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逢知己(1 / 1)

我們去的酒吧就在離車鋪不遠的地方,走路不到五分鐘,快到小意大利了。今天正好是周五,華燈初上,街上已經有不少各種各樣的年輕人在高聲說笑,無非男男女女打情罵俏,或是一般直男耍酷搞帥,或是妙齡少女三五一群不時尖叫,倒是特殊性別的人群一般都比較安靜,雖然他們的裝扮往往讓人一樣就能看出端倪。   酒吧的名字叫做愛爾蘭咖啡吧,聽大壯說老板是中國人,但是裡麵的服務生前臺卻是一色白人,顧客呢也是白人居多,所以這裡說話方便一些。   今晚吧臺的調酒師是一個白人小夥,栗色長發,棕色眼睛,穿得非常帥氣,他跟我們點點頭,問我們“要點什麼”。大壯可能是這裡的常客,和那個小夥還閑聊了兩句,“來杯乾馬提尼吧。”   我不是太會喝酒,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想想喝可樂可能太沒麵子了,“我就喝啤酒吧”。大壯對我笑笑說,“你能不能喝酒啊?不喝別硬撐哈。待會你還要開車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有點下不來臺,“啤酒小意思啦,三瓶不醉,五瓶不飄,我天生海量。”大壯笑笑,沒有說話,他端起來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對著那個小夥說,“再來一杯!”   “要不要再來根煙點上?”我有點起哄的說。   “我不抽煙,對身體不好。酒我也很少碰。”大壯頓了頓,“這邊酒吧裡也不讓抽煙,真要抽的話隻能出去抽。”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進門前有人在外麵站著抽煙,原來是室內禁煙。   我其實無所謂,煙酒基本都不沾,喝酒是偶爾和朋友熱鬧下,自己一個人從來不碰。   我看大壯喝得這麼急,也不知道跟還是不跟,我猶豫地拿起啤酒來,也是一飲而盡,“感情深,一口悶哈。”這一瓶雖然比國內的啤酒瓶小一圈,但是下去之後,我還是感覺頭上的血管突然被卡主了一樣,心臟也開始撲通撲通的跳起來。酒吧裡麵的音樂正好也是打點打得正起勁,我感覺每一個拍子都拍到我的頭上一樣。我喝酒都是這個癥狀,所以我一直也不怎麼喝,就是不想喝醉了出糗。   大壯第二杯又是一口氣乾了。我正要做手勢再要一瓶啤酒,大壯看了下我,認真地說“你就不要喝了,待會還要開車。”我還以為他剛才是開玩笑的,喝了酒哪還能開車呢。於是我就是拿起了抿了一口。   “我從小無父無母,在村裡長到十幾歲的時候,被一個遠方親戚帶到美國。來了之後一直在中餐館做打雜,也沒上學,也沒有人管我。我整天和道上的人混在一起。直到後來遇到曾叔,他收留了我,讓我不要再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要學點手藝,以後可以自食其力。我就這樣才沒有學壞。不管是炒鍋還是修車,總歸能找到活乾,餓不死的。曾叔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大壯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看他有點太激動了,手拍拍他肩膀,意思是慢點說。   大壯點點頭,深吸了幾口氣,又繼續說道。“強子,我其實是想和你說,曾叔跟你說的話,都是有原因的。他暫時不能告訴你所有的事情,也是不想讓你為難。”   我點點頭,表示我明白,我也不想去深究,我知道很多事情可能就是說不清楚吧,我這個人有點不可知論。不過要讓我相信曾叔說的關於靈魂的話,也是實在有點勉為其難。我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唯物主義者,無產者。差不多就是一無所有。但是要讓我放棄自己的信仰,也是萬萬不能的。   “強子,我問你,你喝醉過酒嗎?”大壯突然口氣有點變了。我搞不清楚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和喝醉酒有什麼關係?而且我這個人就根本不怎麼喝酒。   “我沒有醉過。我根本就不怎麼喝酒。以前和大學同學喝過幾次,都是隨便喝著玩的。”   大壯哼了哼,皺著眉頭看著我,說“我看你吶,很有可能就喝不醉。”   “大壯,你這是說醉話了吧?人哪有喝不醉的,喝多喝少的問題。”   我仔細看著大壯,又不像醉了的樣子,剛才他酒喝得是比較急,不過他臉不紅,眼神也不散,說話也清楚,就是怎麼聽著怎麼像是胡話。   “要不咱出去走走醒醒酒?別在這裡喝了。待會不是還要開車?”   大壯一揮手,“強子,你不用擔心,我清醒的很,我知道我怎麼說你也不信。這麼樣吧。你來喝幾杯烈的,你要是頭暈喝倒了,就算我胡說八道,我給你賠不是,我背著你回去;你要是不醉,那我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不等我同意,他對那個服務生招手,說“給我們來十杯伏特加。”