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點鬧鐘一響，丁一鳴條件反射，抱著2020的被子拿了手機，回到2020。上廁所、刷牙、洗臉、吃早餐，20分搞定，丁奕銘覺得這以後就是常態了。看著桌上的網簽合同，又笑瞇瞇地回到了1960。 　　早7點多，外麵大街上的大喇叭就響起了，過了一會，丁一鳴聽到了敲門聲。把2包大前門揣在口袋裡，出門，發現穿著藍色工服的一大爺、二大爺、傻柱還有個30左右的很瘦弱的年輕人已經站在了前院，估計是秦淮茹的老公，電視劇裡掛墻上的賈東旭。鎖門，出發，一大爺看了眼也沒說話。也不知道另外幾位有沒有吃過早飯，這兩年吃兩頓的挺多，這幾位應該是吃了的，畢竟在軋鋼廠可是需要體力的，傻柱除外，廚子怎麼可能在家吃早飯，雖然鬧饑荒，這食堂可還得供應2頓，隻不過小灶難得開了，這不家裡的定糧就省了。 　　天寒地凍的天腿著去軋鋼廠可真是受罪。路上連說話都懶得說，陪著傻柱一路悶聲跟著一大爺3人後麵從鼓樓大街轉東直門大街，走了快半個多小時，才見到一個充滿時代氣息的工廠大門，上寫《紅星軋鋼廠》五個大字。 　　有一大爺他們一圈人陪著，門口的保衛科同誌隻是簡單看了下申請表，就放行了，也沒陪同。 　　萬人大廠可真大，從南大門進門又走了近十來分鐘，才來到了幢3層紅色小樓前，這可是一路過來唯一的一棟3層樓房了。易中海揮手讓二大爺他們先走，在上樓之前遞給丁一鳴一小疊肉票及一張二塊元寶塔山，說道：“丁一鳴，肉票和錢收好了。我家，二大爺家，三大爺家還有傻柱家各買6兩，買好肉，和我說下，晚上我讓傻柱來拿，多的錢一起給傻柱就行。” 　　“好的，一大爺。”二斤四兩肉票到手，丁一鳴也很開心，就是不知道一大爺和傻柱家都隻有兩口人，缺的2張肉票從哪來的。 　　等丁一鳴放好錢票後，跟著易中海來到了二樓勞資科，敲門進去，對著靠近門的桌子坐著個看上去25、6歲小年輕問道：“李乾事，王科長在不在，我陪我家院裡的孩子來報個道。” 　　李乾事抬頭看了下，熱情說道：“原來是易師傅您呀，王科長已經到了，在裡間呢。” 　　敲門進入裡麵小間，易中海笑著對著王科長說：“你好，王科長，這是丁金龍的孫子丁一鳴，是我們院的，今天來頂替入職報道的。第一次進廠不認路，所以我帶他上來了。” 　　又輕聲對丁一鳴說道：“你先辦著，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一車間了，有問題再來找我。” 　　和王科長打了個招呼，易中海撤了。 　　看見易中海走後，王科長收斂起笑容，拿捏著，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丁一鳴對吧，你的申請表怎麼沒來換成招工證，那個申請表在你那吧。” 　　“申請表帶了，王科長，沒人告訴我申請表要提前換成招工證，我以為直接拿申請表就可以入職了，真是麻煩您了。”丁一鳴跨上一步，拿出申請表雙手遞了上去。 　　“丁一鳴你爺爺丁金龍去世我們也很難過，所以特事特辦，原來你應該頂你爺爺鉗工的班，可這不都過了半個多月了，招工證也沒見你來換，鉗工位置不可能一直空著，上周已經安排人了。現在也就采購科三科空著個職位，根據你頂班崗位，研究決定直接給你定為10級辦事員，行政28及，每月27.5，雖然比1及鉗工少五毛，但好好乾，乾好了將來升到24級，還能轉乾部編製。”王科長開始畫了個大餅，對著丁一鳴說道。 　　乾部編可不歸勞資科管理，入職可是在隔壁的人事科。細胳膊擰不過大粗腿，但丁一鳴內心一陣開心，采購員好呀，約束力小，有個2020得後盾，舒坦，就是天天從家裡運貨出門，處理起來比較麻煩，得和門神處好關係，並找個地方轉個手。 　　聽丁一鳴同意去采購三科，王科長直接從抽屜裡拿出了個早就蓋好章的工作證交給丁一鳴……把坐門口小李叫了進來，讓他帶下丁一鳴去采購三科。 　　“李乾事，抽煙，”下了樓，丁一鳴把準備好的沒開封的大前門直接塞到李乾事手中。 　　本來有點冷著臉的李乾事，繼續走在前麵，不過嘴巴努了一句：“三科、四科、五科都是新成立一年的科室，三科科長叫孫華榮，采購的都是計劃外物資，主要供小食堂，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嗯，謝謝了李乾事。”丁一鳴見有了反應，笑笑了應道。 　　跟著李乾事，沿著廠裡東西向主乾道繼續往東走了五分鐘，李乾事指著一棟兩層平方，說道：“看見沒，那棟樓現在都屬於采購科的，樓上是科長辦公室及一、二科辦公室，一樓是三、四、五科辦公室，對麵就是二食堂。”走進了采購三科，都8點半了，整個辦公室8張桌子，卻隻有2位同誌在。 　　李乾事帶了丁一鳴來到坐在靠裡窗口邊桌子旁，笑著說：“孫科長，你老說人不夠，這不，我給你們采購科，帶了新生力量來了，丁一鳴你來認識下，這位就是采購三科的孫華榮孫科長。”叫是叫科長，其實後來丁一鳴才知道，整個采購科就一位正科級乾部。