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1使徒(1 / 1)

虎二 早睡再起 6885 字 8個月前

這是來到開拓軍團之後虎二第一個睜眼的夜晚。   中隊長的獨立營房布設極為簡單,就隻有一張行軍床,兩把折疊桌椅,還有就是放置在中央的小型室內空氣多功能調節機。   簡稱室內空調。   凈化空氣,控製空氣濕度,增高含氧量,吸附灰塵,調節溫度,簡直就是行軍履行必備的神器。   外表普普通通,就是一個綠色的手提箱,跟軍團的補給箱同款塗裝,內置穩定裂變的最新型以太爐,使用期限以十年作為單位計算,同時彈盡糧絕時還可以手動解鎖安全鎖,作為光榮彈使用。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允許帶離軍團。   虎二穿著訓練服坐在那把調節高度後的折疊椅上,桌子上擺著的通訊水晶球正在將一本書投影至虎二麵前。   因為虎二三米多的身高,這桌子調節到最高任然顯得不是很舒適,虎二勉強接受,同時翻閱著那本《軍團日常》。   傑瑞趴在行軍床上睡覺,小小的身子盤成一個球,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該死的,也沒有個燒水的爐子,二爺想弄杯茶水都不行。   虎二正在看軍團中隊長居家旅行必備的十大神器時門口傳來了三七的聲音,   “報告,虎中隊長,三七請求入內”   虎二擺了擺手,眼睛沒有離開書上說的十大神器中的“毀屍滅跡”。   虎二對這種東西根本沒有抵抗力,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三七進入營房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訓練場上那隻暴戾兇悍的血獸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前閱讀書籍,白森森的獠牙收斂在皮肉之下,明黃色的燈光之下虎二威嚴兇厲的血紋黑麵都似乎柔和了不少。   尤其是那雙眼睛,眼角淡淡的血色痕跡此刻竟然有一種嫵媚的美感,黑色鼻子此時居然感覺胖乎乎的,白色胡須隨著呼吸微微搖曳,三七趕緊收斂自己心中那不切實際的荒謬錯覺。   “胖虎,怎麼可能”   三七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單刀直入,“大人,我請求今晚在這裡休息。”   虎二立即就從對“毀屍滅跡”的迷戀中回過神來,一雙虎目瞪的溜圓,一時間居然找不到什麼話好說。   三七明明覺得這隻血獸不應該有這種大貓一般的驚訝麵容,心中還是感慨一句,為什麼越看越覺得像。   三七覺得自己需要解釋解釋,不然總感覺對麵這家夥可能誤會什麼,本來應該是自己強忍跟一隻血獸獨住一室的恐懼履行自己生活助手加副官的職責,隨時為長官提供幫助。   本來是自己應該害怕半夜裡被血獸吞噬。   無比荒謬,三七居然認為虎二這高度擬人的表情是在說“你對我有什麼企圖?”   一定是我瘋了!   “大人,我是您的副官,從今以後您去哪裡,我去哪裡,若有戰死,我必定在您之前”   虎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繼續看著三七,然後呢?   顯然虎二對於軍團內部關於副官製度的潛規則並不了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三七發現虎二對於某些眾所周知的事情明顯是毫不知情。   副官是主官的附庸,這是舊時代主從關係,君臣關係的妥協產物,主官的個人情況不是副官可以置喙的。   直接挑明吧,說的太委婉也沒有必要。   “大人,從今以後無論您升職貶官,輪換駐紮,我都會作為您的副官一同變動”   “我的軍功都會直接累加在您的軍功上”   “若是您沒有特別要求,我都會與您形影不離”   說到這裡無論是虎二還是三七都明白了一件事,對於那些真正的二代來說,副官是真正的副官。   但是虎二這種不諳世事的鄉下人的樣子明顯不是二代,那麼就是真的靠天賦了。   虎二或許不懂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規定,但是三七和他僅僅是戰友,甚至隻能算同事,若是考慮虎二的火速入職,那麼隻能算“接待人員”   老東西發動自己的能量直接讓虎二空降成為了有編製,有職位的軍團陣列中隊長。   自己的未來可以說是掛在老東西身上了,但是自己對於老東西來說不過是一次興趣使然的投資。   自己的任務就是在執行軍團命令的同時做老東西的白手套,那麼回到根本上來,老東西信任虎二麼?   虎二自問不是個好東西,橫行鄉裡,作威作福,生殺予奪,喜怒隨心,也就是撞到槍口上了,不然自己肯定是妥妥的山大王,暴君。   老東西沒有理由信任自己,   甚至於自己都沒有理由相信老東西會信任自己。   那麼這個時候冬雷將軍下場安排了一名副官給自己,名義上是副官,盡管按照老東西的風格,估計實際上也是副官,   但是這名副官在做副官的同時會不會做一些本職工作外的事情,例如定期向冬雷將軍定期匯報一些無關大雅的小事。   然後冬雷將軍再向老東西閑聊時無意間透露,於是老東西不經意間知道。   虎二眼睛瞇起,自己好歹也是瑯琊山前山大王,對於這些直立猿的彎彎繞也是知道一點的,若是以前對於這種“窺探行轅”,“揣摩山君”的事情肯定是直接下死手,但是現在不行。   自己現在麵對老東西毫無反抗能力,更別說還欠了一大筆錢,自己未來的前程還指望老東西提攜。   麵對自己的保護傘,債主,大腿,恩人,老師,難倒還能夠拒絕這送上門的“副官”麼?   虎二微笑,嘴角微微勾起,和善的看著三七,問道“這種副官關係能夠解除麼?”   三七看著虎二的笑容立馬感覺到針刺一般的危機,一股寒氣從頭皮直接貫穿天靈,雞皮疙瘩爬到了三七的每一個腳趾頭!   背上沁出了一層冷汗,額角的頭發被汗水浸濕,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三七於是知道這個問題是送命題。   這家夥顯然是認為自己可能擔任那種明麵上是副官,暗地裡通風報信的半輔佐半監視的角色。   天可憐見,她真的沒有!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將軍沒有要求過,不然另說。   可是這種話是能夠說的麼?   萬一以後那天將軍突然想起來,然後要求自己說呢?   她雖然不怕死,但是顯然還不想死,對於現在“平穩”的日子她很滿意,如果可以,她想要吃遍帝國的美食,如果有機會,她也願意復仇。   該死,她就知道這隻血獸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不能讓他滿意,萬一這家夥把自己當炮灰怎麼辦?   三七感覺自己的頭腦從來沒有這麼好用過,無數的話術從心尖跑過,三七不敢直視那雙虎目,低下頭,說出了平日裡自己根本不敢奢望的話,“在我也跨越真實壁壘之後這種關係就會自動解除”   這確實是事實,當然還有一種解除方式,那就是虎二背叛,然後三七直接舉報,最後三七脫離軍團一線。   本來對於虎二這種初來乍到的良才美玉軍團方麵出於培養保護的考量一般都會指定一名絕對可靠的副官。   對於三七來說,如果虎二不出意外,能夠順利成長為軍團上層,那麼三七就會獲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待遇。   她正常情況下絕無可能跨越真實壁壘,但若是自己一直追隨的主官一飛沖天......   這一切美好前景的前提都是虎二不出意外。   虎二於是收斂了自己的微笑,注視著自己的副官,寒夜七七七。   “你以後的代號就是三七了”   三七低下的頭晃了一下,本來被服從命令的習慣壓製的惶恐不安終於浮出水麵,自己從此以後不再是冬雷軍的小隊長了。   “遵命”   麵前的製式外骨骼響起清脆悅耳的機括聲,隨著一陣白色蒸汽升騰,一道嬌小的身影自其中走出。   三七邁著正步走到虎二麵前,一身迷彩貼身軍裝,身材苗條,短發收束在軍帽裡,尖尖的耳朵顯得很是俏皮,肉嘟嘟的麵孔天然就有一股溫柔的風度,隻是那雙翠綠色的漂亮眼睛裡總是看不見春色,紅潤的嘴唇總是抿著。   右手握拳,敲擊心口,向虎二單膝跪下,頭顱抬起,那雙翠綠的眼眸此時不閃不避,直視自己的主官,   “您的副官三七,向您宣誓效忠,”   “我將對您及您的事業絕對忠誠,認定您為我唯一的主官,唯一的引路人”   “我將遵循您的命令,保守您的秘密,捍衛您的榮耀,踐行您的道路”   “若您有願為之舍生忘死之理想,我當為此理想之基石”   “若您於永夜寒冬中舉火,不必呼喊尋找,我即是您手中火炬,此誌身已成灰亦不敢忘!”   “夜王見證我的忠誠!”   虎二此刻再無一絲鬆懈神色,血紋黑麵滿是嚴肅莊重,他關閉投影,站起,高大的身影遮蔽了燈光,三七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麵前的山君彎下腰來,獸之王者的威嚴在每一剎那的時間中銘刻於三七心頭,   祂長久的注視著自己身前的半精靈少女,若祂接受這誓言,這少女將是自己第一位使徒。   山君眼中亮起血光,浩大的心跳聲此刻取代了所有的聲音,耳邊仿佛響起了遠古的回音,自從覺醒以來便深埋於血脈的儀式浮現。   “若果如此,汝當受吾血,為吾代行”   三七強撐著抬頭注視著自己的主官,於是她看到祂渾身血色紋路此刻幾乎紅的流血,恍惚間化作流動之血河,那血紅之眼中是自己的倒影。   她恍惚間看見一位衣衫襤褸的精靈女性跪地祈求,   她恍惚間看見一位半精靈小女孩手腳皆被鐐銬束縛,在暴雨中跪地吞咽泥水,   她恍惚間看見刀兵四起,四周滿是烽火,   一個小女孩站在流血的木樁前,   她看見那個女人掙脫自己的手,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淚水不知何時洶湧,她不能聽見那兩個字,不敢回憶那個人,鹿尾花不會再開。   她即使是看見她的背影,回憶起那兩個字,就會不住哽咽。   祂看見了自己第一個使徒眼中的悲傷,她無法走出自己的記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仇恨隻不過是對過往的眷戀。   血海掀起波浪,嗚咽聲在白骨高峰中回蕩不休,   無盡血海之底,無邊陰影之聲混沌難明,卻在此刻與山君之聲為一,   莊嚴又混沌,冰冷又瘋狂,   她聽見,   “汝小女子,且記,以血洗血,以仇還仇,”   “能行吾道乎?!!!!”   這聲音震耳欲聾,直到將那個被鐐銬束縛的小女孩驚醒,掩蓋了雨夜的雷聲,   她雙膝跪地,兩手掌與額頭皆觸地,眼中流下的似乎不再是淚水,   而是那場從未停止過的暴雨。   這質問聲仿佛是黎明時的鐘聲,   她跪下,仿佛和那個小女孩的身影重合,她回應,似乎在嗚咽,似乎在吞咽。   耳邊似乎有無數人的聲音在怒吼,那些聲音化為一句話梗住喉嚨。   “能行此道,固所願也!”   山君此刻的麵容模糊在一片血光中,左眼化為純黑,右眼化為血紅,似神似魔。   “汝小女子,且記,微吾命,不得跪,”   “聞吾言乎?!!!”   她於是直身,看見了自己的主君,聽見了主的聲音,   主讓她不得跪。   此時仿佛有無數人與她一同高呼,   “得聞矣,不敢忘!”   她於是看見主那似神似魔的麵容上浮現了笑容,   “如此,可也!”   主眉心間裂開一口,有血,沾血,   以此,授汝名。   主指尖染血,在她眉心刻下兩個字,   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