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塊錢,在九十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 黨小苗吃驚非小,陳三膽夠大的,這麼多錢,隨手一扔就走了。 姚滿滿篤定地說:“瞧瞧,絕對是搞金子發財啦。” 他把一書包錢貼在胸口,啪啪拍了兩下:“真是老天有眼,天上掉下個三哥來。” 姚滿滿激動的來回踱著步,從門口朝院子裡張望:“三哥真活美了,看看……還弄個秘密據點。” 黨小苗問道:“跟他打架的是男方家人吧?” 姚滿滿撇了撇嘴:“是,三哥真好命,要不碰上咱倆,今天不讓人打死,也打個半死。” 黨小苗說:“一會兒你問問他,現在手頭有沒有金豆子,要有咱不就省勁了,還有,記得把他家地址要下。” 姚滿滿點頭說:“對。” 說話間陳三拎著酒菜回來。 他麻利的把菜擺上桌,燒雞,涼菜,豬頭肉……七七八八的擺了一桌,又掏出兩盒紅塔山撂在桌上。 姚滿滿一驚一乍的圍著桌子轉圈:“哎呀,陳老板發財了,好家夥,這,這是紅塔山吧,咱過年都抽不起,厲害厲害……” 陳三滿上酒,咧了咧嘴露出個笑的模樣,說:“你就拿三哥開玩笑,今天多虧遇上你跟小苗兄弟了,唉!真的,我也不會說俏皮話,都在酒裡頭,來來來,喝,先乾一個。” 三個人酒下的快,沒一會一瓶酒就見底了,陳三又打開第二瓶倒上,他已有些微醺,臉紅撲撲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陳三說我知道你倆找我有甚事,他說馬老板交代過金子的事不要跟其它人說,這不是好顯擺的事。 他說:“可是沒想到,咱弟兄能在縣城這麼碰麵,真是緣份,你哥倆仗義,我就交個實底,你倆出去不要跟外人說。” 陳三說馬老板的確和他訂了貨,還有另外幾個老板也跟他訂了些貨,這回去市裡跑了一遭,收獲頗豐。 他說淘金之事在他們家鄉那一帶自古有之,鎮上村裡常見老輩人留下來的淘金工具。 頭些年抓的緊沒人敢動那心思,這兩年開改革放啦,縣裡鄉裡領導都忙的很,顧不上管球這事。 村裡有膽大的就偷偷下河裡淘金,金子淘出來,賣了錢,也不見有人管。 慢慢人們膽子越來越大,下河淘金的人就多起來,後來有的人置辦了簡單設備,有的弄小作坊把金子加工提純。 陳三說:“我不下河,那是技術活,咱沒那技術。我隻管幫他們賣一賣,中間掙點差價,鄉裡鄉親誰也不哄誰,多少掙點算了。” 他說:“你們來找我的意思我知道,是想在這上麵掙點錢,馬老板也不知道你們過來尋我吧?” 陳三也不等兩人回話,伸出一隻手在盤子上揮,像在攆蒼蠅,埋頭自顧自的說:“我懂,我懂,好弟兄,三哥懂!” 他說著就脫鞋上炕,在一摞被子後麵摸索,很快手裡攥了一個煙盒坐回桌前,打開煙盒往桌麵上一倒,十幾粒花生米大的金豆子呼啦一下散落在桌麵上。 陳三把空煙盒往旁一丟,說:“看看這成色,啊,保質保量,三哥保證讓你們滿意。” 日思夜盼的金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姚滿滿和黨小苗麵麵相覷,一時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兩個人身上一共才兩百多塊錢,隻夠來回路上盤纏,壓根就沒有買金子的錢。 姚滿滿來找陳三之前早想好了,說白了就想要空手套白狼,他計劃第一次先從陳三手裡賒一點貨,等下次拿貨時把上次的欠款還了,如此循環往復。 為此姚滿滿準備好了各種說辭,他覺的陳三肯定不會不為所動。 現在陳三這麼主動一弄,弄的他一下卡了殼,原來準備好的詞不用不上了,一時不知道說啥。 