采購三科其實說實話應該叫三組，孫科長隻是3級辦事員21級行政級，不過好歹也是科員級，不是所謂的單位任命的24級股長，已經算邁進了國家承認的正式乾部編製。 　　能30多歲在采購三科當個科長肯定是個人精，先和李乾事打了招呼，估計其對新來的丁一鳴一家情況已經了解過了。要說采購科裡麵水可深呢，59年前來采購科可是肥差，59年後鄉下過得是啥日子，有些地方都快餓死人了，哪還有多少計劃外物資，這三科就是個坑，他這個科長這段日子也不好過，手下也就9個小兵，前幾天還跑了一個。這跑的人估計是占了丁一鳴原有的鉗工工位。所以，孫科長也不囉嗦，對著丁一鳴，乾凈利落地說道：“來這就要好好乾，明天是1號，今天你抓緊時間處理好個人事情，把關係都轉好，明天一早帶來， 8點開會。我認識你爸媽，知道你老家在門頭溝人民公社那的，那你就對口MTG區門頭溝人民公社以及大臺公社，第一個月，也不要求你完成指標，但從第二個月開始就必須完成指標，如果連續三個月沒完成指標，我會幫你申請調崗。” 　　“小王你過來一下，下個月你帶帶丁一鳴，當然，丁一鳴下個月收購的物資都算在你的指標裡。”孫科長接著又對丁一鳴說道：“丁一鳴，你有問題就問問王常林師傅，他可是畢業後就分在采購科，工作8年的老采購員了，還帶過曾對口門頭溝的小馮。” 　　王常林8年還當采購員，還是在三科，估計也是個不得意的主，本應該是26、7歲的年輕人，怎麼看上去都30好幾了，丁一鳴心裡想著，表麵帶著笑，叫了聲：“王哥好。” 　　王常林把丁一鳴帶到了一張靠門的空桌子旁，說道：“丁一鳴對吧，我比你大7、8歲，叫你下小丁不為過吧。這張桌子正好空了，現在歸你坐了，除了孫科長，采購員包括你共有13位，要跑8區9縣中的海澱、豐臺、門頭溝3區和延慶、昌平、房山3縣，其中海澱、豐臺較近較小由2位同誌各負責一個外城區，MTG區雖說是區，但路程較遠，又多山地，尤其是其中的齋堂公社最遠，去一次要騎一天的車，所以由2位同誌負責，剛聽說你分配到的是較近的門頭溝公社及較遠的大臺公社，而3個縣由於比較偏僻，由3位采購員負責一個縣，當然4個內城所有人都能跑，不過你得有門路，要不跑了也是白跑。” 　　王常林去自己位置拿來杯子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先說說門頭溝公社，分為5街3鄉，我們四九城的大白菜的主要產地之一，公社成員基本都劃歸菜農，靠近內城，所以野味你就不要多想了，該抓的基本都被抓光了，最多能收購點雞和雞蛋，弄點魚蝦之類。雖然收獲不行，但靠近內城，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你第一個月最好在這個公社多轉轉，不急著跑大臺公社。大臺公社，分為1街8鄉，基本都是山區，作為我國五大無煙煤產地之一，大臺公社到FS區一拉溜都是產煤地，所以野味也甭指望了。一般如果是我去采購，跑跑大臺公社靠近昌平的大村、田莊這些小隊，看看有沒有機會買到野味或者值錢的土特產，這年景……難。最好的其實是齋堂公社，東靈山和百花山可是出好東西的地方，可惜調走的是小馮。不過現在那塊采購也不安全，人呀，一旦餓極了，啥都乾，去了得帶家夥。還有好東西會被供銷社、糧站會早早截走，所以一般我們到一個公社，都要蹲點幾天，碰碰運氣。” 　　看著王常林準備掏煙，丁一鳴趕緊遞上準備好大前門，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coｍ 又屁顛著過去給孫科長遞了支煙。 　　王常林看了眼回到座位的丁一鳴，也沒點上煙，繼續說道：“一次采購歸來，要去倉庫上交物資，並當場核驗，核驗完簽字、蓋章或按手印。拿到倉庫的收條後來科長這審核，審核通過，再去財務科平了帳之後你就可以休息了。也沒有人硬性規定你休息天數，不過不想別人說你閑話，還是得先把本月指標完成了，之後你隨便怎麼休息都沒得閑話可說。” 　　當王常林知道丁一鳴不抽煙，有點驚訝，於是自己點上煙吸了幾口，繼續說道：“還有按規定月初第一天8點必須來辦公室開個短會，如遇到國定假日會延後一天。每周的周一上午，如果不在鄉下，我們三科的，也基本會來三科坐一坐，聊一聊，相互交換下資源信息。我們采購物資都是不帶票的，價格肯定不會是計劃內價格，所以每月采購會加上票價，所以月初開會還會下發下本月的價目表。這裡還要提一句，單次數額大時必須走公對公，不允許公對私，公對公必須填寫采購單，並敲公章。每年年底的升職考核，考核的就是每月指標的完成度，當然完成指標越多越好，所以平時辦公室人不多也就孫科長在，采購的介紹信也在孫科長那開。孫科長叫你明天開始上班，那你明天早上8點準時到單位開會，會後我帶你認識下後勤和財務的人員，領下自行車和采購款，對了，你進廠的勞保物資沒領吧，明天也一起領了。之後我們也不跑遠，帶你跑給流程，就去門頭溝人民公社下的2個大隊，住一晚後天就回來，以後還要靠你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