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東溪村仿佛成了一座火籠,灼熱的氣浪讓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在那葡萄架下,卻是一片清涼的天地。 綠葉搖曳,微風拂麵,夾雜著淡淡的鬆爽和葡萄的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劉唐、吳用、公孫勝和晁蓋等人,環坐在桌前,眉頭緊皺,氣氛有些壓抑。 “好熱的天呀!” 劉唐用袖子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舉起手中的酒碗,對吳學究說道,“吳學究,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了吧?” 吳學究手中的羽扇輕輕一擺,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不可,尚需時日。” 一提到那件事,劉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慨,“我們明明什麼也沒得到,為什麼要怕?大不了就把真相說出來。” 公孫勝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話雖如此,但當時那麼多人看著我們帶走生辰綱,無論我們怎麼辯解,隻怕也沒人會相信。” 劉唐氣憤地一拍桌子,“我們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反而被官府通緝,真是天理何在!” 他突然轉向公孫勝,疑惑地問道,“公孫先生,您見多識廣,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會是誰乾的?” 公孫勝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我實在想不出會是誰。” 吳用放下手中的扇子,眉頭緊皺,“這些人真是厲害,竟然能在毫無痕跡的情況下盜走生辰綱,實在是高明。” 晁蓋默默地聽著他們的討論,臉上雖然平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這次的計劃失敗,對其他人來說可能隻是失望。 但論損失最大,無疑是他。 為了此次行動,他花費了大量的金錢款待貴客,精心策劃智取生辰綱的行動,然後迅速撤離。 這一路上的開銷極大,當時以為生辰綱搶回來了,一切都有著落。 可是誰曾想到,生辰綱確實搶回來了,但是打開一看,裡麵全是石頭瓦塊,沒有一塊金銀。 更讓他痛恨的是,那個白日鼠白勝,此事過後,經常來這裡蹭酒喝,離開時還要拿走一些錢財才肯罷休。 如果隻是偶爾這樣,晁蓋也不會太在意,但如此短的時間,僅僅在白勝身上,他已經花費了近百貫。 阮家兄弟雖然離開了,但走時也要給予一些補償,否則他們一定會不滿。 等到事情平息,眼前這幾人也會離開,到時還要再花一大筆錢。 晁蓋家業雖大,但銀子也不是源源不斷的,總有消耗完的時候。 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損失慘重。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從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莊客。 “晁保正,宋押司來了,說有急事相告。” 晁蓋臉色一變,急忙起身,“你們先坐在這裡,我去看看。”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緊張和擔憂,讓在場的眾人都不禁緊張起來。 等他出了院子,迎麵便看到從外麵匆匆而入的宋江,滿臉凝重,心中更是擔憂。 宋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焦慮,“哥哥,我們去無人處說話。” “宋押司,我們去側房說話。”晁蓋低聲對宋江說道。 宋江點了點頭,卻沒說過話,隻是跟著晁蓋來到旁邊的小房間。 晁蓋等宋江進來,關好門,壓低聲音問道,“宋押司,何事如此驚慌?” 宋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哥哥,禍事來了,白日鼠白勝被被府拿下,言行必問,供出黃泥岡的事情,是哥哥幾人所為。 現在濟州府已經派人前來緝拿,我心中擔憂,現在已經把他穩住,便冒死趕過來報信,希望哥哥好自為之,小弟告辭。” 宋江語氣焦急,說完後,也不等晁蓋回答,轉身就走。 晁蓋呆呆的看著宋江離開的背影,一股涼意從後脊梁升起,瞬間讓他感覺渾身冰涼。 他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的計劃如此周詳,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白勝,你這個廢物,真是可恨!” 一直等到宋江走遠,他才反應過來,急忙邁步向後院跑去。 晁蓋一直來到葡萄樹下,依然感覺腦海中嗡嗡作響。 吳用見勢不對,急忙問道,“晁保正,發生什麼事了?” 晁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大事不好了,剛才宋押司來傳信,說我們黃泥岡的事情事發了,讓我們趕快離開。”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頓時呆愣在當場。 “我們什麼也沒得到,官府卻來緝拿……”劉唐尚在那裡喃喃自語,卻聽著吳用忽然開口問道,“此消息事關重大,晁保正,何人前來報信?” 晁蓋嘆了一口氣,“此人名叫宋江,在鄆城縣做押司,平日關係極好,這才冒著性命之憂,前來傳遞消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吳用目光一亮,“難道是被稱作及時雨的宋公明?” 晁蓋點了點頭,“正是此人,如若旁人,也不會冒此危險,也不枉我結義了這個兄弟。” 公孫勝跺了跺腳,“你們還在那裡羅嗦什麼,趕快離開啊。” 吳用卻不急,“就算離開,也要有個去處才行,否則撞到官兵的懷裡,豈不是自尋死路。” 晁蓋臉色一變,“吳學究,你認為該去何處?” 吳用想了想,“既然官兵來得急,不如我們一起去石碣村找阮家兄弟。” 晁蓋皺了皺眉頭,“阮家兄弟不過是打漁人家,如何能安置我等許多人?” 吳用搖了搖頭,“阮家兄弟當然無法安置我們,但是石碣村臨水,我等隻需坐船過水,便能到達梁山泊。 據傳聞,梁山泊發展甚好,人多勢眾,而且地形險要,就算官府派兵前來緝拿,我等也無需擔憂。” 晁蓋大喜,正要說話,劉唐忽然問道,“但如果他們不肯收留我們,又該如何?” 吳用對著晁蓋拱了拱手,“恐怕要麻煩晁保正破費些金銀,他們必然會接納我們入夥。” 晁蓋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商量妥當,事不宜遲,大家趕快收拾行囊,我們立刻出發。” 眾人不敢耽擱,各自回去收拾行囊,半個時然後,帶著挑擔的莊客,離開東溪村,奔著石碣村的方向而去。 晁蓋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村子,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知道,可能永遠都無法回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