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夏生島北部,東極島海峽,波濤怒吼,風暴狂湧! 東極島隻是個無人小島暫且不理,但夏生島就不一樣了,此島主體略呈梯形,麵積約11.1萬平方公裡,島嶼大部分是海拔300米左右的低高原,沿岸巖石裸露,島上森林、湖泊、沼澤星羅棋布,島嶼的東北是一塊深入東極海峽的半島。 在這塊東北半島上的東北角的一處海灣裡,是維夏人聯盟中大刑氏族的聚落,樹籬圍著聚落中央,算得上是一座低配小城,城門的匾額上書寫著“凜冬”二字。 有近五千人在凜冬城區域生活,城中的主體是數百年前移居至此的大刑氏族人,有三千多人,城外住著的一千多人,是願意臣服或者說願意融入大刑氏的附庸,這些人大多是從維夏其他氏族逃離、遷徙至此的。 凜冬城的人們對反常的風暴天象感到恐懼,肆虐的風暴在不該發生的季節發生了,在他們有限的認知裡,這不啻於神怒。 婦人和兒童躲在家中祈禱,緊閉門窗,簡陋的房屋能給她們帶來些許安全感。 凜冬城坐落在海灣的緩坡上,越往高處,燈火越密集,建築也就越“豪華”,畢竟坡上的石屋可比城外海邊的木屋難蓋多了。 在這風暴肆虐的夜晚,凜冬城製高點的中心處,一座“華麗威嚴”、燈火通明的石屋中,一位稍顯年長的母親躺在熊皮鋪就的床上。 分娩是痛苦的,即便她已經是第四次經歷了,但在狂風呼嘯的間隙中還是能聽到她在沙啞的嘶吼,身邊圍繞著接生的婦人。 石屋廳堂也有一群婦人在幫忙…她們在舞蹈,一種原始的、作用不明的禱祝儀式,有限的醫療條件下,禱神舞也許是最能體現族人幫助之意的方式了。 床邊,一位年長的婦女正在為分娩中的母親擦拭汗水,並輕聲安慰著她。 石屋外,守衛在這裡的十來個戰士,身穿皮甲、頭戴骨盔、腰間掛著手斧,三三兩兩的聚集在火塘旁,為了取暖,也為了在同伴身上獲得些許安全感,狂風中夾雜著他們的竊竊私語。 若有若無的低語,傳到了石屋門口一位老者的耳中,老者灰白稀疏的長發在風中淩亂,抹額勉強束縛著頭發,使之不會直接散開,身上的獸皮袍在狂風中胡亂的擺動。 “大祝……”老者身邊的戰士欲言又止。 老者麵無表情,低垂的目光的古井無波,就像岸邊聳立的黑礁石,一言不發。 呼嘯的狂風越來越大,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後勁十足的啼哭響起,分娩完成了,一個新的生命降生。 “是個男孩!”石屋內傳出穩婆喜悅的聲音! 老者看著天空,臉上終於有了變化,看著向石屋聚攏的戰士,老者舉起節仗指著海麵,低沉有力的聲音讓戰士們心生敬畏:“風暴降生!這個孩子非同一般,風暴是昊天的啟示!” 戰士麵麵相覷,似乎有些茫然。 也許是巧合,隨著男孩的降生,狂風的呼嘯聲漸弱,風暴停止了! 老者看了看遠處的海麵,又仰望天空端詳了片刻,老者臉上有了一絲喜意,節仗指著西方的天空再次高呼道:“風暴伏行,白虎盈野!祖宗顯靈,血嗣降生!地母庇佑,雄家大興!昊天在上,大刑氏必將再起!” 男嬰出生、風暴消弭、天上的星宿,本不相乾的三件事,經過氏族大祝的解讀,它們被聯係在了一起,名曰:神啟! 戰士們終於有了反應,雖然他們不知道,風暴為什麼消弭、白虎星宿又在什麼方位,但大祝說了是好事,那就肯定是好事,於是他們揮舞著手斧,興奮的吶喊著: “地母庇佑,雄家大興!“ “昊天在上,大刑氏再起!” 老者回望了一眼石屋,然後緩步向旁邊的宗廟走去,他心有成算,“神啟之事”會被這些族兵們擴散到整個氏族; 明天,整個氏族的人都會知道———族長雄鰲的兒子,得到了地母庇佑,降生之時的風暴,是昊天在昭示,這個孩子的降生將是大刑氏再起的開始,族人就會更加團結,更加服從族長和他這個大祝! 大祝走了,但他臨走前的話也被人石屋裡的婦人們聽到了! 褒妮看著繈褓中的嬰兒,滿臉慈愛,這是她的第四個孩子,也是她現在唯一的孩子; 褒妮的前三個孩子,老大是個可愛的女兒,但不幸夭折,老二在捕鯨時溺亡,老三倒是長成,可惜在圍捕黑熊時受創,然後傷逝。 但身為族長的妻子,褒妮在悲痛之後,還是以四十歲的高齡,冒險孕育了第四個孩子,現在孩子平安誕生,還是個男孩,她的激動之情可想而知。 她暗暗發誓要保護這個孩子平安長大,絕不讓他接觸到危險,隻要孩子能夠長成,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哪怕丈夫反對,也在所不惜! 褒妮身旁的氏族女祭祀覺察到了褒姒的異樣,輕聲撫慰道: “褒妮,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大祝的話你也聽到了,這個孩子非同一般,地母慈悲,必會保佑他平安長成,大刑氏興起的讖言就應在他的身上,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會帶領我們…離開這苦寒之地。” 褒妮聽著女祭祀的話,喜悅之情躍然表麵,但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她已經失去三個孩子了,她再也不能承受喪子之痛了。 褒妮此時心裡忐忑,熟不知繈褓裡的“孩子”,心裡也嘀咕呢。 彭老六,不對,彭大木現在可以說是非常之懵比,想他東木花六郎在二十九歲的花樣年華,就已經身居東木家堡村治保主任的高位,誠可謂是三人之下、三千人“之上”,時不時的在村裡橫著走! 而且他有妻有田、有兒有女、有車有房、父母雙全,一點也不符合某穿越孤兒院的標準,這怎麼說穿就穿了呢? 最主要的是他“生前”隻是在村廟地母宮裡值了個夜班,也沒有遇到標準穿越道具泥頭車啊,一切都不符合SOP標準作業程序啊! 上次閉眼前還是地母娘娘慈悲的微笑,這怎得睜眼就換成了老太太的凝視?彭大木眼珠滴溜溜的轉,百思不得其姐! 哇哇哇嗚嗚嗚嚶嚶嬰!(這事兒歸哪個有關部門管,我要投訴,挺急的!) “孩子很健康!”女祭司對著褒妮誇贊道。 …… 大抵是思考太多,小腦子過熱了,雖然屁股還在隱隱作痛,但彭大木還是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