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宿青山,書香慕容。(1 / 1)

美麗花開 道無塵埃 7552 字 2024-03-23

一個中年女人問道:“清兒,這是咋得了,就你一人回來,你哥你嫂呢?哎呦,怎麼竹筏上還有一個人,小夥子是落水了吧。”   中年女人說著和慕容清兩人把西木拉了起來。   “快,快,進屋把衣服換了,當心著涼。”   說話的女人是慕容清的母親,看著五十多歲的樣子,西木瞅了一眼,看著有點眼熟,實在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西木走在硬路上軟綿綿的好像還在竹筏子上晃悠,本來就很久沒吃東西,低血糖犯了,又在湖水裡泡得這麼久,感覺渾身發麻沒勁,頭暈眼花,吐了口腥腥的湖水,眼前一黑,順勢倒了下來。   西木隱約聽見周公子他們來了,七嘴八舌地說:“他從小就怕水,不會遊泳。”   “怕水還非要坐竹筏子,這不是傻嗎。”   “小珍,你進屋把我的衣服拿來給他先換上。”   “他在發抖,我給他熬碗薑湯先熱熱身,小珍看看家裡有啥傷風感冒、退燒的藥沒?”   “臭丫頭,是不是你故意整他的?”   “我哪有,是他自己站不穩,掉水裡的,我好心救了他呢。”   “這丫頭鬼得很,是不是她報復咱們木頭,難說。”   “我為啥要報復他,他又沒有把我怎樣,倒是你倆合夥欺負我一個女孩,還好意思說我,是不是美女哥哥。”   周欣雨扶著西木,慕容雪一把將西木架了起來說道:“你一個女孩,搬不動他,還是我弄他吧。”   西木感覺被慕容雪架著進了一間臥室,男人拿了條乾毛巾把西木上身擦乾,給他套上了件寬大的T恤,接下來男人又要脫西木濕透了的褲子。   西木使出全身力氣掙脫,費力地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西木換上了一條大半褲後才發現這是女孩子的臥室,皂青色調,一股清甜,他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倒頭就躺在了床上。   “別躺這屋,堅持一下,到客房。”   “不,我就躺在這裡,給我吃塊糖。”   “他低血糖。”   小川進來給西木嘴裡塞了塊糖。   西木吃了糖後感覺好了些,由於他對湖水過敏,感覺渾身被湖水裡的細菌和微生物撕咬著,難受地問道:“不行,我要沖個澡。衛生間在哪?”   “不能洗,這樣會加重的。”慕容雪在旁邊勸道。   西木不顧慕容雪勸告,執意進入衛生間打開淋浴猛沖了起來。   湖水把西木灌地一點胃口都沒有,沖完澡,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發高燒說起了胡話:“別離開我,小青!”。   西木驚醒了,慕容雪就在旁邊看著他,把他扶了起來,給他吃了退燒藥,又端來一碗米粥給他喝。   ……   西木搖了搖頭,眨了眨眼,舒適地躺著,又睡了。   西木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八點多,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輕鬆了好多,就下床準備向外走,突然感覺短褲濕濕黏黏,心想道:“壞了!昨晚?太丟人了,怎麼能這樣,還是在女孩房間,床單被套上也蹭上了。”   西木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無地自容,看著房間裡到處都是慕容清燦爛笑容的照片,嬰兒期的,少兒時的,少女時的,都沖著他在嘲笑。   “昨晚真是睡在這死丫頭的房裡了,這丫頭不會因我鳩占鵲巢生我氣,再報復我吧。”   西木正想著,慕容清鬼一樣地來到他身後說道:“好點了嗎?我媽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早餐,快出來一起吃點吧。”   西木看見慕容清開心的笑臉想到:“看來這丫頭沒有生我的氣。”   西木舒了口氣,對女孩交代讓謝同學把他車裡的行李拿到屋裡來。   謝同學進屋將西木的皮箱推進來,壞笑著對西木說:“木頭,一晚上都在說夢話,這是睡女孩房間,鐵樹開花了。”   西木顧不上理貧嘴的小川,趕緊進衛生間換衣服去了。   西木換了衣服,洗漱完,順手把脫下來慕容雪的衣服放進了衛生間的麵盆裡,打算吃完早飯就洗。   