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簫簫不光是教師子弟,還是班裡最文靜的,遇事沒見他慌亂過,倒不是他天賦異稟,而是父母離異給他造成了不小打擊。 從父母離婚後,他便開始鄙視不冷靜的人事,認為那是低級而沒出息的表現。 個子最小,性子卻是最堅忍,他也最先開了口。 “何平,我媽一會兒來把我接走,你別多想…明天考試別再亂跑了。” 說完,開始收拾自己行李。 畢路明重義氣,喜歡把自己放在大哥的姿態上,為同學出頭,還招過校外混混;不過有一次因為鬥毆負傷,沒瞞住家裡,鬧到學校,為了讓泣涕如雨的母親放心,才收斂退役。 此後醉心武俠,那是後話,“要不我叫城裡表哥來一趟,考完直接送你回家。” 何平搖搖頭,拍了一下對方肩頭,“謝了,這事還是別牽扯,多一個人都沒必要。” 然後轉向基本收拾妥當的李簫簫,這事情比他想的要嚴重多了,畢竟在前世,校外混混就是他能接觸到的邪惡上限了。 “李簫簫,能給我說說這個張峰嗎?最好再說說礦上的事情。” 林尚秋再也沒忍住,“這事不應該你來告訴我們嗎?!我第一次見老劉愁成這樣,連你的家人都沒通知,不是李簫簫看我兩個嘴嚴,都不敢和我們說。” 何平往床上一坐,實在沒心思看書了。 沱鎮不大,也就十來萬人,同學之間沒有太好也沒太壞,大家從家庭到教育起點,都大差不差。 所以,從前世記憶裡也找不到這個張峰,以及背後能恐怖到哪裡去,其實不太能理解老師怎麼就這麼緊張了。 沱鎮也不是沒有惡性刑事案件,雖然也是大了才聽說,但沒聽說過係統性、集團性的。 被他踢了子孫袋的張峰不一定是個狠角色,但後麵所謂那個礦裡的事才是觸發問題的關鍵。 王八蛋! 誰把我丟進這個圈套裡的,乾嘛非得惹個根本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事!? “說了你們不信,我也不信,早上開考鈴響前做了什麼,我壓根不知道,全是老師和你們告訴我的。” “去你的,”畢路明覺得何平在裝逼,拿著英語筆記往沙發一靠,“別的不清楚,那些從礦上來的人都不乾凈,我表哥提過,怎麼打架都行,就是不能接觸那些人。” “怎麼個不乾凈?” 畢路明將英語筆記往高一抬,蓋到了臉上,嗡聲嗡氣講了句服了你了,然後寫下一串數字。 “我表哥,黃興宇,你問他吧,他給礦上那些人裝過電腦,認識幾個。” 剛接過紙條,門被敲響了,背包等著的李簫簫不動聲色,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應該是簫簫媽媽,初一語文老師,語氣中略有謙意,但也十分堅定。 “劉老師,對不住,我家情況就這樣,簫簫我帶走了,費心了。” 等腳步聲走遠了,劉靖黑著臉走進來,看著林尚秋、畢路明,從他們臉上已經完全看出情況,也不遮掩了,“想好好考試就什麼也別說,別問……何平,收拾東西,今晚和我一個屋,外麵等你。” 何平笑了笑,老劉真是沒得說,那就收拾東西吧,林、畢兩人能寬寬敞敞睡床了,不然還和昨晚一樣睡地上。 沒錯,標間四個人,就是那麼樸實。 東西收拾一半,畢路明拿出一把折疊刀,厚鋼厚背的,肯定不是削鉛筆用的,應該是他自己的“收藏品”。 何平接過手,還挺沉,正要翻過來看看,畢路明用手掐住了一端,“按這。” 嗖得一聲,一把居中帶著鋸齒的刀刃彈出,按何平後來接觸到的知識,這應該算“戰術折刀”。 “好家夥,你這違禁物品啊……” “噓!!”畢路明趕忙把刀拿了回去,“小點聲!這是我的最愛,上百呢!攢了我一個學期的零花錢,愛要不要!” 何平打趣歸打趣,也的確需要一個防身武器,按住畢路明的肩膀,“如果這件事過去,我還好好的,我給你弄一整套,長短都有!” “吹牛逼吧,哥在街上打架的時候,你還在和泥呢……能好好的就行了,記得給我表哥電話,興許沒事呢。” 聽畢江湖這麼一說,林尚秋也跟著開起玩笑,“就是,聽完我覺得過了,不就說了幾句話麼,是不是老師弄得太誇張了,後天等你消息哈!” 何平點點頭,看來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了,林、畢、李,還有老師哪裡知道,他何平今天可是開過葷、見過血了。 雖然所有情況都是道聽途說,但到現在也相安無事,隻能說明後麵等著他的將會更加慘烈。 如果不是重生,前世打架破頭見血基本是頂天了,現在倒好,一點消息沒有,那就……那就繼續溫書,繼續備考! 出了門,從來沒見班主任抽煙的何平聞到了煙味,而且就是從老劉身上冒出來的。 “劉……” “別說話了,進屋了再說。” “喔。” 看來一會兒還能知道進一步的消息,這讓何平都有點著急,其實他下午考完又去一樓三號考場了,可沒堵住張峰那小子。 搖搖腦袋,真是亂,非要扯到中考這個節骨眼上。 要說這個考試在重生前不值一提也是不確切,誰心裡沒個疙瘩呢? 不論什麼情況,考試還是要繼續。畢竟這麼多人在這兒,也不可能立馬就被失蹤了。 劉靖走得比平常步伐要快,但到門口又慢了下來。 何平波瀾不大,雖說師生一場,但也犯不上這麼凝重,他不定還會不會再來一次呢。 自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和老師說不著,不然老師也好處理了,直接往精神病院送,什麼事都沒了。 進門後,何平看見體育老師也在,為保正秩序,幾乎所有初三老師都上陣了,不過何平估計:體育老師孫有為是剛剛換房過來的。 “打聽出什麼了嗎?”劉老師進門就鎖上了門鏈,往靠墻的床一指,“晚上睡這。” 何平朝沙發那看,已經鋪好了,劉靖是打算自己睡沙發了,於是朝劉靖小鞠一躬,“謝謝老師。” 體育老師看小子精神頭還正常,更是迷惑,皺著眉頭看向劉靖。 劉靖揮揮手,“當他麵說吧,這小子不記得自己早上做了什麼。” 何平聽完,立馬端正容貌,朝孫有為點頭微笑,弄得孫有為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好,那個張峰啊,看著小,上個月扯上一起命案,死的那學生家裡,就是從礦上回來的,到現在也沒查出所以然,治安所裡特批讓他參加了中考……你小子真忘記你說什麼了?!” 劉靖看孫有為有東西,趕忙催促,“你就別問他了,有什麼就說。” 孫有為是市裡體院的,下午就是他跑的治安所,因為所有這些情況都是治安所通知到老師的。 因為考場裡的監考老師聽了個一清二楚,據老師回憶,何平幾乎是扯著嗓在說,生怕動靜不夠大的哪種。 “說重點。” “還能是什麼,那個張峰,當麵在勸解的老師跟前,自然否認自己殺了楊茂。” “楊茂是誰?” “上月死的那個學生,還在雪櫃裡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