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視頻和微信群裡發抓兔子的視頻,引來無數城裡人過來打卡拍視頻。 有的要求吃飯,有的要求住宿。 條件所限,不得不驅車到鎮上吃飯住宿。 “你這個老房子翻新重蓋一下,吃飯住宿不就有了嗎。”第一次來抓兔子的那個向曾衛國打招呼的人,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向曾衛國建議,“ 小琴一直想翻修房子,兩邊的不翻修也隻能修修補補。老房子翻新重建,必須統一規劃統一建。 七間房子,小琴、小明、小兵各一間,三叔有兩間,老爸一間。 中間有一個堂間是公用的。 曾衛國想把三叔的買下來,於是便找三嬸商量。 “老房子也不值錢,你拿去好了,”三嬸說,“反正我們是不會回去住的。” “親兄弟,明算賬,還是算清楚好。”曾衛國說。 “你這樣說……”三嬸有點為難,“那你看著給唄。” “五萬行嗎?”曾衛國試探地問。 “那值五萬啊!”三嬸說,“要不就兩萬吧。說實在的,我們也不缺錢。” “五萬要的。”曾衛國說,“房子翻新好了,你們要住就過來住,我也隻是暫時住,以後還是曾家後代的。” “說的是說的是。”三嬸說,“就按你說的辦。” 叫律師寫了契約書,到公證處做了公證:產權歸曾衛國,三叔家人以及後代有居住權。 小兵城裡買了房子,不打算回來住,也把房子賣給了曾衛國。 但是在辦理翻新重建手續的時候還是遇到了麻煩,老房子宅基地不能買賣。還是得原房子主人提出申請,房產還是要登記在原房子主人的名下。 曾衛國隻好拿著買賣契約和公證處的公證做為房產持有人的憑據。 申請的理由到是政府眼下大力支持和扶持的項目:民宿。 翻新重建手續很快就辦下來了。 城裡正在大片的老區改造,舊建築市場上的建築材料很便宜,省下了很多錢,三十萬內就把房子建起來了。 小軍在城裡乾過泥水匠,翻修房子的事就以小軍為主。請三個懂建築的堂兄弟幫忙。二叔偶爾打打下手,柱子管飯,小明負責運磚。在澆灌水泥頂的時候請了專業的施工隊。 “兔子把王二叔家的地瓜秧吃了,”快到中午的時候二叔從菜園子回來對曾衛國說,“今天跑來和我說。” “他家裡地在哪?”曾衛國問。 “在林地邊上,和咱們家連著的。” “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一塊去吧。 在林地邊上搭著一個小窩棚,裡麵定時添水添飼料,還掛了一塊鹽磚。兔子不斷繁殖,領地擴大到了林地邊上,有的在附近打洞安了家。 在二叔家的地什麼都沒有種,兔子在上麵肆意橫行,雜草都啃光了,而緊挨著的王二叔家的地瓜地,地瓜秧被吃的慘不忍睹。 “叔,您和他說一下,值多少錢咱們賠給人家。”曾衛國說,“是咱們不對。” “這也不是辦法,”二叔著急的說,“這兔子到處禍害,咱們也賠不起啊!” “是頭疼,紮籬笆也不是個事。” “我看非紮不可,這兔子繁殖太快了,禍害人家的糧食,咱們賠不起。” “紮籬笆成本太高。以後規模大了,把周圍的山、地都租下來。叫周圍的鄉親也有一定的收入。” “想法是不錯。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錢。” “賺錢是肯定的。兔子放山裡頭不需要什麼成本。咱們把銷路打開就好。” “好。聽你的。” “去的時候拿隻鹵兔過去,叫王二叔也嘗嘗。”曾衛國囑咐道。 小軍電話打進來,“哥!出事了。”小軍帶著哭腔說,“小明被車撞了。你快來吧!” “在哪?” “村口。” 曾衛國叫柱子開車。小琴小梅二叔也跟著。到了村口,在公路拐向村路的路邊,圍著好多人。人群見曾衛國和二叔過來,讓開了一條路。小軍開點電動三輪車翻在路邊,磚頭散了一地。一輛黑色寶馬車的車頭頂在電動三輪車的駕駛座位上,保險杠凹陷進去,發動機蓋翹起來。