那個小哥聽了,哈哈笑了兩聲,“就你們兩個乾喝啊?要不要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今晚有不少女生很寂寞哈”。見我們都沒有搭腔,他又很識趣地一邊去了。   大壯接著說,“一般人來五個shot基本就醉了,我們來看看你怎麼樣。”   “大壯,你這又何必呢?我真的不會喝酒,伏特加這種烈酒我沒有喝過,隻喝過啤的。”我話還沒有說完,酒已經上來了,這速度還真可以。   “我也不讓你自己喝,我們一起,來!”大壯拿起一杯酒一仰頭就乾了,然後也不說話就眼瞅著我。   我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大狀這十有八九是喝高了。乾脆,我也豁出去了。我拿起一杯,一憋氣,一仰頭,咕嘟一下,我也喝了一杯,嗓子是火燒一樣,伏特加果然難喝。   “好!痛快!咱繼續.”   又是一杯。   再一杯。   你一杯我一杯。   轉眼這十杯酒讓我們喝完了。邊下有人看見我們這麼喝酒,還以為我們拚酒比賽呢,不少人起哄鼓掌大叫的。還有幾個女生對著我們大笑拋媚眼。我打眼一看,好幾個妙齡少女,穿著火辣裝扮,在我們不遠的一張桌子上沖我們打著響指高聲尖叫。這幾個妹子看著也就是最多大學生模樣,一水披肩金色長發。應該多半都是染的。其中一個看著好像還有點熟悉,綠寶石一般的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我一動不動。難道是她?我估計是真喝醉了,不然一定要過去打個招呼,要個電話號碼啥的。   大壯盯著我看,“怎麼樣,強子,頭暈不暈,要不起來走兩步?還是跳兩下喊兩嗓子?”   “大壯,我待會估計是走回不去了,就靠你被背我回去了。”我這嗓子裡胃裡都感覺火燒一樣,這大概就是喝醉了吧?   我站起來就往洗手間跑,感覺要吐出來一樣。結果我試了半天,也沒有吐出來什麼東西,就是覺得胃裡難受的厲害。這個大壯,我是真服了,說不讓我喝吧,非要讓我喝。   我看著鏡子裡麵的臉,白的嚇人,我用水洗了洗臉,覺得嘴唇發乾,渾身發熱,頭腦好像還算清醒。酒吧裡放的音樂在這裡也能聽見,不知道什麼曲子,我隻能聽到我的心跳和這鋼琴曲一起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   這時我看見大壯也走了進來。他倒是走得不急不慢的,一點也不像醉了。我沖他喊起來,“我說不喝吧,你非要讓我喝,現在好了,我喝得大醉!”   大壯不但不生氣,反而笑起來了,“你這是大醉嗎?我還真沒見過大醉成你這樣的呢!”他拉著我往外走,“我們剛才是酒喝得太急了,出去吃點東西吧,胃裡會好受一點。”   我們點了些雞翅薯條魷魚圈之類的開胃菜,狼吞虎咽吃了點,胃裡果然好受了一些。   大壯又看著我很認真的說,“怎麼樣,剛才你醉了嗎?”   “那是當然了,我剛才一直想吐就是吐不出來。”   “那剛才發生的事情,你都還記得嗎?”   “什麼事情?我怎麼不記得什麼事情?”   “那你有沒有失去知覺吧?有沒有斷片的感覺?”   “沒有感覺,就是胃裡很難受。”   “我看哈,你是真沒有醉過,你都不知道醉了會怎麼樣的。醉了的人,少則頭暈腦脹,頭重腳輕,重則胡言亂語,又哭又鬧,還有大睡不醒的,過後什麼也不記得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這種基本就是身體對酒精的不適應,頭腦清醒的很。”   我突然有一種如夢方醒的感覺,以前我和同學出去喝酒,我的確是從來沒有醉過,每次都是我戰鬥到最後收拾殘局,但我還一直以為是沒有怎麼喝的關係,而且喝得又是啤酒。   “那我是什麼情況?酒精消化障礙嗎?”我問道。   大壯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你的靈魂和一般人不一樣。一般人身體和靈魂是連在一起的,喝多了酒,靈魂和身體之間的聯係就會減弱,有點靈魂出身的意思,才會出現身體搖晃不穩,頭暈口吃,甚至失去意識。但是你的靈魂本來就和身體分離,沒有綁在一起,喝酒喝得再多也並不影響靈魂和身體之間的聯係,所以你喝得再多,吐得滿地都是,你的頭腦還是會保持清醒。這點十分特別,有很多人要練習很多年才能達到身體和靈魂分離的狀態。”   我聽得有點不敢置信,這不完全胡說八道嘛!不過我還是保持禮貌的微笑,反問,“那為什麼你也不醉呢?你也是靈魂可以和身體分離嗎?”   “我是反過來的。我和師父練的功夫,就是要讓靈魂鎖住在身體裡,這樣就不會出現分離,更不會有被乘人之危的危險。”   說罷,大壯給我做個手勢,示意我跟著他出去,走之前還留了二十刀的小費。“這家夥還真挺大方。”   我突然想起來什麼,走到那個服務生跟前問道,“今晚上放的是誰的音樂?那個鋼琴曲。”   “路德維希?安奧迪。現在非常流行的鋼琴家。曲子的名字是,基本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