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小苗正對著田野地亂想,腰間傳呼振動,屏幕上一排字: “姚先生讓你回小院。” 哦,看來他們安全了! 黨小苗急忙趕回小院,進了院見核桃樹下幾個人圍桌而坐,一個燈泡掛在樹杈上,一桌子酒菜,說說笑笑,竟有幾分過節的味道。 陳三上前拉著黨小苗的手:“辛苦辛苦啦!小苗兄弟。” 王冬梅起身,她穿件淡黃色的半袖襯衣,長發上裹著的紗布似乎少了許多,她拉住黨小苗說:“小苗,姐真是謝謝你和滿滿,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還為我們跑事,難為你倆了。” 黨小苗靦腆地笑著擺手:“沒有,沒有。” 王冬梅招呼他坐下,陳三給他滿了酒,說:“明天離婚手續就辦好了,後天你姐去處理一下原來生意上的事,大後天咱就走,你和滿滿跟我回家,去我們村玩幾天認認門子。” 黨小苗看姚滿滿,姚滿滿笑而不語。 黨小苗心想正好用這兩天空閑時間和文文多見幾麵。 王冬梅端起水杯說我不會喝酒,就以水代酒,咱們一塊端一杯,往後多多合作,多多掙錢。 王冬梅喝了水又說:“三哥哥這樣吧,明天咱租個車叫上滿滿和小苗一起過去,民政局的事很快就好。” “辦完事咱們四個人去一趟白嶺水庫,那的風景不錯,中午吃水庫的湖鮮,下午登坡坡山,他倆好容易來一趟,不能跟你每天在這院裡憋著。” 陳三連聲道好,轉一轉去,我也沒去過,聽說風景不賴。 黨小苗聽王冬梅叫陳三叫做三哥哥,不禁暗自好笑,心想這一定是小時候一起留傳下來的叫法,聽著酸溜溜的。 幾個人聊到快午夜才結束,席間誰也沒提王光明和他倆是怎麼談的,局麵是如何突然扭轉的,人家不說自然也不好問。 黨小苗也沒提起碰到成哥的事,這是個小插曲對大局毫無影響,縣城地方小大概真是偶遇。 王冬梅先去隔壁屋休息了。 三個人又喝了一杯酒也回屋睡了。 第二天他們吃過早飯,車已到院門口,四個人上了車往民政局去了。 車路過縣醫院時,黨小苗往大門裡看,車一閃而過,什麼也沒看清,但親切熟悉的感覺卻如此強烈,讓他久久沉浸其中。 車在一條街邊停下,斜對麵一個大門,門兩側掛著好幾條長長的木牌,都是什麼局什麼所之類的牌子。 王冬梅下了車,讓他們在這等著,說一會就好了。 她過街走到大門口,這時從她旁邊一輛車上下來一個人叫住了她。 黨小苗定睛一看攔路的又是那個成哥。 黨小苗不由得心裡罵道,老子在縣城就數見你多,跟文文見麵就回回有你,換王冬梅了還陰魂不散。 成哥把王冬梅拉到一邊,不停的說著什麼,王冬梅不時搖搖頭,成哥很急切的樣子,比劃著說了一陣,王冬梅對他擺擺手,不知是表示不同意還是再見,轉身進了大門。 成哥也未做停留鉆進車裡一溜煙走了。 黨小苗朝車窗外一指:“那就是我說的成哥。” 陳三看了說:“知道,沒和他打過交道,以前軍軍老跟他一起耍,他叫成飛,他爹成晉武,乾了半輩子衛生局副局長縣醫院院長,快五十了,提也提不起來沒啥盼頭了。” 姚滿滿掏出煙發一圈,車內空間狹小,三個人便下了車吸煙。 姚滿滿頭帶一個碩大的草帽,遠近是看不清他的臉,他煙吸的猛,隻見帽沿下煙霧升騰,仿似草帽下麵扣著個煙筒一般。 大約過了半小時,姚滿滿嗯嗯兩聲努嘴讓他們朝大門口看。 大家轉頭,隻見軍軍一個人鐵青著臉出來,快速上了一輛車,車嗚的一聲沖出去,轉瞬間遠去了。 幾分鐘後王冬梅也走出來,她沒直接過來,而是站在那裡四下張望,這時一輛汽車緩緩停在她跟前,王光明從車上下來,和她說了幾句,王冬梅點了點頭,便朝這邊走來。 