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木將車開回到了車行,灰色的天,已經開始發暗,這個時候是吃飯的時間,其他的洗車妹都去車行的食堂吃飯,隻有小媛在飯點願意接洗車單。 小媛走到洗車間,拿起水槍,沒有注意將車主的香車用水槍頭磕碰了一下,站在旁邊的車主立即抄起旁邊的一根棍子向小媛砸去,正好打在了她的頭上,小媛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水槍,結果水噴射到了車主的身上,將車主的裙子瞬間淋濕。 車主大喊道:“你瘋了嗎?敢用水噴我。” 小媛驚慌失措,方寸大亂,噤若寒蟬,顫顫巍巍地趕緊跟車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這裡的洗車妹怎麼都這麼笨手笨腳的,叫你們的老板出來。” 這一幕正好被回來的西木看在眼中,他下了車,向刁蠻的車主走去,禮貌地說道:“我就是這裡的老板,鄭西木,您消消氣,這樣,今天免費給您洗車。” “我的裙子你賠得起嗎?” 西木一看刁蠻車主的裙子是香奈兒的定製款,知道光免費洗車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這個車主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裡洗車,他想留住這位難得的顧客,就笑著說道:“這位美女,如果不介意,我請您去‘西木餐廳’吃個飯,您這條裙子太美了,您如果還不介意,我願支付您這條裙子的全款,將它買下,留作咱們第一次見麵的眼緣。” 刁蠻車主是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女人,滿身絲繡,珠光寶氣,尖尖的下巴,上挑的眉毛,怒目的杏眼,輕薄的嘴唇,高聳的鼻梁,一看就是拒人千裡,深閉固距,不近人情,難以打交道。 車主多看了兩眼眼前這位蓬頭邋遢,不修邊幅,但是文藝氣息非常濃厚,黑瘦俊美,兩眼放電的男人,丹唇未啟聲先聞,驕傲地怒吼道:“你的口氣不小,知道本姑娘這條裙子多少錢嗎?” 西木用他攝影師的視角,欣賞這位刁蠻車主的衣服,贊嘆道:“香奈兒髙級定製套裙,一顆顆亮閃閃的水晶珍珠,是純手工一粒粒縫製上去,您身上這飛翔的五彩蝶,襯托出您尊貴典雅、美倫美幻。” 西木繼續補充道:“‘國色天香園,最艷佳人苑。’您就是疑月裡的嫦娥女嬋娟。這條裙子在您這裡就是無價之寶。” 車主被西木這麼一高規格的誇贊,也是芳心大悅,心想這個老板的眼光不錯,審美更是沒得說,說出來的話文縐彬彬、雅趣橫生,粉麵含春威不露,淺淺一笑:“你這個人還挺識貨,看在你出口成章的份上勉強跟你吃個飯” 車主凝神一思,緊接著問道:“現在是吃飯時間你能訂到‘西木餐廳’的位置?” 西木又運用他的錦心繡口、口吐珠璣的技能講道:“‘西木餐廳’是我的店,‘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今天請到您這位有緣人,一起共進晚餐,是我的榮幸。” “原來你就是西木,企業家裡的藝術家,看在你為我吟詩誇贊的份上,交你這個朋友。我叫杜美。” 西木一聽這個名字,喜出望外、眉飛色舞,認識這位刁蠻車主是賺大發了,心花怒放地說道:“原來是杜總和毛大姐的千金,有幸有幸。” 小媛將杜美的車洗完,膽怯懦弱、畏首畏尾地給杜美頻頻鞠躬道歉。 西木對自己的員工安慰道:“沒事,去吃飯吧。”,然後用自己的卡給杜美刷了洗車費。 小媛趕緊製止,抱歉良深,連連道歉:“老板,都是我不好,給您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不用給我刷費用。” “你是我的員工,這不是你的錯,小事一樁,別放在心上。” 西木開著車和杜美去了“西木餐廳”自己專用包間。 