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恢復的很好,自己可以做飯。曾衛國每天早上送菜過來。母親都會問一下菜的價錢,說冰箱裡菜還有,不用天天買。 到了十一月,天氣轉涼。曾衛國早上買了龍頭魚送過來,母親呆呆地坐在桌子旁邊,眼睛看著前麵沒有說話。 “飯吃了嗎?”曾衛國把龍頭魚放在母親前麵,“龍頭魚,八塊錢一斤。” 母親把龍頭魚一個一個抓起來,翻了一邊。曾衛國趕緊抽一張紙巾給母親擦手,發現母親神情恍惚有點不對勁。 “感覺老媽不對勁。”曾衛國對坐在裡屋沙發上的曾衛軍說。 “不會吧?”曾衛軍站起來說,“三四點鐘就起來了,在擦洗鍋蓋。” 曾衛國看到北方帶過來的油膩汙黑打了厚厚一層包漿的呂製鍋蓋擦的雪亮。多少年的老古董啦!重新買一個不就行了? 母親站起身去開冰箱的門,隨著冰箱的門打開,母親向後倒去…… 曾衛軍從後麵抱住母親,母親的手還緊緊地抓著冰箱的門。 “你放手,放手!叫我來。”曾衛軍抱住母親喊。 母親是想把昨天的剩菜拿出來,放到鍋裡熱一下。 曾衛國上前掰開母親的手,曾衛軍連抱帶拉地把母親放到躺椅子上。 “媽,哪裡不舒服?”曾衛國抓著母親的手問,“頭痛嗎?” “我沒事。”母親突然說,還想站起來。 “您躺著別動。”曾衛國用命令的口氣說,“我給你量一下下雪壓!” 母親的血壓135/68㎜汞柱,正常。 曾衛國又檢查了母親兩手的肌力,也沒有異常。但是總感覺母親哪裡不對勁。 “帶媽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曾衛國對曾衛軍說,“做一下CT。” “先觀察一下,”曾衛軍說,“可能是累著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有些事,你不要叫媽做。” “她哪裡閑得住?”曾衛軍不以為然地說,“人是要動一動的,不動就廢了。” 曾衛國沒再說什麼。理念不同說不到一塊去。 到了中午,看母親吃飯,雖然慢一點,也沒看出什麼異常。 第二天早上,曾衛國早早地過來,母親坐桌子邊。曾衛軍正在把母親的床單卷在一起丟到衛生間的地上。 “大便拉床上了。”曾衛軍說,“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曾衛國看著母親,看著母親紛亂的頭發,看著母親憔悴的滿是皺褶的臉,感覺一陣心酸。 “你給媽剪一下頭發。”曾衛軍說,“叫衛英過來給母親還一下衣服。” “不用那麼麻煩,”曾衛國一邊給母親剪頭發一邊說,“到醫院再換吧。” 以前想給母親把頭發剪短一點,死活不啃。現在乖乖地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