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二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團吸飽了雨水的泥土,在大地之上軟趴趴的粘附。 他感覺不到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力量,有一點一滴的血液。他感覺自己仿佛突然變成了水,變成了雲,變成了那些沒有實體的東西。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肢體。 但是他心跳的砰砰砰,他一呼一吸之間帶起的氣流聲,那些不安分的跳躍的,活潑的闖入他眼球當中的光線。 還有那緊緊的抓住了他心臟的悵然若失。 這一切都提醒著他有什麼發生過了,而他隻不過是遺忘了而已。 “你醒了,或者說,回來了嗎?” 看著虎兒那爛泥一般的表現,老人清楚地感知到此刻虎二的身體已經失去了他的意誌,即使這隻是短暫的。 他心裡不得不感受到一股驕傲,一股自豪,仿佛自己做成了一件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大事。 為了這麼輝煌的事業,為了這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事,虎二遭點罪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達成,接下來我會告訴你關於核心的一切” “首先,我必須告訴你,通往力量的道路絕對是這世界上最曲折,最坎坷,最令人絕望的一條道路。” “力量最不喜歡聽見敗者的哀嚎,最不喜歡懦弱的放棄” “我要你永遠記住一句話,是否成為強者取決於資格” “或者說勝利者獲得一切” 老人絲毫不在意虎二的反應,他也似乎並不想聽見虎兒的回應,似乎在此時此刻,這些話隻有他有資格來訴說 沒錯,勝利就是資格。 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僅有的那麼幾個最有資格的人之一。 “我要你記住,你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殺死你麵前所有的敵人! 隻有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虎二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可察覺的微微顫抖著,在這顫抖之中,虎二的意誌正在逐漸接管他的身體。 他的嘴唇微微抖動,那幾根細細的白色胡須微不可查的擺動出小小的弧度。 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開始擁有自己的意誌,視線開始凝聚。 他努力的轉動自己的眼球,這平日裡最自然的動作,現在幾乎耗盡他全部的心力。 老人那宛如深潭一般的眼睛當中沒有一絲情感。 在視線的交匯當中,虎二的心臟開始加速,溫熱的血液迅速遊遍他的全身。 他知道老人接下來說的東西,就是他一直都渴望的! “第三次洗禮其實是為跨越真實壁壘所做的準備,是所有強者的基礎 在黑暗紀元隻有少數的天選之子憑借他們超乎想象的意誌,堅韌的靈魂還有那匪夷所思的運氣, 才能凝聚一些那麼顯得並不是多完美的核心。” “凝聚核心首先需要一樣東西,或者說一類東西,當然你已經擁有了” 老人露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微笑,虎二的瞳孔收縮如針眼 藍水晶森林的事情果然瞞不過老東西,也對,就算吃進了肚子裡,就不會被人察覺麼? 畢竟那株靈魂秘植的效果是實實在在的,吃沒吃過一目了然。 自己不過是個山大王,哪裡來的這種至寶? 自己是沒有秘密可言的。 但是老人並沒有在意,這一切是他不在乎嗎?是他不感興趣嗎? 但無論如何老人默許他保持沉默。 “你的運氣非常不錯,凝聚核心需要讓自己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帝國的學者將它命名為靈魂茂盛態” “這是第一步,進入這種狀態有很多種方法,但那已經不重要了可能有比你選擇的更好的方法,但是那又如何呢” “你記住,以後你所做的每一個選擇,不管是不是最好,你都給我把它牢牢的記在心底!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如果不能抓在自己的手中,那就不如自己手裡的月餅!” “就好像爬梯子,走路,不要想著做白日夢,認為自己一步就能跨出多遠,認為自己隻需要一腳就可以登頂!” “這些蠢貨,要麼墮入深淵變成那些亂七八糟的怪物,要麼就成為叛徒” “我不會去評價你的選擇是好是壞,我隻要你知道,握在手裡的就是最好的。” 老人似乎是在訴說一件平平常常的事情,但是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他不由自主的憤怒。 力量是這世界上最甜美的毒藥,有太多太多的人飛蛾撲火。 他們以為獻上自己的一切,用盡手段,他們認為自己就是那個所有人當中唯一的例外。 即便是飲下這世間最無解的劇毒,但是對於他們的畸形的乾渴的靈魂來說這毒藥與甘霖並沒有區別。 在這條路上隻要偏離一寸,走錯一步即是萬丈深淵。 “凝聚核心的第一點你已經達到,接下來是第二點,其實並沒有那麼多步驟,隻要你能做到進入靈魂茂盛態接下來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相當不簡單!” “太多的理論知識,太多的細節我無法給你講清楚,你隻需要知道你即將接受的鑄造核心的方法名為鐵練。” “顧名思義,我會把你像一塊生鐵一般,放在爐火當中燒的通紅,然後用鍛造錘一錘一錘的,一遍又一遍的來回鍛造”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鍛造錘在我的手裡,你就是我要鍛造的那一塊粗鐵” “你見過工匠鍛造嗎?一塊通紅的鐵,碩大的鍛造錘會將這堅硬的鐵塊一點一點的粗扁搓圓,將這貌似堅硬的東西,像麵條一樣肆意的改變形狀,翻折對疊,將雜質一點一點的祛除。” “這個過程並不是你想停,就能停下來的。記住,一旦踏上追尋力量的這條路,就隻有前進或者倒下。” “好好的享受這鍛造的過程吧,要知道獲得力量的過程當中,這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次考驗而已。” 虎二腦海當中似乎已經浮現出了小鎮的鐵匠是如何揮舞那碩大的鐵錘,將一塊兒通紅的鐵塊敲打成鐵餅,鐵條,折疊翻轉,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堅硬的東西在鐵匠手裡衍生出了韌性,頑固的便在那暴力的擠壓當中被磨滅。 在爐火和鐵錘的雙重作用之下,那些生鐵一步一步的百煉成鋼。 他的心裡微微有那麼一絲雀躍,但是隨即而來的警醒讓他通體冰涼。 他知道老東西說要把他當生鐵一樣鍛造,就一定會做到。 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一道選擇題,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選擇題! 要麼失去一切,要麼獲得一切。 他心跳的越來越快,血光從他的眼眶當中熾盛,他於是感到自己正在飛速的重新掌握自己的軀體。 那宛如空氣一般柔軟,宛如雲朵一般虛幻的大地,漸漸的開始回饋給他厚重的安全感。 鼻腔吸入的空氣又開始滋潤他的肺腑, 陽光照射到他的身上,他再次感受到了溫暖 微微握手,再次感受到了那澎湃的力量 老人沉默著站在他的麵前,刷的一聲,抽出了自己的重劍 那漆黑的鋒芒,厚重的力量感,幾乎讓虎兒開始顫抖起來。 他記得這柄劍,或者說,他的身體,記得這柄劍的鋒芒! 