服務員給杜美遞過來iPad征詢她點餐,杜美喜歡吃海鮮不客氣地點了一份帝王蟹宴,西木自己點了一份輕食,外加他寄存的紅酒。 服務生將紅酒打開,給兩位倒上。 西木盈盈一笑,舉觴稱慶:“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咱倆這緣份,就跟這美酒一樣,即便在遙遠的法蘭西釀造,但在這個美好的時刻,優美的地方,我們共同品嘗這份浪漫的味道。” 杜美聽西木這樣中洋結合的話語,“哈哈”地嘻笑了起來,打趣道:“西木,你平時說話也這樣嗎?酸不溜丟,咱今天能不能說點正常的北城話。” 西木一聽杜美這樣說,立即放下了文鄒雅趣,玩起了北城大老爺們的痞帥:“那感情好,我是被你這一身的高端定製給唬著了,早知道你喜歡北城話,我拽那些沒用的乾嘛,來,你乾了,我隨意。” “怎麼個意思,你隨意?” “不瞞您說,我什麼都好,就是喝不成酒,一喝就醉。” “我不信,北城的大老爺們,哪有喝酒就醉的。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咱可說好了,我要是喝醉了,你可不能笑話我,不能瞧不起我,更不能欺負我。” “我個女孩怎麼欺負你個中年大叔,你又不是男神、小鮮肉。” “是,我是中年大叔,但我還是未婚處男,身體純潔,思想無邪。” 西木說完這話,把杜美逗得又是一頓“哈哈”地嗤笑,調侃道:“您可得了,什麼處男未婚,我看這是你撩妹的手段吧。” “不是,我對女人有著特殊的要求,不是那種見到美女就上手的男人。” “少貧,我什麼男人沒見過,還第一次聽男人這樣自詡。大叔,咱倆可以試著交往一下。” “別鬧,咱倆不合適。雖然我沒有女朋友,但我有女朋友的標準,你不符合。” “哎呦,我還是第一次被大叔給拒絕。你知道一天有多少男人追我,我連看都不看,我就是覺得你的藝術氣質很特別,你以為我喜歡你這樣的,自戀狂。” “那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人?” “李義誠,這種類型的。” “我去,他多大年齡了。你們女孩沒毛病吧,怎麼喜歡這樣已婚老男人。” “他才不老,他多陽剛啊。” 倆人正在嗨聊,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休閑衣、戴著口罩、運動帽,來到了“西木餐廳”要吃飯。 結果大廳和雅間都爆滿。男人好像知道有專用的包間,就徑直向包間走去,不巧的是,男人推開專用包間看見有人。 男人正要走,西木禮貌地喊住:“李董,您來吃飯了,今天沒有雅間了,咱們拚桌,我請您。” 男人很喜歡這家餐廳的飯菜,心想就是吃頓飯,包間很大,拚桌沒問題,就在一邊坐了下來。 服務生拿來iPad征詢點餐,男人熟練地點了份輕食。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男人摘下口罩,開始匆碌專心,又不失紳士地用餐。 杜美看到男人摘下口罩後,一臉的驚喜神色,一副的激動神情,眉歡眼笑,齒牙春色,幾乎是驚叫地說道:“李義誠?李董,您怎麼到這裡吃飯?” 男人抬起頭,啟顏微笑,禮為情貌地說道:“我經常來這裡吃飯,這裡的飯菜不錯。” “李董是這裡的常客,咱好歹是圈內的名媛,不用大驚小怪,搞得咱沒見過世麵似得。” 杜美倒了一杯紅酒,坐到了男人的旁邊,將酒遞給男人,意興闌珊地說道:“第一次跟您坐在一起吃飯,敬您一杯。” 男人嚴肅鄭重、不茍言笑地說道:“對不起,我不喝酒,吃完飯還要去公司。” “您是董事長,誰還會管您在崗喝酒不喝酒。” 男人風儀嚴峻、凜不可犯,教育道:“丫頭,老杜沒給你講要尊重長輩,你一個女孩,晚上少喝點酒。” “我就特別喜歡您像我媽一樣管著我,聽說您的情人不計其數,要不多我一個?” 