就和鄭木子雙雙站進了戰圈內。 實際上在這處偏殿裡,並沒有劃定固定的戰鬥圈子。而由於有了宇文介這樣的高人做仲裁,所以這樣的挑戰,也不需要劃定固定的戰鬥範圍。 …… 無恙和鄭木子雙雙抱拳相互施禮後,挑戰便算是正式開始了。 鄭木子果然性急,他剛剛禮畢後,隻是向無恙眼神略一示意,便中宮直進,筆直的一拳,直接向無恙的麵門砸來! 無恙身子輕輕一側,便偏過了一旁。而鄭木子似是早有所料,他前拳略收,後拳便從前拳的下方,斜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