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去了許多天,縈繞在病房的奇怪味道漸漸淡去,謝誠沒再來過醫院,每天帶文件來的人換成了符白夏,她除了偶爾出任務的情況大部分時候都來,所以賀知山仍舊有的是資料要看。 他和符白夏本隻是同事的那種熟悉程度,但是在一起審核舊檔案的這些時間裡他們倒是越來越熟悉了。 其中主要是符白夏往往乾一半就不想乾了,但是又不能走,隻能是和還在埋頭文件堆裡的賀知山閑聊。 “組長。” “嗯?怎麼了。” 符白夏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把玩著她自己劉海的頭發,最近天氣太熱,她剪了個隻到脖頸的短發“你當時怎麼想的來管理局的。” “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嗎。”賀知山還是低頭看著文件,已經到九十年代了。 “沒有吧,反正我沒印象。” “就是當時畢業出來找工作唄,還能怎麼樣。” “但是麵試的時候是可以選不來的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缺錢。”賀知山向後一倒在椅子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你家裡有錢,和我不一樣,理解不了的。” 不過話說回來管理局的待遇是真的好,雖然他自己現在被分到了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分類導致沒有工資,但是其他各種補貼和電視臺的明麵工資一點沒少,住院的時候吃飯又不花錢,他的存款輕輕鬆鬆突破了五位數。 雖說危險也是真的危險,整日和些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打交道。 賀知山拿起杯子喝水,但眼睛還是朝前方看去,他眼前的這個慵懶的狼種亞人類某種意義上也是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之一,隻是現在看來出來一些外貌特征與身體素質,其他的東西和正常人真的一模一樣,毫無區別。 “就算我不能理解,那你急著掙錢是要乾什麼?” 這下倒是把賀知山問住了,他家裡不算窮,但從小到大都沒給他什麼生活費,除了日常的消費就沒怎麼花過錢,真的沒想過要是有朝一日有了一大筆錢要怎麼花。 “就……先買個房?” “哈!”桌子對麵的符白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賀知山不爽的嗆了聲知道你家房子多,符白夏則擺擺手說沒那個意思“除了這個呢?” “其他的啊。”賀知山看著窗外仍舊炙熱得發白的城市,想了好一會卻發現真的沒什麼好主意,他這種工作時間不固定的人是別想著什麼旅遊了,其他比較耗時間的活動也不行,那選擇是真不多了“大概就是去胡吃海喝吧。” —— 再多的檔案工作也有搞完的一天,臨近十一國慶的時候賀知山和符白夏終於搞定了分給他們的所有文件。 更令人高興的是,許久不見的謝誠再次出現,現在他不戴著墨鏡了,眼上看著還是有些怪,但不是很要緊。 謝悄悄找到賀知山並帶來個消息,他被批準出院復崗了,說完又悄悄地離開,不留一絲聲響。 賀知山雖然不舍已經混得熟悉了的病友們,但出院的誘惑還是非常大的,給他一個手腳完好的人圈在這小地方那麼久真是憋死人。 他高高興興地辦完了出院的手續,換上了正常的衣服,在一個天邊昏黃的傍晚走出到了醫院外麵。 站在已經紅了半邊的天空下,賀知山伸開雙手狠狠地呼吸著外麵的空氣,末了又大笑幾聲,引得周圍行人側目。 “總算是出來了。” 賀知山吃住在醫院都有人管,唯一的說得上是私人物品就是那臺謝誠帶來的保密手機,四四方方的板磚外形,除了基本的功能外什麼都沒有,連其他應用都是不能裝的。 至於他自己原來的個人手機,謝誠告訴他已經在戰鬥中完全碎了,就剩兩張電話卡還好。 不過就是這玩意除了堅固之外,還一度治好了賀知山時不時就要看下手機的毛病,讓他隻能晚上到活動室去和大家一起看看《走進科學》節目。 然後看到了他自己在蒲仁村的那次,十分的青澀,十分的單純。 賀知山搖搖頭甩去腦子裡多餘的想法,他到路邊的手機店買了個還不錯的品牌機,從保密機上扒下副卡插上,下載應用準備打個車回租房的地方看看,也不知道落多少灰了。 就在他悶頭操縱手機的時候,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他肩膀上“組長。” “謔!”賀知山一個激動就想往前跑,甚至腳都抬起來了,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起了病友給他說過的那些極其恐怖的案例,但是當他察覺聲音的主人是誰的時候,又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還能是誰,符白夏唄。 “你就不能先說話?”賀知山轉頭望去,確實是符白夏站在自己身後,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在醫院趁機摸魚的緣故,她的氣色頗為不錯,嘴裡還叼著根棒棒糖,因為是在外麵的正常人世界,她頭上還戴了頂帽子來藏住耳朵,身上也不是黑色的製服而是換了套寬鬆的私服,賀知山眼拙,看不懂是什麼款式。 “不是吧,嚇到你了?”符白夏手搭在賀知山的肩上“組長你怎麼越住院越膽小了?” “我們這是什麼性質的工作啊,小心點有什麼不對。”沒錯,賀知山隻是小心謹慎,不是膽小“而且這時候你不下班回家來找我乾嘛?我可是要回家的。” “也沒什麼,我們同事這麼久去吃個飯怎麼樣?我請客。” “嗯……”賀知山想了會,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我們?” “那不然,謝誠不知道跑哪裡出任務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於主任陷在文山會海裡,可不就是我們嗎。” “好像是這樣沒錯。”賀知山想著,即使其他人有空你也不會叫的吧?不過隻叫自己確實也有點怪怪的“那我們是去哪裡吃。” “我家的酒樓,粵菜師傅。” 賀知山感覺不對勁,很自然地把符白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來“你不是從家裡跑出來的?” “又不是斷絕關係,那我去吃個飯還能不讓我吃嗎。” “當真?” “當然是真的啊,組長你在想什麼。” 賀知山沒有想很久,因為他的肚子開始叫了,而且拒絕的話好像也不太好,最後還是跟著符白夏去停車場上了她的——電車。 非常的有林南市特色。 “我爸媽的氣還沒消下去,蹭飯沒問題,但是確實不給我錢了,湊活湊活吧。” “我來開吧,開電車的經驗我比你多得多。” “也行。”已經坐上車的符白夏向後一挪,讓出前麵的位置,還打了個手勢“組長,你來吧。” —— 賀知山看了飯店的位置後載著符白夏在街上疾馳而過,迎麵吹來的舒爽夜風讓人極為暢快,完全沒注意到路邊有人在看著他。 那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打聽到賀知山住院消息的他爸媽。 一位中年婦女扯了扯她身邊的大叔“老賀啊,剛剛過去那個是我們兒子知山嗎?” 大叔道“八九不離十。” “但是他還搭了個女孩?難道說是……女朋友。” “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