男人整了整衣服,垂紳正笏,道貌凜然,訓斥:“不像話,我跟你父母是同輩,沒大沒小,毛大姐看到你這個樣子,真該教育教育你。” “您不像我的長輩,更像我的哥哥。” “你跟他是怎麼回事?” “我去他車行洗車,把我衣服弄濕了,他主動陪我吃飯。” “想談戀愛就好好找個男人,西木沒有對象,我看你倆可以相處相處。” “我也是這麼個意思,他看不上我。” “你這樣冒冒失失的,男人不喜歡,女孩就要有女孩的樣子。” “我這個樣子挺好的呀,追我的人不少,隻是我都看不上。” 杜美看男人不跟她喝酒,就跟西木繼續拚酒,西木被杜美灌地已經開始迷迷糊糊,實在是喝不動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 男人吃完飯,看著這對男女還沒有散場的樣子,用長輩的口吻勸道:“杜美,西木喝不成酒,今天就到這吧。” “李董,您放心吧,我把他安全送回車行。他的酒量真的很菜。” 李義誠走了之後,杜美動了動西木,感覺這個男人確實喝得酩酊大醉、爛醉如泥,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心想該怎麼處理這個企業家裡的藝術家呢。 杜美絞盡腦汁,心生一計,嫣然訕笑,跟服務生交代道:“麻煩把你們老板送到誠和大酒店1001房間。” 服務生二話沒說就將老板架到車裡,然後開車送到了杜美指定的房間。並賣力地將老板架到了大套房的大床上,然後還很負責任地幫著老板將鞋子、衣服脫掉,蓋好被子就走了。 杜美看服務生走了之後,開始了她的搞怪神操作,她將西木的被子掀開,給西木拍了很多慘不忍睹、慘絕人寰的照片。 然後還不過癮,開始用她的化妝品給西木化妝。化完妝再不停地拍著各種搞怪的照片。 沉醉的西木什麼也不知道,任由杜美擺布,毫無知覺,這真是,“龍在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勢貍貓兇似虎,落地鳳凰不如雞。” 杜美給西木搞怪完後,將她拍攝的圖片和視頻都發到了西木的手機上,然後興高采烈、欣喜若狂、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酒店房間。 西木一覺醒來後,已是第二天的早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的大床上,趕緊聯係前臺,問昨晚的情況。 前臺告訴了他昨晚是位叫杜美的女士給他登記的房間,是一位男士將他送到房間。 西木趕緊拿起手機準備聯係昨晚“西木餐廳”的服務生,結果看到他手機裡被搞怪的照片。一下明白了昨晚他被杜美那個刁蠻的丫頭給惡搞了,趕緊查看自己的內褲情況,還好沒有發生細思極恐,令人恐懼的可怕事件。 西木拿起手機給杜美打電話,羞怒憂憤地質問道:“杜美,不就是把你的裙子弄濕了嗎,至於這麼惡搞嗎?” “誰讓你不跟本姑娘談戀愛,給你點小顏色看看,以後要聽話哦,否則你這光輝的形象就要昭告天下。” “你這個壞丫頭,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如意郎君。” “我要是找不上如意郎君,隻能勉為其難將你收入本姑娘的囊中。” 西木一個大男人,對自己的行為懊惱悔恨不已,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現在這個社會,作為男人也不安全,他一直自視為‘女性之友’,結果被一個小丫頭給反噬。 問題在於,如果社會不能接受弱勢的男性,那麼男性就無法接受女性在除家庭這一傳統領域之外變得強勢。 當社會拒絕接受陰柔的、內向的、感性的、偏重藝術的男性時,那隻是在繼續擴大兩性角色的差異。 因而從某種角度上也是在固守對男女性別角色的偏見,“男性”同樣是被塑造出的概念,這其中背後,是兩種性別共同承受的壓迫和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