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閉著眼睛,手臂架放在車窗,手指在下意識有節奏地敲打著,仿佛在彈奏著鋼琴。 “怎麼了?”開著車的薑從文聽到聲音瞥了一眼,不由出聲地問道。 陳墨沒有回答,隻是快速地從副座的抽屜裡拿出紙和筆,快速地紀錄著什麼。 薑從文聽著筆在紙上書寫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心中也有些好奇,但現在正開著車,也隻能按下一探究竟的想法。 過了一會,陳墨長吐出一口氣,不得不說,在車上高度集中精神寫東西,真的容易頭暈。 “掉頭,回公司。”陳墨開口說道。 “我這都快到家了你要我掉頭?”薑從文不情願地說道:“你先送我回去,我晚上還要直播呢,我得先回去再睡會,今天起太早了。等我到了你再自己開車去吧。” “嗯?也行,我這剛寫了首新歌,還沒想好讓誰唱呢。”陳墨不在意地彈了彈手上的本子。 “嗯?!”薑從文一愣。 “其實我這覺也不是非睡不可。”薑從文把話一轉,接著就開車在最近的路口掉了頭。 “不睡了?”陳墨問道。 “開玩笑,我這個年紀,我怎麼可能睡得著覺!”薑從文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晚上不是還要直播?”陳墨又問道。 “直播也沒必要睡那麼久,生前何須久睡,死後自會長眠。”薑從文搖搖頭說道。 “原來如此。”陳墨恍然地點點頭。 “正是如此。”薑從文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車子開回公司。 一下車,薑從文就迫不及待地從陳墨手裡拿過記錄著詞曲的本子,邊走邊看。 “《愛親轉移》?”薑從文輕聲念著歌名。 看到這歌名,薑從文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看到前幾句歌詞,那熟悉的畫麵代入感,猶如親身經歷一樣的描述,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看完詞曲,跟第一次聽《K歌之王》的時候一樣,一股復雜難言的心緒襲來。 這特麼又是我經歷?! 為什麼受傷的是我,成就的是我兄弟? 藝術是這樣來源於生活的?! 這麼牛逼的詞為什麼不是我寫的?! 能寫出這麼牛逼的詞真是我兄弟?! 我想唱這首歌!! 不變的是心中這聲最後的吶喊。 薑從文渴望的眼神看向陳墨。 陳墨看到薑從文這熟悉的一臉便秘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了。 “拿去。”陳墨大方地一揮手說道。 “文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文願拜為義父。”薑從文一臉感激涕零地說道。 “滾犢子,你想得到挺美,你丫是想啃老啊。”陳墨嫌棄道。 “義父何出此言,隻要每個月來幾首這樣的歌,我肯定為您老人家養老送終。”薑從文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丫想得挺美,還每個月幾首?你還是回去睡覺吧,夢裡啥都有。”陳墨搶過本子不客氣地說道。 “而且就我這體格,咱誰給誰送終還兩說呢。” “兩首三首不嫌少,十首八首不嫌多嘛。按你這兩天一首的速度,那不是有手就行。”薑從文搓著手說道。 “那你再多談幾個女朋友,多分手幾次,說不定還真可以。”陳墨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薑從文張了張口,話噎在喉嚨說不出聲了。 他差點忘了這靈感素材是怎麼來的。 “要不,你去多看一些情感類節目?那裡麵感情要多坎坷有多坎坷,要多曲折有多曲折,絕對能給你帶來靈感大爆發。”薑從文建議道。 “不行,隻能是你。”陳墨搖頭說道。 “為什麼?”薑從文不信道。 “因為你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其他人我做不到感同身受。”陳墨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我真是謝謝你啊。”薑從文嘴角抽了抽。 “那也不對啊,你這首歌後半部分寫的也不是我啊,哥們我才分手幾天,怎麼就把溫暖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胸膛了。”薑從文說道。 “怎麼不對,那不是你們各自的將來嗎?”陳墨說道。 “......”薑從文真沉默了,這是他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的未來。 “藝術來源於生活,還是剛剛跟你學的,見微知著,根據已發生的事實,加以合理地推理分析。”陳墨又無情地補了一刀。 “我推理分析是給你謀求幸福,你是用來往我傷口撒鹽啊。”薑從文有氣無力地說道。 “藝術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都是假的,看開點。”陳墨拍了拍薑從文的肩膀安慰道,不然估計他今晚唱到這裡又得哭鼻子。 “而且情場失意,事業得意不是你說的嘛,這歌一定能火上澆油,把你昨晚點燃的事業火燒得更旺。” “別說了,大哥,你知不知道有些話隻能自己安慰自己,別人說出來聽著像嘲諷。”薑從文捂著胸口說道,如果可以,他寧願她不曾離開。 “是嗎?我看你剛才吃飯的時候笑著說這話還挺灑脫啊。”陳墨明知故問道。 “我裝的,大哥。”薑從文不裝了。 好兄弟,真捅刀。 兩人邊走邊說著,在公司走道上碰到了正在交談的張澤東和林南兮。 “嗯?你們怎麼回來了?”張澤東問道。 “師兄,師姐。”陳墨先跟二人打了個招呼。 “張總監,南姐。”薑從文緊隨其後。 “你就是從文吧?剛剛澤東還給我聽了你早上剛錄好的歌,唱得真好。”林南兮回應兩人,然後看向薑從文問道。 “沒有沒有,就是剛好歌寫得很適合我唱。”薑從文笑著謙虛回道。 在天後麵前,他可沒有太多吹噓的資本,當然,主要也是兩人不熟悉,沒打過交道,不好亂開玩笑。 “好就是好,有實力才能抓住機會。”林南兮說著,又看向跟陳墨問道:“那就是你昨天要給我聽的歌吧?” “是啊,師姐今天直接聽正式版本更好。”陳墨點頭。 “確實,那你們現在這是?”林南兮說著。 “剛剛又寫了一首,來錄個伴奏。”陳墨舉了舉手中的本子向兩人示意。 “又寫了一首?我看看。”張澤東來了興趣,走上前。 “我先問的。”林南兮伸手搶先接過陳墨手中的本子說道。 剛才不是我一見麵就先問的嗎? 張澤東在心裡腹議著,卻不敢說什麼,隻是湊過去一起看。 林南兮瞥了一眼湊過來的張澤東,倒沒說什麼,還把本子給拿過去一點。 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音樂人,邊看邊在心裡哼著旋律,很快就對這首歌有個大概的了解。 “詞寫得真好。”林南兮說道。 “曲也很不錯,特別是前奏,很抓人。”張澤東也開口道。 “這一首還有《K歌之王》,都是質量上乘的精品,作為新人,任何一首拿來當主打歌都很奢侈。”張澤東說道。 “小墨,師姐還在滿世界找新專輯的主打歌,你這不吭不響地就拿出兩首這麼優秀的作品,看來我是燈下黑啊。”林南兮開口說道。 “沒有沒有,師姐,我這就是突然的心血來潮之作,屬於瞎貓碰上死耗子。”陳墨連忙推脫道。 “那我不管,反正你也得給我寫一首,有一有二就有三。” 堂堂天後此刻竟然也耍小性子。 不過陳墨知道,這位表麵看著端莊大方的禦姐,內心其實偶爾是有點小女孩心態的,隻不過得親近的人才能看到這一麵。 林南兮以前去陳墨家的時候,就經常捉弄陳墨,每當陳墨準備反擊的時候,林南兮就跑去抱著他母親方舒雲的手臂撒嬌,惡人先告狀。 陳墨苦之久已。 果然…… “要不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就找老師趕緊把你的終生大事排上日程,我可以幫忙給老師出謀劃策。” “寫寫寫,姐,你是我的親姐,我不寫給誰都不可能不寫給你啊,你可別去我媽那煽風點火了。”陳墨聽得一個頭兩個打,趕忙打住。 “行,那我可等著。”林南兮說道。 林南兮倒也沒說要唱《愛情轉移》。 一來剛才陳墨帶薑從文來的意思,就是已經決定要給薑從文唱,她不可能再出口要,沒有這樣做事的道理。 二來這首歌也不是很適合她唱,盡管她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還說讓他助我扶搖直上九萬裡,沒想到現在又有了一首歌,真是賢妻扶我青雲誌啊。”薑從文也在一旁笑道。 “我隻聽說人遭逢變故,性情大變,沒聽說過這方麵的喜好大變的啊?!”陳墨頓時退了三丈遠,咽了咽口水,麵色艱難地說道。 “你才喜好大變呢,哥們這是類比,類比懂不!”薑從文一臉黑線。 “你可別瞎比了,沒文化真可怕。”陳墨吐槽到。 “嗬,咱們可是同樣的文憑。”薑從文冷笑道。 “那以後你自己寫歌詞。” “哥,你當我放屁,這輩子不是你寫的歌我不唱!”薑從文瞬間死皮賴臉道。 “臉呢?掉哪了,找找,找找,撿起來。”陳墨看著地上,假裝找著。 “沒掉沒掉,我揣口袋裡呢,我一般都是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薑從文擺手道。 看著兩人這一唱一逗的,林南兮和張澤東也被樂笑了。
第7章 臉是什麼(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