突然之間,感覺到他身處的空間當中多出了些什麼東西,這些東西似乎想透過他的毛孔,想穿過他的眼皮,像順著他的喉嚨進入他的身體。 但是就像滿溢的水池,無法接受多餘的水。 已經吹脹的氣球無法再容納多餘的空氣。 這些小家夥們在他的身體裡遊走了一圈之後就再次出來, 他感覺到了一絲不滿,似乎,是覺得或者說這些小東西覺得玩的不夠盡興。 感受著這活躍的源能領域,老人深吸了一口氣, 充能陣列已經布設完畢! 老人知道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當鐵匠了,上一次他揮舞鍛造錘的時候對象還是一個倔強的小家夥。 恍惚之間,他仿佛再次見到了某個人,莫大的失落侵襲而來。 他幾乎為之感到羞恥,那股酸澀湧上他的鼻腔。 他由此產生了憤怒, 這憤怒點燃了他,戰死沙場是開拓者的最高榮耀!豈可為之悲傷!? 他右手持劍,後腳發力,一層黑光從大地之上而來,覆蓋他的全身 就如鐵砂一般的黑色光點,沉浮遊動著,凝實後宛若一副鎧甲 百川入海,磅礴的力量順著他的腳跟傳導,當他扭腰的時候,順著他的肩膀,手肘,小臂,最終這柄重劍之上加持了無窮的巨力! 他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慢,但是當他慢下來的時候,這個世界也放慢了他的腳步。 那微微有些缺口的黑色劍刃撕開了空氣,輕輕的嗚咽聲仿佛一曲旋律回響。 劍刃兩端被排開的氣浪,宛若風暴一般吹向了虎二的麵孔。 渾身冰涼針紮一般的預警,瘋狂的警告他這一下極度危險! 他知道老東西所說的鍛造了,如果在這鍛造的過程當中他錘下的這塊生鐵碎裂,那麼隻能是因為材質的原因,而不是鐵匠的技藝差了。 風暴降臨,他全身的毛發都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肌膚,雙腳撐地,巨大的手爪張開戶麵,去迎接這場風暴 這柄黑劍跨越這短短的距離,時間卻仿佛很漫長! 當劍鋒和虎二的手抓結結實實的碰撞的時候, 一股沛然聚力一瞬間就擊潰了虎二所有的防禦! 他的雙手上綻開了一道一道微小的血口,血霧就如同噴泉一般噴湧。 肌肉撕裂,毛皮粉碎,隻不過一瞬間而已,他所有的格擋都被擊垮。 一道道裂紋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蔓延,他驚訝的發現,這裂紋成為了一片扇形,獨獨繞過了老人腳下的土地。 強烈的勁風橫掃,那些微小的砂石被吹起,一些小小的旋風瞬間生成,又瞬間消滅。 他被這一記重劍劈的向後倒飛,雙腳在這堅硬的地麵上犁出一道深深的血色痕跡。 還沒等他穩住身形,他就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死亡即將降臨的危機感,他於是知道這並不是一場你來我往的遊戲。 不存在什麼等待,什麼調息,什麼合適! 強行發力,自己身後那根如同鐵棍一般的尾巴深深的插入泥土,雙腳死死抓地,無視渾身上下傳來的咯吱咯吱聲! 一瞬間止住了自己倒飛的趨勢, 咬緊牙關,殺生的力量開始膨脹, 在這生死危機的催促之下, 一層血光從他的心臟流遍全身,浸潤每一根血管,每一片皮毛,覆蓋他的每一寸骨骼。 旺盛的血光幾乎從他的眼睛當中滿溢而出! 深寒冰冷,這一刻他腦海當中再也不存在什麼歡心雀躍,不存在什麼恐懼! 戰鬥, 生死! 遍布裂紋的手爪,迅速愈合。 被震裂的血管迅速修復,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向他的四肢。 在那尖銳的,厚重的鱗甲覆蓋的利爪, 再次迎向了那一柄如約而至的重劍。 當!!!!! 他仿佛聽見了一聲巨響, 他感覺自己就宛如一顆看似堅硬的雞蛋,被老人的鐵錘擊打的粉碎! 他凝聚全身的力量在這打擊之下不堪一擊, 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就宛如一顆釘子被老人深深的向著這大地之下擊打! 那厚實的血光就宛如雪花一般潰散, 黑色的沖擊波掃蕩他的全身,直接承受這股壓力的腰部幾乎就要斷折他,的膝蓋彎曲,幾乎就要直接雙膝跪倒在地! 