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梁山大聚義,一百零八將,時遷排在第一百零七位,上應“地賊星”。 可在柴進眼中,時遷的能耐,本就不該排到地煞裡去。 以時遷在原著中對梁山起到的作用,他的功勞,絕對排得進前十。 而且,時遷由於職業特殊,也算見過大世麵的。 這不,聽自己要用他,立即想到傳國玉璽上去。 “兄弟,我命令你立即打消這個念頭! 想那禁內,何等的戒備森嚴,不說那東西取不取得出來。 就算讓兄弟成了事,可倘若有個損傷,我柴進萬萬不能接受的。”柴進按住時遷肩膀,表情嚴肅盯著他:“別人當兄弟是一個不入流的偷兒? 可在我看來,恁這身本領,如果用在兩軍對壘刺營探秘上,夠頂得上十萬精兵了。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 去跟一塊石頭死磕,不浪費了你這身飛簷走壁的好本事?” 時遷來前想到很多,想過柴進準備造反,找自己四處倒鬥,籌劃軍費; 也想過柴進要自己潛進皇宮,刺殺那昏君趙佶; 可唯一沒有想到,柴進對他的評估如此高,頭次見麵就委以重任,就準備讓他在將來,負責軍情刺探的大事。 “承蒙大官人看得起小人……” “甚麼小人小人的!在我麵前,不許說我兄弟壞話,自己說自己也不行!”柴進故意板起臉,旋即指著卞祥笑道:“人家卞祥兄弟還提著褲子呢,你快把腰帶還給他吧。” 時遷嘿嘿一笑,雙肩一抖,那條被卞祥打了好幾個死結的腰帶立即鬆了下來,然後被他拋給對方。 卞祥趕忙起身接住,一邊係上褲子,一邊問道:“嘿,你小子什麼時候解開的?” “哥哥捆完轉身,小弟就解開了。” “解開你不還給俺。”卞祥氣得鼻子都快歪了:“看俺大半夜提著褲子好耍不成?” 時遷訕訕看了一眼武鬆:“卞祥哥哥見諒,這不,今夜小弟得罪二爺,想著能被恁地認為小弟被捆著,總歸能消點氣……” “那你別解開不就成了?”卞祥聽後,眼角抽了一下。 時遷抓了一下後腦袋:“捆得忒緊,綁久難受。” 武鬆悶悶哼了一聲:“你現在讓俺打上一拳,俺的氣消得更快。” 正對卞祥擠眉弄眼的時遷,聞言連連擺手:“扛不住扛不住,二爺綽號伏虎,恁的拳頭,留著打大蟲吧!” 說笑幾句,氣氛融洽了很多, 武鬆本就不是小氣的,這點小事說開,立即翻過去了。 何況,見到柴進這麼看重時遷,二爺不看僧麵,總得看佛麵嘛。 另外一邊,金大堅帶著掌櫃和夥計走出酒店。 黃提轄果然也被吵醒,這家夥不僅披上皮甲,還帶著一幫手下吵吵鬧鬧,說必須親自進去保護柴進呢! “金先生,勞煩轉告柴大官人。”一邊收起金大堅遞來銀子,黃提轄一邊笑道:“就說,黃某對於吵到他歇息一事深感慚愧。 自明晚,俺定趕這幫孫子滾遠點去躺屍。 俺保證!不會再有今晚這種事情發生了。” 金大堅嗯了一聲:“咱大官人說了,黃提轄是個聰明人,有些事,點到即懂。可俺覺得,還得多交流兩句。” “金先生請說,黃某聽著。” “想咱大官人,名揚四海,知交好友,遍布三山五嶽。 難得離開滄州,這一路上,應該有些好漢…… 不,是好朋友,聽到消息,主動攔路,請求拜見。 黃提轄,恁多包涵,等到了東京,自有厚禮奉上。” 金大堅說得很簡單,可落在黃提轄耳中,卻是越聽越復雜。 柴大官人這幫‘好朋友’,該不會全在刑部掛了號的吧? “好說,好說,隻要天寧節前走到開封,一切都依恁地。 將俺當做隨行送公文的就行了,隻俺這十來個手下,雖然不成器,也是爹生娘養的,望金先生體諒,莫讓他人壞了大家性命……”說完這些,黃提轄躬身一拜,那塊銀子掉到腳下滴溜溜的轉。 “嗚嗚,提轄義氣。” “唉,怎麼都哭起來了,搞得好像金某在威脅你們一樣。那誰,把銀子撿起來,出門在外,財不露白。” …… 隔日清晨,上京的隊伍,多出一個時遷。 神奇的是,黃提轄這幫肩負護送重任的,居然無人議論。 甚至在接下來的路上,不管前麵突然出現一夥路匪,還是從後麵趕來一隊山賊。 這二十來個官兵,個個都是目不斜視,遠遠提前避開。 等到柴進與對方領頭的寒暄完事,派人過來通知可以起行,黃提轄這才握著沾滿手心汗的樸刀,帶著手下跑過來匯合。 萬幸! 他們設想中被滅口的慘劇沒有發生。 雖說這一路上提心吊膽,陸續認出三四十個通緝令上的人物,但每有人眼帶不善走向他們時,就被柴進開口阻攔。 半個月後,十月初八。 傍晚時分,柴進一行終於抵達東京開封府的城外。 一路擔驚受怕,足足瘦了十來斤的黃提轄,望著高大的城墻,頹然跪了下去:“老天保佑,總算到了!” 那二十個廂兵,無不喜極而泣。 半個月啊! 誰能想象,他們這半個月是怎麼過來的! 一波波殺人不眨眼的好漢來了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走了來。 一個個眼睛猶如刀子,盯著他們彷如一隻隻嗷嗷待殺的肥豬。 若不是柴進做人講究,好幾回出麵護持,就他們這二十一人,哪怕全部切做臊子,怕都不夠這幫綠林好漢塞牙縫呢! 滄州位於開封東北方向,故而柴進一行,眼下站在開封外城的東北官道上。 時遷扶著柴進下車,剛解下水囊給他,就聽到金大堅手搭涼棚,遙望城門念叨道:“永泰門……” 不好! 時遷突然想起一事,急忙扭頭沖金大堅打了一個眼色:“金先生,永泰是遼國使進京走的城門,尋常人不走那邊的。” 金大堅有些不解:“時遷兄弟,可我看那城門,似乎開著哩……” 時遷一邊請柴進上車,一邊揮動馬鞭駕車:“定是恁昨夜刻印耗了眼,俺們沿著東城墻再走幾裡路,從東門含輝門進城。” 武鬆和卞祥見狀大感好奇,可這一路走下來,二人深知時遷這個兄弟,雖說性子有些促狹,但做事卻是個靠譜的。 而且,據他所說,前兩年曾來過東京做過生意,既然他這麼說了,肯定有他的緣故。 就在眾人被時遷搞得一頭霧水,倉促準備起身的時候, 柴進從車廂伸出手來,輕輕搭在時遷的肩膀上:“永泰門,後周時稱愛景門,於太平興國四年(979)九月改名永泰門。 其北,可通陳橋驛,故而,東京民眾,俗稱其為陳橋門。 兄弟,我柴進,不至於這麼脆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