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夜詢(1 / 1)

深夜,打翻了的油盞被重新點亮。燈火昏黃,連一間小屋也不能完全照亮。   “所以,仙子潛入我家所求為何?”李武參倚在門框上,雙手交叉抱胸,饒有興致得問道:“若是為了劫財,莊中高墻黛瓦者才是上乘之選,而不應該是我這小茅屋…”   李武參抿了抿嘴,偷偷看了邢商君幾眼,發現她不為所動,心裡莫名有些打緊。   繼續補充說到:“若不是為了劫財,其餘所求大抵是…”   “停!”邢商君嘴角扯了扯,醒過來時思緒混亂,沒有理清楚現狀,光顧著回神了。   邢商君抬眸,瞥了李武參一眼。   少年稚氣未脫,目光閃爍不定。偶爾的對視,卻也是未戰而先降,一瞬便移開了目光。   邢商君收拾了一下衣物,拍去身上的塵灰。開口道:“首先,問別人問題之前要報上名號,這是禮貌。”   邢商君看了看身上,發現衣物沒有損壞,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少年身上。   “其次,如你所料,我不是仙人,但我也不喜歡別人叫我仙子,我有自己的名字。”   邢商君伸出手來,大大方方的說:“邢商君。”   李武參一時慌了神,一來從小到大他都是被驅使的那個。當外界對其發號施令,或有相應的趨勢時,他都會有與之相對應的回復。這是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一點的察言觀色,作為吃百家飯的人,自然深諳其道。   可今天不同。   以往下達命令的往往是長輩,至於同輩由於交涉較少,這類情況鮮有出現。但終究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彼此交熟,即使沒反應過來,笑笑也就過去了。但這是神仙啊…   二來李武參在村子中活了17個年頭,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莊中最可人的女孩就是莊主的孫女,平時見麵都沒有幾次,更別說談話了。   所以當輪到李武參回話時,他大腦宕機了。   邢商君看著眼前男子呆滯的目光,半空中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邢商君張開的手指微攏,就要放下,CPU燒壞的某人卻反應了過來。   “仙子——啊不對仙長。”李武參有些語無倫次的說:“在下乃鄉野匹夫,不識仙家禮數,還請原諒。”   邊說著李武參左手呈掌狀,右手抱拳,從門口小步快走兩步,向邢商君作揖。   借此機會,邢商君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想了想以前在清宮劇裡學到的名詞,輕咳一聲。   “咳,平...”   李武參連忙抬起頭,神色不安的詢問道:“仙長可是哪裡不適?我聽村裡老鴨頭說過,南山水源處有魚,可以治風寒咳嗽。西山筍熬煮也可緩解…”   邢商君剛想說的平身就這麼憋了回去,少年有些黝黑的臉上掛著擔憂,邢商君深吸了一口氣,故作淡定的說道:“我身體無礙,剛剛咳嗽隻是想提醒你不必拘禮。”   “仙長說的是。”   “我接下來要詢問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邢商君坐到了桌子旁邊的席子上,手臂一擺,示意李武參也坐下來。   “這裡是哪?”   李武參剛想說李家莊,轉念一想“仙家問題怎會如此簡單,仙人定是在考驗我。”   思索一二便成竹在胸。   “我家。”   李武參心中得意不已,其他回答都是他人的定義,隻有家是自己的主張,仙人定是在考驗我的自主意識。   我——李武參已經看透了一切!   “廢話。”邢商君一陣無語,扶額細述道:“我是問你當今為何世,此地又是哪裡。”   “額。”李武參撓了撓頭:“這裡是…是李家莊,春日將歇。”   邢商君突然好奇起來,聽這小子說話倒是有模有樣的,居然連什麼地方什麼朝代都不知道,有意思。   “那要不來段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   邢商君一愣,反應過來自我介紹是後世的說法,結合前麵所看到的和眼前少年的言談舉止,這遊戲多半是以古代為背景。   “就是自見,說一下自己的情況。”   李武參疑惑稍退,手指撥弄掌心,緩速說道:“我姓李,名武參,李家莊人,平日喜歡…”   李武參瞟了邢商君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發現她並沒有阻止或者疑惑的傾向。心中暗念:“完了完了,總不能說自己喜歡遛鳥打魚吧。”   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講下去:“喜歡研究文史。”   情急之下,他隨口說了自己最喜歡的文史,因為王文甫授課時,偶爾會講一些人物傳記,對於這種夾帶私貨式的人物事跡與點評,娛樂方式匱乏的小年輕自然無法拒絕。   “那你最喜歡的歷史人物是?”邢商君敲了敲桌子,李武參如釋重負。   尋著王文甫所說教的人物,黝黑的臉上冒出思索的神情。   “孟德。”   邢商君的小臉上浮現出了迷惑與不解,本來想通過旁敲側擊來打聽一下時代背景,結果一開口就是陌生名字。如果是架空世界觀,還是看看偶像的人物形象比較好。   她咽了口水,鄭重其事的問道:“你說的這個夢得,他有什麼事跡嘛。”   這邊邢商君心裡緊張,李武參心裡更緊張,他哪裡知道什麼事跡,無非是王文甫唆泡時說的那些。   於是乎兩個心裡有鬼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呃,曾有小賊借治病之言,妄破孟德之顱。你我都知道,頭顱乃人之無比重要之物,豈能為他人所…所染指,於是孟德便下令,砍了這位叫華佗的小賊。”   “華佗?”邢商君眼前一黑   “你說的孟德可是曹操?”   “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邢商君腳趾都快把布鞋摳破了,但依舊在嘴硬。   “真的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