他腳邊的那些堅硬的石塊無聲無息的化為灰飛, 這股力量橫掃方圓百米之內,那些隱藏在沙土之下的微小生命,那些沉睡在泥土當中的種子,那些微不可聞的細小聲音都煙滅於此! 就宛如一顆裝滿水的氣球在暴力之下破裂,空氣向著四周湧去,那劇烈的風壓將幾百米開外的守夜人隊員們的臉刮得生疼。 他們感覺腳下的大地一次又一次的抖動,震蕩的空氣宛如骨錘敲打他們的耳膜! 難以呼吸,仿佛有什麼從高天之上而來,死死的壓住他們的肩膀! 他們的心砰砰砰的跳動著,即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依然能夠感受到那捶打大地的恐怖力量。 維持充能陣列的正常運行就是他們此行的任務, 此刻那些小精靈們爭先恐後的湧向虎二,在這宛如長鯨吸水一般的吸納當中, 潰散的力量迅速恢復, 剛剛顯露了潰敗狀態的血光再次壯大,不過瞬間而已,再次組織起了一層更為堅實的防禦! 這次不再是宛如蛋殼一般的全麵防禦, 而是一層一層又一層沿著受力點層層布防,宛如堆積一座高山,宛如鑄造一座高臺 虎二本能的調整著自己的防禦。 死死的頂住這股暴力的最後一刻他偏移了重心,以右腿去作為這股力量的傾瀉地。 單膝跪地,一瞬間,膝蓋骨粉碎! 渾身的力量都似乎被抽走, 砰!!!!! 他仿佛看見了地麵上那些微小的沙塵一瞬間漂浮,又一瞬間被這股力量死死的鎮壓,緊緊的貼合在地上,嚴絲合縫! 他感覺大地宛如潮汐一般來回起伏, 同時他感覺無窮的力量,向他的身體裡奔湧而來,他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整個世界都在幫助他抵抗! 宛如沙漠裡即將渴死的女人,突然見到了綠洲, 宛如監牢煎熬當中骨瘦如柴的囚犯突然見到了饕餮盛宴! 就好像這世界上嗜賭如命的賭徒即將迎來一場輝煌的勝利! 他拚命的接納著這饋贈,感受著殺生的力量再次強盛! 不可思議的回復速度! 宛若輸血般的奇跡! 再次修補他那宛如漏風的麻袋一樣的軀體, 他渾身的毛孔都噴出了一股鮮紅的血霧,血液滲出,他的皮膚幾乎被撕裂為一塊一塊的孤島! 在力量的汪洋裡沉浮。 不愧為鐵練! 如果他虎二不能在這錘打當中獲得那無與倫比的韌性, 就要被那柄無情的鐵錘砸的粉身碎骨! 根本來不及起身,他再一次抬起那傷痕累累的手爪! 他雙手的利爪從左到右浮現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那劍痕幾乎將他堅不可摧的,完美進化過的雙爪一分為二! 最粘稠的血光在他的雙爪當中竄動,一根一根微不可查的血色絲線在裂縫當中串聯,艱難修復著這利爪的傷勢。 他感覺自己的手上纏上了一層厚厚的蜘蛛網, 又仿佛帶上了一層又一層薄薄的手套,如此的細膩,又如此的強韌。 這血色絲線似乎連接到了他手爪的每一處微不可查的地方,將他們牢牢的編織起來。 他於是獲得了迎接下一次錘打的資格! 他半跪在這凹坑當中, 他充血的眼睛看見在這紅色的世界當中有一抹黑影保持著他的節奏,絲毫不管不顧的再次降臨! 就在他一呼一吸之間,以遠遠算不上穩妥的姿勢迎接了這一次捶打! 這鐵錘上的力量絲毫沒有減退,頑固的認為自己的捶打沒有問題,頑固的保持著自己的方式! 鐵匠的心甚至比這塊生鐵還要硬! 虎二構築的那一層又一層的防禦,就宛如幾張薄薄的紙一般被那力量撕的粉碎。 高山傾倒,磚石築成的高臺土崩瓦解。 他感覺自己的血肉一寸一寸的爆裂,自己的經脈一節一節的斷開,自己的骨骼一處一處的開裂! 一股腥甜瞬間就竄入了他的喉嚨, 明明沒有聲音,但是他聽見了一聲巨響震撼著他的魂靈! 無法承載這沛然聚力! 他的另一隻膝蓋也重重的砸到了這大地之上,雙膝跪地,艱難調整姿勢。 雙爪拚命的在這潰敗當中微微的改變著重劍的方向, 在他針孔一般的瞳孔當中,他看見了那透著深寒的劍尖斬落了他眉前的發絲, 那劍尖的寒氣激的他頭皮發麻,宛如萬千小蟲攀爬! 如果他沒能成功偏轉, 這一劍,會毫不留情的斬開他的頭顱! 但凡他敢心存著一絲一點的僥幸,但凡他敢不用生命來阻擋,這柄劍就一定會殺死他! 