這次拉練大G,真是多災多難、險象環生,但到最後都是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西木雖然被這丫頭差點整死在湖裡,還好善良美麗的人們在一起有說有笑、談天說地,仿佛一切不愉快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野丫頭知道了周公子和周欣雨是兄妹倆,周公子就是嘴上欠,人還是不錯,也不是他外表的那種浪蕩公子。   謝同學詢問了慕容清高考成績,想要報考的學院,專業誌向,並給她提了些非常實用的建議,還不停地誇贊慕容清長得很漂亮可以報名藝考,上個北影,北電、北傳媒之類的應該沒問題,如果以藝術生的形式進入清北這樣的名校也不是不可能。   野丫頭聽後高興地跳了起來說道:“真的嘛,真的嘛,我能進清北?”   她哥冷冷地說:“哪有那麼容易,就你那成績,連清北的門都夠不著。人家謝教授就是鼓勵鼓勵你,別異想天開。”   其實他們不知道謝同學的老爸就是清北的校長,如果運作一下按照藝術生進入不是不可能。   女孩的嫂子看到這些城裡人相處起來也蠻平易近人的,也忘了她之前苦逼他可愛丈夫的事了,一邊收拾著碗筷餐桌,一邊仔細聽城裡人聊著稀奇趣味的事情。   在院子裡玩的兩個男孩,不停地追著跑,慕容清的父母慈愛地照看著倆個孩子,享受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慕容家的小院其樂融融,一片歡樂祥和的景象。   大家看西木身體好了很多,紛紛跟慕容家主說到不打擾了,早點回京。可是慕容家主非常客氣,非要挽留這些城裡人吃完午飯再走。   周城他們三人說要開車去鎮子上轉轉,非拉西木去,西木對慕容雪家的房子和周圍的風景感興趣,不想和他們去。於是周城他們三個人開著車揚長而去,留下西木一人在慕容家。   還有大把的時間,西木征詢了家主的意見想參觀一下宅院,家主欣然答應,讓慕容雪帶西木隨便看看。   慕容家臨坡而建,上屋在北,有主臥、次臥和書房,窗戶都能看到院落的後山,窗外的風景格外清麗;主次臥房旁有一個寬敞明亮的主臥衛生間和一個次臥小衛生間,使得上屋的布局看上去非常的實用大氣。   進入書房後讓西木為之一震,古典雅致,墨香琴合,這哪裡是什麼鄉村人家,一看就是出自藝術大家之手擺置。窗前的書桌雖然木料普通,但是厚重古樸,書桌上有攤開的一副“有朋遠來”的大字,墨跡未乾,看來這位家主好是勤快,估計是一早起來就開始練字。   書桌旁放了三個字畫缸,缸裡放滿了卷起的宣紙。窗邊的琴桌上擺了一架古琴,木質天然,古樸沉靜,仿佛一位老者,在訴說歷史長河裡飽滿的韻味。   古琴擺放得也非常雅致,琴軫放在離桌邊半拳左右,鳳翅離桌邊兩三厘米,擺放的視覺上穩重親和,想必主人是經常撫琴彈奏。琴桌的旁邊放著一個香榧木的棋墩,淡黃色精美的四方小桌麵上,刻畫著縱橫交錯的棋盤,很有古戰場的殺氣。   兩門威嚴莊重的書櫃,矗立在墻邊。一門書櫃分門別類地擺滿了唐詩宋詞、四書五經、元曲小令、明清小說,還有史記、詩經、易經、佛經、道德經、金剛經等各種中國古典文學、文化哲學方麵的書籍。   另一門書櫃的一麵陳設著琴、棋、書、畫方麵的各種文獻資料、畫冊圖冊、著作圖書;另一麵裡擺放了很多各式各樣的中國古典文化的藝術品,其中有一對紫檀木的圍棋罐,非常醒目,看罐子上的包漿,想必主人是經常與人對弈。   西木不禁對慕容家主肅然起敬,想來他們不是這裡的農民,倒像是歸隱山水的高人。墻上錯落有致地掛了幾幅中國畫風的字畫,有山水風景,蟲魚花鳥,落款均是“慕容琴”,想必就是家主的名諱了。西木邊看邊點頭,雖然他不擅長中國畫,但還是多少能看出點名堂,贊不絕口,一臉敬佩。   在書房逗留的時間有點長,西木怕有失禮節,匆忙走向下屋。   上屋和下屋之間有個臺階,中間是客廳。客廳和餐廳不分界,通過沙發和餐桌的擺放,之間的界線一目了然。靠近客廳窗戶旁擺放著一個樸拙厚重的茶臺,不對靠大門、不在橫梁下,不臨衛生間,不高於藤椅,不喧賓奪主。   西木一看茶臺的擺放,就知道慕容家主對風水很是看重,這也是中國文人的習慣和雅俗。在東邊一個角落的地上鋪著一方地毯,是北方比較常見的羊毛手工地毯,想必是盤坐其上和家人暢談,或者陪著小孫孫一起遊戲,亦或是擺放棋墩,盤坐其上與人對弈。   兩旁是家主兒孫的房間,東邊麵積大一些,住著哥嫂和兩個孩子,兩間臥室中間有個不算窄仄的衛生間,窗戶都是朝東開,山裡隨便一個方向都是美麗的風景,隻是不知道這對夫妻是否懂得欣賞這天賜的良景。   西邊的麵積小一些,就是西木昨晚睡的慕容清的臥房,西南兩邊都有窗戶非常通透,不僅能看到山水,還能看到自家院落裡種滿的花花草草,臥室裡套了個衛生間,就是西木昨晚沖澡的地方,不禁贊嘆家主想得很周全,女孩子的閨房就應該獨享一個衛生間。   西木一聲不吭地參觀完慕容家的房子,發現慕容雪一直陪著他,隨口問道:“你叫慕容雪?”   “嗯。”   “這鬼丫頭,跟我犯沖。