地下好大一灘發暗的血跡……兩位穿著製服的交通警察正在用尺子量著距離,在小本子上記錄著什麼,一個交通警察在拍照。 “人被救護車拉走了,”一位大叔說,“怕不行了,流了好多血。” “人怎麼樣了?”曾衛國上前拉住拿著小本子的警察,“沒事吧?” “你是……” “我是他哥,”曾衛國拉了一下二叔,“這是他爸。” “人在鎮醫院,”警察在小本子上寫了電話號碼,撕下來給曾衛國“明天聯係我。具體情況我們在調查。你們先去看看人吧。” 鎮醫院急診室的一張木板床上,小明躺在床上,一條白被單蓋住了整個人。小軍哭喪著臉守在邊上。 曾衛國看到小軍,“人怎麼樣了?”沒等回答就明白了,“怎麼會這樣?” “我們在村口公路由右向左轉,”小軍哽咽著說道,“對麵的寶馬速度很快,也向左轉,直接把我們撞翻了。就是他!就是他開的車。” 小軍指著一個頭纏著繃帶跟在警察後麵走到四十多歲的男人。 曾衛國串過去揮拳打在那男人頭上。男人踉蹌一下倒在地上。 “你不要亂來!”警察指著曾衛國吼道。 另外一個警察從後麵抱住曾衛國,“你打人是犯法的。”警察說,“我們回把事情調查清楚的。你不要沖動。” “我要叫他償命!”曾衛國吼道。 警察把司機拉走了。抱著曾衛國的警察鬆了手,“你這樣沖動於事無補。你動動腦子吧!” 警察指著曾衛國的腦門子說完走了。 “遺體要移到殯儀館,”一個年輕的護士走過來,“家屬趕緊告個別吧。” 曾衛國掀開被單,小明臉色蒼白,嘴和鼻子掛著凝固了的血漬。 “小梅!小梅!” 曾衛國被身後的驚呼嚇了一跳,回頭看到小梅灘倒在地。 護士和小琴攙扶著小梅走出急診室。 “柱子,你去接二嬸過來。”曾衛國對柱子說,“叫二嬸見一下吧。” 曾衛國到護士那拿來一把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掉小明臉上的血跡。 “都怪我。”曾衛國嘟囔道,“是我害了你。” “我可憐的孩子啊!”二嬸過來了,直接撲到小明身上,“你命好苦啊!媽對不起你啊!” 二叔和小軍把二嬸拉起來。 “怎麼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殯儀館的車來了。把小明拉走了。 “小明啊!”二嬸聲嘶力竭地喊,“你別走啊!” 曾衛國叫柱子先送二叔二嬸小軍回去。他自己去看小梅。 小梅躺在門診觀察室的床上,手臂上吊著鹽水。看見曾衛國,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哥……” “別難過。”曾衛國安慰道,“想開點。身體要緊。” 急診室的醫生走過來,把曾衛國叫到走廊上,小聲說,“她懷著孕,不要受刺激。否則容易流產的。” 第二天,曾衛國和小軍、柱子去交警大隊處理此次交通事故。 對方是肇事司機和妻子,後麵還跟著一個律師。 警察說了一下事故的經過。判事故寶馬車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電動三輪車負百分之二十的責任。 關於死亡賠償金:套用國家標準公式: 農村標準:36000/年×20年=72萬 2、喪葬費:60000÷2=30000元 3、交通費:5000元 4、住宿費:5000元 5、家屬誤工費:家屬工資(9000)÷30×3人×15天=13500 6、被撫養人生活費: [父母撫養費] 農村標準:10000×20÷兄弟姐妹數=5000 7、精神撫慰金:100000元(根據事故責任認定) 最後合計取整數:923500元 “人被撞死了,一百萬都沒有,”曾衛國站起來指著司機叫道,“我一分都不要。我明天殺了他!殺了他全家!” “坐下!”警察拍著桌子叫道,“這是協商!你不同意可以走法律程序。殺人要償命的!” “已經是按最高標準賠償了。”