這是鐵匠錘打自己作品時的冷漠, 這就是力量的冷漠!冰冷卻強大的冷漠! 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可言,隻有勝利者才能獲得一切! 隻有一塊成功的作品才能讓鐵匠滿意, 巨大的沖擊將虎二周圍的碎石土塊宛如水花一般擊飛,沙石的浪潮一波一波的滾動,大地宛如沸騰的米粥, 被一雙手來回翻攪! 一個巨大的土坑在鐵匠無情的敲打之下形成, 虎二的雙手血肉橫飛,那白生生的骨骼就那麼明晃晃的裸露! 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膝蓋了,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隻有了一種顏色,那就是鮮血的腥紅色! 在這潰敗當中,他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劇烈跳動起來,調集全身的力量拚命的去修補他那岌岌可危的利爪。 那蛛網一般的血色絲線被無情的撕裂,而下一次構建的血色蛛網則透過那些裂縫,透過那些傷口更加的深入,形成的連接也更加穩定。 不在這鐵錘之下粉碎,那麼就必然會獲得韌性! 無聲的怒吼著,這深坑當中血跡將周圍染的是那麼的刺眼! 白森森的骨茬刺破他的皮膚,從腰部紮出,粉碎的膝蓋骨無法再支撐他。他站不起來了,似乎即將被這柄巨錘無情的敲打成碎塊! 而殺生的力量,在這無聲的怒吼當中沸騰! 他周圍那宛如生命源泉一般的力量回應著他的呼喚, 回應著他的饑餓,回應著他的請求。 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捶打當中,他的心臟前所未有的運作著,殺生的力量宛如洪流一般填補那些碎裂的河道,沖垮那些坍塌的建築。 將一切推倒,又將一切重建! 將一切不合理的都粉碎,所有的所有都隻為了戰鬥,隻為了對抗那股無法抵禦的暴力! 在這破滅又重建的過程當中,他倔強顫抖又堅決的再次站了起來! 雙腿被一層厚厚的血絲縫補,粘合,他堅決又顫抖的站了起來! 殺生的力量在歡呼,在這歡呼聲當中,那血紅色的絲線填補著他骨骼的裂縫,封堵著他血肉的缺口, 一座更為精致,更為堅固的高臺再次堆砌起來!一層一層卸力,一層一層抵抗,一點一點引導那洪流,一步一步分裂那浪潮! 殺生的意誌不可磨滅, 除了寂滅,沒有什麼能讓殺生停止! 一直戰鬥,一直抗爭直至毀滅,迎接那無與倫比的喜悅! 那是至高的快樂,至高的幸福! 虎二前所未有的滿足著殺生的欲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踐行者殺生的行條, 殺死敵人和殺死自己都是同等的愉悅! 他的雙臂上已經見不到一絲血肉了,殺生那密密麻麻的血色絲線聯合著他的骨骼,宛如蜘蛛之繭一般包裹著。 它黑色的,堅韌的利爪上遍布傷痕,而傷痕當中填充的是那堅韌的血絲。 無法殺死他,就必然讓他更加強大! 一層血光鍥而不舍的流走全身,灌注著新生的力量!虎二的雙眼中滿是濃鬱的血光, 他直視著那再次抵達的黑色重劍,任由烈風吹打,任由沙石倒飛! 去迎接這一次又一次的捶打! 去迎接一次又一次的破滅與重建! 痛苦被他甩在腦後,麻木的一次又一次承受! 那崩潰的痛苦,那碎裂的痛苦,那深深的絕望都化為了殺生的食糧。 那意誌高昂的回應著, 此刻在他的身後一隻血獸的影子無聲無息的出現,那鮮紅的血海以他為中心膨脹,在這一次又一次的鍛造當中,血海愈發粘稠,這血獸的身影越發凝實宏偉。 這血獸無聲嘶吼著,猙獰的尖牙中間一絲絲血氣流轉,虎二流的血越多,這巨獸的身影越實質! 那殺意讓維持著充能陣列的獵鷹小隊隊員們通體冰涼,這血海裡湧動的是殺生的意誌! 他們難以想象明明沒有核心,卻能承載如此巨量的力量灌輸, 明明一次又一次崩潰,卻可以總是在死亡的邊緣遊離。 還有將軍這哪裡是在幫忙凝聚核心,這分明就是在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