從昨天她就跟我有沒完沒了的糾葛。你說我們倆這也算是緣分。她從山裡跑了後,我當時還想,如果再碰上她就好了。結果,她把我弄湖裡了。”   “你好些了吧?”   “昂,我一個大男人,沒事了。我不會水,才被你妹妹惡搞。要是我有我哥那水性的一半,這丫頭,根本奈何不了我。當時我在竹筏上,看到她發壞的樣子,心想壞了,估計要喝湖水了。我低血糖犯了,才暈倒的。”   西木看慕容雪一句話也不說,問道:“我平時沒有那麼脆弱。沒把你們嚇著吧?”   “還好。”   “你們家是個書香門第,這丫頭怎麼這麼皮?一天天上山,瞎跑。我看她的身體素質很好,那麼一塊大石頭,一下就搬了起來,跑起來跟個野馬似的。”   “她跟我吵嘴,賭氣才跑到山裡。”   “你跟她?你倆估計相差了十來歲吧?看樣子你挺寵她的,也挺護著她,你倆能有什麼氣可生的?”   “她喜歡看電視劇,迷戀男演員,我說了她兩句。”   “奧。哪個高中生不追星啊,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偶像。再說了,女孩如果不追偶像,就該找對象了。這你也管?”   “她是我妹。”   “哦,難怪。你跟別人聊天都是這麼惜字如金?”   慕容雪沒有回話,西木又問道:“你長得這麼帥,這麼有特點,怎麼不去北城發展?”   “想過,在城裡開個店。”   “不是,我感覺你的長相、氣質、形象、身材特別適合當演員。特別是你身上的那種桀驁不馴、目空一切的那股子勁,還真挺少見。”   “演員?沒想過。”   西木發現跟慕容雪聊天很是費勁,索性也就不聊了。   西木看到慕容清的父親在院子裡陪兩個孩子在玩,就走過去搭訕到:“叔叔,您這是‘路透湖岸屋邊田,兒孫繞膝盡歡顏。’真是好福氣。兒女雙全,小兒繞膝。”   “嗬嗬,你說的沒錯。我這輩子最值得向人誇耀的就是‘含飴弄孫,安享天倫。’”   “您這麼位大藝術家,僅憑一己之力,能獨擋這物欲橫流的沖擊,毅然歸隱山林,實屬難得。”   “遠離喧噪浮華,與世無爭。是我的夙願。在自家的小屋裡,享受一份淡然的心緒,是我最想過的生活。”   “我看您是靜中有動,蓄勢待發。我瞧見您這房子和這小院,方寸天地之間潛藏著寬廣的境界,擁有大川流一樣的心胸和無憂角般的牢固陣地。”   慕容琴被西木這樣譽不絕口的誇贊,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西木,你一個攝影師,怎麼也懂棋道。”   “我,不懂圍棋,但是中華文化對圍棋的詮釋,我非常喜歡。您是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中華文化傳承的大藝術家,我是在您麵前班門動斧。”   慕容琴被眼前的年輕人這麼一恭維,“哈哈”撫掌暢笑了起來,“西木,你也喜歡中國古典文化?”   “昂,跟您沒法比,我隻是沒事胡謅幾句詩文而已。”   “那也不錯,古詩文裡的意境雖然有時跟現代快節奏的情景不搭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細細品味總能找到裡麵的意思。”   “嗯嗯,您說到我心坎裡了,您就說這‘含飴弄孫,安享天倫。’哎呦,那意境讓人有說不出來的甜美,照看小孫孫,那都能甜到心裡、肝裡。”   小一點的孩子,看著隻有兩三歲,好像是累了,纏著爺爺要抱。   西木看老人的腰身不太好,彎不下身來抱孩子。西木趕緊抱起小孩,哄到:“爺爺,腰不舒服,叔叔抱。”   小孩一直盯著西木看,看了半天後,奶聲奶氣地說道:“叔叔好。”   “唉,你叫什麼?”   “我是小車車。”   “哦,你就是小汽車啊。”   “不是小汽車,是小車車。”   “那,咱們就啟動,出發。”   說著西木抱著小孩像開汽車一樣,在院子裡瘋跑,小孩在西木的懷裡“嘎嘎”地笑個不停。   大一些的孩子,也就三四歲,看著弟弟玩得開心,也想讓西木抱著跑著玩。西木放下小的,抱起大的,又開始一圈一圈地抱著孩子玩。   西木帶孩子玩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孩子小臉蛋上的五官看個仔細,他喜歡看孩子臉上的每個部位,每個表情,每個細節。   他的這個習慣跟他小時候給哥哥、弟弟畫畫有很大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跟哥哥和弟弟的許多往事已經淡去,可在歲月的沉屙中,有一顆星星永遠閃亮,那便是親情。時間可以讓人丟失一切,唯有親情難以割舍。即使有一天,親人離去,但他們的愛卻永遠留在親人們靈魂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