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您等著，我打個電話。” 　　杜星漢也知道，肯定買貴了，但他不敢拖。 　　你想啊，誰會花五千塊錢，買個贗品，瘋了麼這不是。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東西是真的，對方是設局來撿漏的。要等這老頭反應過來，可就雞飛蛋打了。 　　“乾啥啊學長，我那邊正忙著呢。” 　　韓冬接到電話，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杜星漢直奔主題：“借我一千塊錢。” 　　韓冬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眼旁邊的老頭，立刻明白咋回事了。 　　滿臉驚詫道：“你瘋了學長，借錢買假貨？” 　　“小點聲。”杜星漢上手捂住她嘴：“吵吵啥啊，趕緊的別墨跡。” 　　“不借！”韓冬態度強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上當受騙，你掙錢也不容易，乾嘛往水裡扔。” 　　“小夥子，你到底買不買，不買我可走了啊，我還有事兒呢。” 　　老頭也是一肚子壞水，開始欲擒故縱。 　　杜星漢見狀，趕緊沖韓冬使眼色，韓冬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把錢借給他。 　　畢竟朋友一場，為這點小事把關係鬧僵，不值當。 　　漢服社能不能上校慶演出，還得指望人家的教學呢。 　　買賣雙方麵對麵，錢貨兩清，老頭收下轉賬，趕緊撒丫子跑了，生怕杜星漢反悔。 　　就這麼點破銅，賣了五千，擱誰都得樂出屁來。 　　見老頭跑了，韓冬問道：“花多少錢買的？” 　　“五千。” 　　“五千？”韓冬大吃一驚：“學長，你是不是讓那老頭給洗腦了？” 　　東西到手，杜星漢如釋重負，吐槽道：“你呀，不虧我說你，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姚磊那個傻帽，能看出真假來嗎？” 　　“啊？”韓冬的眼睛裡充斥著詫異：“不可能吧，姚磊可是考古係成績最好的，馬教授最看好的門生，怎麼會打眼呢。” 　　韓冬這話說得沒毛病，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學生，偏偏就他能來到現場觀摩。 　　“誰都有打眼的時候，又不是孫猴子的火眼金睛。” 　　杜星漢把劍夾在咯吱窩裡，附耳道：“我現在最犯愁的，不是真假，是怎麼出手，國家是不是有規定，戰漢的青銅器，禁止在民間交易？” 　　“禁止交易，你剛才從哪買的？”韓冬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嚴肅：“學長，我實話跟你說吧，你剛才的行為，已經犯法了，不過你現在自首，應該還來得及。” 　　“演，接著演。” 　　“哈哈，我演技這麼差嗎？” 　　“你以為呢。”杜星漢白了她一眼：“跟你說正經的，到底能賣不？” 　　“分情況。”韓冬想了一會兒，道：“原則上，宋以前的東西，都是不能交易的，但《文物保護法》有相關規定，某些情況不適用。” 　　“你給講講。” 　　“第一條，依法繼承或者接受贈與，也就是所謂的傳承有序。” 　　“第二條，從經營文物拍賣的拍賣企業購買所得。 　　“第三條，公民個人合法所有的文物相互交換或者依法轉讓。” 　　“第四條……” 　　“停停停，四道普！”杜星漢比出一個停止的手勢，韓冬這一套無情背書，聽得他腦仁都快炸了。 　　“不是，你擱這兒背書呢？”杜星漢哭笑不得：“你就直接告訴我，如果東西是真的，我在不違法的前提下，能不能變現。” 　　“不知道。”韓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那我這不砸手裡了嗎？” 　　杜星漢瞬間傻眼，慌亂中做出的抉擇，讓他進退兩難。 　　現找人退錢，也來不及了，古玩交易最忌諱的，就是事後找舊賬。 　　哪怕你花十個億買的假貨，那也是你自己沒眼力，怪不得別人。 　　因為賣方完全可以說，你給調包了，那你就乾沒轍。 　　“砸手裡不至於。”韓冬壞笑道：“要是真的，你捐博物館，還能回個兩三千。” 　　杜星漢一臉無語：“不是，我費這麼多吐沫星子，一分錢沒掙著，還往裡搭兩千？” 　　“哈哈，逗你的，看給你嚇的。”韓冬噗嗤一聲樂了出來：“如果是真的，又能證明傳承有序，就可以在國內上拍，但不能出境，因為按行話來說，你這是把素劍。” 　　“啥叫素劍？” 　　“就是劍身沒有篆刻銘文，具備一定考古價值，但不屬於珍貴文物。” 　　“那就是可以賣錢嘍？” 　　“當然可以，早幾年的鑒寶類節目，還給青銅劍估過價呢。” 　　“估了多少錢？”杜星漢最關心的，還是價格。 　　“幾萬塊錢吧。” 　　“啊……才幾萬？”杜星漢有點失落。 　　“幾萬就不少了，你這本身就是冷門藏品，收藏古玩的，瓷器和玉石才是大頭。” 　　“好吧。”知道了大概價格，杜星漢又犯了愁：“不過拍賣行門朝哪開，我都不知道，你可得幫我這個忙。” 　　“學長，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n.com 你可真能抬舉我，我就是個小助理，幫不上忙的。”韓冬頓了下，又道：“不過馬教授人脈廣，他肯定能幫你。” 　　“馬教授？”杜星漢為難道：“我跟馬教授也不熟啊，你就別推辭了，這東西算咱倆夥著買的，事後三七分賬，咋樣？” 　　夥著買，指的是交易時，買方大於一人，韓冬出了一千，占20%股份，剩下那10%，就當是辛苦費了。 　　古玩圈的水有多深，稍微有點認知的人都知道，要是沒有明白人帶路，那就等著挨坑吧。 　　韓冬雖然是個二把刀，但好歹也給馬景坡當助理，肯定比自己這個門外漢靠譜。 　　“我怎麼才七成？” 　　“大姐，七成是我的，你想啥呢。” 　　“哈哈，不跟你逗了。”韓冬笑道：“東西還不知道真假呢，你先在這分上贓了，還是先拿給馬教授看看，萬一是假的，你就哭去吧。” 　　“要是假的，我把它吃了。”杜星漢夾著劍，自信滿滿地往鑒定席走去。 　　鑒定青銅器的藏友很少，排了幾分鐘的隊，就輪到杜星漢了。 　　“馬教授，剛跟人淘換來的，勞駕您給掌一眼。” 　　杜星漢客氣地把青銅劍放在鑒定桌上。 　　馬景坡還沒說話，姚磊先開口道：“這不是剛才那老頭的東西嗎？你給買了？” 　　“咋滴，我不能買啊？”杜星漢看他就來氣，人專家都沒說話，你在這裝什麼大尾巴狼。 　　“花多少錢買的？” 　　“花多少錢，我憑啥告訴你？”杜星漢的語氣更加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