律師插嘴道,“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咱們是來解決問題的。” “沒一百五十萬免談!” “說話要有理有據,”警察看不下去了,“你直接說五百萬不要更好?” “我說的當然有依據,”曾衛國站起來說,“小明的老婆是智障,智力相當於七歲,沒有生活能力,全靠小明養活。今年二十八,預期壽命八十,五十二年,一年一萬不多吧?她肚子裡的孩子,養到十八歲,一年一萬,十八萬不多吧?九十二萬加七十萬,一百六十萬,我還少說十萬呢!” “沒聽說有孩子啊!”律師驚訝地說道,“我們都調查過。” “要不要我明天拿醫院的B超單給你看看?” 肇事司機舉起手來,“讓我說兩句:首先我表示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誤。一個人的生命是無價的,賠多少都挽回不了。就按你說的一百五十萬賠。你看好不好?另外不是我的誠意,我再買一輛新的電動三輪車。” 曾衛國表示同意,在調節書上簽了字。一百五十萬在三天之內打到曾衛國為小梅開的指定賬戶上。 小梅拿到一百五十萬的銀行卡被娘家人接回家了。 “村裡人都在說咱們家的事呢!”有一天,小軍對曾衛國說,“說什麼的都有。” “說什麼?” “說小梅想吃獨食。說那個司機在上塘村喝酒了,是酒駕。” “你聽誰說的?如果酒駕是要坐牢的。你去了解清楚……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錢都小梅拿走了,我哥死的好冤啊!” “理論上是妻子子女繼承。” “我爸媽呢?也應該有份不是?” “是啊!”曾衛國說,“我找時間去了解一下。應該是她爸媽的想法。小梅不會有那麼多想法。” 曾衛國帶著禮物去看小梅。小梅看到曾衛國高興地迎了出來,叫了一聲,“哥!” 小梅的母親在,父親下地了。 “來就來唄!”小梅母親說道,“買什麼東西呀。小梅這孩子命好苦啊!虧有你這麼好的哥。總是念叨你,想回去。” “回去好啊!”曾衛國接過話頭說,“嫁出去的姑娘總是住娘家也不是個事啊!” “有必要回去嗎?”小梅媽問,“小明不在了,她回去有什麼用?” “這個要看小梅的意願。”曾衛國說,“如果不願意住娘家也可以。不過,小梅懷的可是曾家的後代。小梅有到醫院檢查過嗎?” “沒有。” “那可不行。”曾衛國說,“大齡產婦,又是第一次懷孕,每個月都要檢查的。我現在就帶她去吧。” “我也不懂。聽你的。” 曾衛國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哪個,錢你們怎麼處理呢?有計劃嗎?” “還沒敢動呢。”小梅母親說,“想找她舅舅商量一下。” “我的想法……”曾衛國斟酌著說,“拿出五十萬給二叔二嬸,他們是小明的父母,應該得的。十萬拿出來買點用的吃的,改善一下條件。九十萬分三份,一份三十萬,分別存一年、二年、三年定期。等一年定期到了改三年,二年到了改三年。這樣利息最大化,如果有急用錢的時候,當年都有可取的。” “你說的有道理。”小梅母親說,“其實我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怎麼過無所謂。主要是擔心小梅和孩子。她的錢都用在她身上。我們沒想占她的光。” 小梅母親在櫃子裡翻出銀行卡,交給曾衛國,“就按你說的辦吧。小梅信任你,我也信任你。這個錢還多虧你爭取來的。” “我拿著也不合適,”曾衛國說,“要不這樣吧,還是你保管。咱們一起到銀行去,把這個事辦了。” “好。還是你想的周到。” 曾衛國帶著母女倆到鎮上,把一百四十萬的錢分成四份存定期。五十萬那張準備交給二叔二嬸,其餘交給小梅母親保管。 中午在鎮上請母女吃了飯。然後送小梅母親到公交車站,看著她坐上回家的班車。 “咱們現在找個賓館休息一下,”曾衛國對小梅說,“下午帶你去檢查。” 在三樓賓館的房間裡,小梅把兩隻手交叉扣著掛在曾衛國的脖子上。 “哥,”小梅央求道,“我要哪個……” 曾衛國明白她想要什麼。可是不行啊!他想掰開她的手,可以她扣得死死的。 “你聽我說。”曾衛國安慰道,“你去洗洗,我去給你買兩件衣服。檢查的時候要乾乾凈凈的。你就要做孩子的媽媽了。不要太任性。” 小梅不情願地放了手。 在鎮醫院婦產科,醫生幫小梅建了孕產婦保健卡,每個月免費檢查一次。抽了血。B超顯示孕6周活胎。婦科檢查發現小梅有尿道陰道瘺。 曾衛國以前感覺小梅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尿騷味,以為是不經常洗澡衛生差的緣故,現在明白了。 “你手術修補嗎?”曾衛國問醫生,“總是濕漉漉的,感覺很難受的。” “等孩子生下來再補吧。”醫生回道,“現在做手術對胎兒有影響。” 曾衛國心情很沮喪:這麼多年了,她是怎麼過的啊? 晚飯後。曾衛國把五十萬的三年期存款單交給二叔,“這是五十萬三年期存款單,您收好。如果想用,也可以提前取出來。” 二叔用粗大的黝黑的雙手接過存款單,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這可是小說用命換來的啊!五十萬,一輩子都賺不了這麼多錢……” 二叔哽咽起來,眼淚流到打著皺褶的臉上。 “您可以帶著二嬸出去旅遊,看看風景。您一生的最大願望是什麼?可以滿足一下了。”曾衛國說,“您就當是小明孝敬您的。” 二叔粗大的手抹去眼淚,“以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頓頓有米飯,天天有肉吃。現在都實現了。沒什麼遺憾了。這錢是小明用命換來的,我不能花。就放著……” “一年有二萬塊錢的利息。”曾衛國說,“利息可以花。” “衛國說的對,”二嬸說,“小明沒有死,每年都給咱們錢吶!我一輩子都沒離開這山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等拿到了利息,我要坐一回火車,坐一回飛機,然後……死了也心甘了。” “二嬸,”曾衛國說,“以後的日子越來越好,你要長命百歲!” 房子是兩層的磚瓦結構,二樓的梯子建在兩邊的外墻上,有一條長長的通道,把每間房子連接起來,站在通道上,可以看到山腳下的路,路旁的小溪,對麵的山和山坡上的草地樹木。 通道外麵的欄桿是用不銹鋼管焊接成的,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特別耀眼。 每個房間都有一扇窗戶正對著太陽的方向,和後麵的窗戶相對應,風毫無阻擋地可以從房間穿過,每個房間都有專門的衛生間,可以淋浴,可以擺兩張大床。 樓下的房子右麵的兩間小軍和小梅夫婦住,接著是一間廚房,其他的房間都前後隔開,做成包間,客人可以在包間裡吃飯,也可以喝茶聊天打撲克。 房子的左邊最後麵一間,做成了衛生間,裡麵也可以淋浴。 房子前麵原來的平臺,鋪上了一層水泥,平臺前麵原來雜草叢生的空的,用山溝裡被水沖刷的十分光滑的石頭,建了一個水池,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山上麵的泉水被引到水池內,裡麵養了十多條鯉錦。 站在水泥鋪就的平臺上,可以看到清澈見底的水池中,鯉錦遊來遊去。 房間裡的裝飾,家具、電器、被褥,廚房間要用的冰箱、冰櫃設備花了差不多二十二萬。 在微信群和短視頻平臺一直滾動播放著兔子和房子翻新的動態,現在可以提包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