王冬梅到了近前,還未開口,陳三便把書包遞了過去,王冬梅接過去淺淺一笑,說:“不好意思,你們還得再等我一會,耽誤半小時就好了,誤不了去水庫。” 姚滿滿和黨小苗連聲說沒事。 王冬梅提了包返回去,那邊王光明站在車後朝這邊招手,算是跟陳三打招呼,陳三視而不見,漠然扭過頭。 三個人接著抽煙,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 也就是三隻煙的功夫,一輛汽車在他們邊上停了,王冬梅從車上下來。 王光明從車窗探出頭笑瞇瞇地說:“去散散心吧,白嶺水庫那個葵海飯店不錯,我跟老板通電話了,你們中午就在他那吃飯,都說好了,你們什麼也不用管,吃好玩好愉快就好啊。” 說完揮了揮手,車走了。 王冬梅遞給陳三書包,對陳三說辦好了。 去白嶺水庫大約要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出了縣城不遠小車就鉆進大山裡。 山路不寬,路靜人稀,山的深處愈來愈靜謐,車胎在路麵上沙沙聲,低語似一路伴隨,遠近起伏都是綠,翠綠穩穩的藏在靜裡,偶爾會有一片蟬的聒噪,或幾聲幽遠的鳥鳴,正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灰色的山路彎彎曲曲,盤繞在山間,車隨山路時而升至山頂,仿佛要融入藍天白雲裡,時而又鉆進穀底,被四下的翠綠簇擁著。 他們搖下車窗,讓山風灌進來,沐浴大山的涼爽。 融入大自然的懷抱,感受著大自然的呼吸和心跳,渾身通透愜意,世俗之事,仿佛瞬間釋懷了。 一路前行,前麵視野徐徐開闊,一片水域在遠山間隱隱約約顯露出來。 繼續繞行十幾分鐘,終於,白嶺水庫在麵前完全鋪展開。 白嶺水庫水域寬闊,對麵的山隻隱隱的一線,像水墨畫裡淡淡一抹,水麵泛綠似青,微波蕩漾,波光粼粼。 沿著堤岸往前走,到了一處寬闊地方,見一個碼頭,碼頭邊停靠著幾隻大大小小的遊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遠處山角下有幾處房舍,大概是飯店或客棧。 王冬梅領著他們棄車登船,泛舟水上,船是電動遊船,大約能坐二三十人,此刻船上隻他們一行人。 船至湖心兩岸漸遠,正說笑著,不知姚滿滿何時去了船尾,他脫了衣服隻留一個紅色內褲站在船舷,大吼一聲,眾人回頭看時,他一躍而起躍入水中,沒了蹤影。 船家忙停了船,慌裡慌張跑到船尾:“咋回事,咋回事,不活啦。” 說著手忙腳亂的去拿救生圈。 大家都嚇得魂飛魄散,趴在船舷上往水裡看。 忽然,二十多米外姚滿滿鉆出水麵,露出了頭,跟船上的人揮了揮手,然後又向更遠處遊去。 船家趕緊跑回船頭啟動了船,沖著水麵上的姚滿滿喊:“日你祖宗,給老子站住。” 等追上姚滿滿,眾人把他拉回船上,船家一屁股癱坐甲板上說:“後生想下水也跟我說一聲呀,這塊兒水深,最深的地方四五十米,魚有門板大,你說萬一出個事可咋弄,不是坑了我咧。” 姚滿滿甩甩頭發上的水說:“放心師傅,不是吹牛。” 他一指遠處朦朧的山:“從這遊回去沒問題,要不你開船跟著我。” 船家站起來:“跟個屁,你這幾個朋友證明,你要再下水,就是自殺,跟我沒關係啊。” 船回碼頭,大家跟船家道歉作別。 王冬梅說山腳下那一排房子就是葵海飯店,她以前有應酬時,常帶客人來這裡。 說罷領著幾個人朝葵海飯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