陳三見姚滿滿和黨小苗愣怔著不說話,便一手拿過煙盒,一手拾起金豆子一粒一粒往裡放,說:“沒事,有啥想法就說,說實話這買賣也不是好做的,產供銷一條龍,哪個口口上沒人也不好弄。” 姚滿滿從桌上捏起一粒,在眼前端詳,又在手裡掂了掂,問:“這一個得多少錢?賣了能賺多少?” 陳三說:“咋也得一千,能掙多少,那的看你的本事,咋還不掙你一個月的工資。” 眼見陳三把金豆豆顆粒歸倉,姚滿滿決定開門見山,他把手裡的金豆子放進陳三的煙盒裡,說:“三哥,我和小苗先從你這賒上兩顆行不?回去賣了立馬還錢,你放心我不。” 陳三沒說話,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又緩緩放下,說:“滿滿,這不是放不放心的事,這買賣不尋常,根本沒有賒欠一說,一手錢一手貨,驗貨交錢,過後概不負責,貨緊的時候,都要先付定金。” 姚滿滿遞上一支煙,嬉皮笑臉的樣子:“三哥,三哥抽煙,別那麼嚴肅,兩顆不行就一顆,半顆也行,幫兄弟起個步,以後市裡有事你看我滿滿的表現,絕對替三哥排憂解難,真的。” 見陳三沒有接他的煙,他便把煙點著了塞進陳三嘴裡,又把自己和黨小苗的酒杯倒滿,雙手高舉說:“三哥,我和小苗對天發誓,絕對不作對不起三哥的事,講究誠信,永遠牢記三哥的感情,謝謝三哥,我乾了。” 說罷一仰脖乾了,黨小苗也雙手舉杯:“謝謝三哥,我乾了。” 陳三忙去拉兩個人的胳膊:“哎,哎呀……這是乾啥,沒必要,沒必要。” 他說著拿起酒瓶就往自己杯子裡倒酒:“你們這弄的……我也的乾一杯。” 姚滿滿奪過酒瓶,又給自己倒滿,說:“那我再喝一個,三哥不答應我就一直乾,乾到三哥滿意為止。” 陳三趕忙按住姚滿滿的酒杯:“好了好了,聽我說,聽我說。” 陳三說:“我知道你和小苗年紀不大,可在省城小字輩裡算一號,敢打敢鬧名聲在外,你說的話我信,咱是這,以後市裡的事咱先不說,眼前三哥就有個事想叫你倆給幫幫忙。” 他說:“我和你冬梅姐的事,你也知道一點,現在她在醫院,到底傷到哪了,嚴重不嚴重?我啥也不知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乾著急見不上麵。” “冬梅和軍軍的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了,軍軍這人有點神經病,我和冬梅啥事也沒有,他非要說有事,他一家子欺負冬梅,還跟冬梅要錢,其實軍軍不缺錢,他就是專門耍賴,說好要五萬,我今天送過去,正好在醫院門口碰上,又說要七萬,說是他姐的醫藥費兩萬。” “真不講理,冬梅沒受傷?咋不算醫藥費?我看出來了,在人家地盤上咋也不行,就算七萬給了他,冬梅這婚也是離不成,軍軍他爹是副縣長,隨便跟那個部門說句話,人家能向著咱,還不為難咱?!” 他說“現在得想辦法把冬梅弄出來,弄回我們縣,回了咱們地麵上就不由他們了,想耗就耗,不是法律上有個分居幾年就算離婚的說法。” “等他們同意辦離婚手續,咱就委托個律師回來辦,冬梅是說啥也不能再回來了。” 陳三抹了一下臉接著說:“我現在發愁咋能把冬梅從醫院弄出來,軍軍家人看的緊,醫生護士盡是人家的熟人,咋弄?” 他說:“隻要她能從醫院出來,咱雇個車立馬離開這兒,直接回家。” “滿滿,小苗你們幫哥哥想想辦法,咋弄?”他看了看他倆。 “要不咱這樣,你倆幫三哥想辦法把你冬梅姐從醫院裡救出來,咱一塊回家,到家了我送兄弟們五個豆子,算是哥哥的一點心意,你倆覺得能行不?” “能行。”姚滿滿蹭的站起來。 說:“三哥放心,保證辦好,放寬心,豆子不豆子無所謂,先把冬梅姐救出來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