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巴爾克。在你上次寄給我的信中,你提到最近正在為一位富有的先生製作某種密碼機,我想有一種密碼正合你的要求。這是一種古老的密碼,從很久以前希臘人就在使用了。它足夠簡單,也足夠復雜,數學家可以解,普通人也可以解。它具有時間的復雜度,隻需要調整密碼的長度,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接下來我會為你進行詳細的介紹,我親愛的老朋友……” 信的後麵,果然是阿爾瓦寫出的對位密碼。密碼並不難理解,特蕾西翹著腳坐在寬大的木椅上讀完了信,隨後把信扔進了壁爐裡。 她優秀的記憶力足夠她把對位密碼的解法記下來了。 看到密碼紙上的數字規律時,特蕾西一下就想起了那封信。 是巧合嗎?特蕾西盯著天花板。她來莊園找那個人,就在這裡遇到了和他相關的密碼,這是不是說明她來對地方了? 特蕾西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裡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所以她必須贏下遊戲。 遊戲…… 在特蕾西下定決心的同時,她想起了遊戲裡的監管者。這次的傑克不像上次體驗遊戲時的小醜那麼可怕,但是他的壓迫感也是很足的。前天,當她第一次進入軍工廠時,還有夜鶯小姐不斷在遊戲場地裡提醒她該怎麼做,而這一次,遊戲裡卻仿佛隻剩下了她自己,孤獨又無助。艾米麗也許可以安慰到她,可其他隊友呢?他們都那麼冷漠…… 特蕾西感到一陣挫敗。剛結束遊戲時,她一言不發坐在座位上,直到艾米麗過來搖她的肩膀,同時著急地問了她很多遍發生了什麼事,她才在很久以後用空洞的表情說不知道平局要怎麼判輸贏。可艾米麗卻告訴她,遊戲輸掉才是常態,一場遊戲是不能決定她們的生死的,她們真正要做的,是從這座困住她們的莊園裡逃出去! 這太難了。特蕾西想都不敢想。她從床上跳起來,跑到窗戶旁邊,陽光從外部照在木製地板上,她推開窗戶,看到的,卻是白茫茫的一片。 仿佛陷入了某種恐怖的夢境,她們似乎再也無法離開。 特蕾西的心裡冰冷一片。惡寒從骨縫裡滲出,她打了個哆嗦,似是再也不想見到那片霧氣,她驚恐地摔上窗戶,用背後頂住,心臟狂亂地跳著,特蕾西很久才恢復過來。 她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那扇詭異的窗戶,心有餘悸地躺回床上。 出不去了。她再也出不去了。特蕾西迷茫地想。 不過,出去了又能去哪裡呢?這樣的念頭逐漸冒了出來。她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能做的,就隻有眼前的事啊。 抱著這樣沒有希望的想法,特蕾西側身躺著和衣蓋上了被子。 她回憶著遊戲裡的場景,回憶著夜鶯小姐教導她的技巧,下板子、翻窗戶、破譯密碼機、開大門…… 無聊又單調的回憶一遍遍重復著,特蕾西的眼神逐漸迷糊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睡了過去。在特蕾西呼呼大睡的時候,一號房間裡,艾米麗卻坐在桌前發呆。 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神也很空洞,她仿佛是一隻遭遇了什麼重大打擊一般的木偶,美麗的藍色眼珠像玻璃一樣剔透又呆滯。 她並不是在為錢的事情而發呆,雖然這也的確夠她頭疼的。 占據她腦海的,是今天遊戲裡的監管者“傑克”。 已經不是第一次碰見他了,那個能夠聚霧成刃的瘦長骷髏。 但是,每一次,艾米麗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個骷髏,似乎是她很熟悉的人。 她沒有任何證據支持這個奇怪的猜想,但是,她就是莫名覺得,她對傑克有種特殊的熟悉感。 也許,是那一次。她遠遠的看見了傑克,而他卻站在沒有動作,他們兩人就這樣隔空對視的剎那,讓她升騰起了奇異的想法。 或者,是那一次,傑克對擦肩而過的她視而不見,卻繞了遠路去抓她的隊友。 天知道她有多麼緊張,在她和監管者距離不足三米的地方,她的心臟簡直都要停跳了! 但是,心跳聲漸漸減弱,他走了。 那時,自己竟然會在他離去後有種悵然若失的恍惚感。 她瘋了嗎?對一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監管者有這種不該有的想法? 可是,艾米麗很清楚,自己沒有瘋。 她之所以會對傑克如此上心,是因為那一次。 她第一次進入遊戲的時候。 她是莊園裡的第一位求生者,她沒有任何經驗就開始了這場血腥的追逐與廝殺,她被監管者拿著鐮刀大砍,無數次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鋒利的草葉邊緣劃破她的皮膚,帶來瀕臨死亡的體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是照常進行遊戲的一天,她第一次見到傑克。傑克像另一位屠夫那樣放飛了她所有的隊友。 但是,唯獨留下了她。 在她已經放棄掙紮的時候。 被綁在氣球上準備接受荊條的捆紮時,艾米麗卻發現,傑克帶著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是處刑的狂歡之椅,而是通往生路的地窖。 在遊戲中隻剩下最後一個人時,地窖才會開啟,但是艾米麗不記得莊園裡的路,自然也不知道地窖在哪裡。 她從來沒有跳進過地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地窖逃生。 如果一場遊戲最後隻剩下了她自己,而她的隊友全部被淘汰了,那麼艾米麗寧可和同伴一起死去,也不會獨自離開。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雖然有時她的同伴並不贊成罷了。 傑克走的很慢,也很奇怪,他選擇了一條復雜的道路,甚至因為不熟悉地形被卡住了幾回。 傑克帶著她兜兜轉轉在莊園裡尋找那個漆黑的地窖,直到她因為在氣球上呆的時間過長而從那上麵掉落。 掙紮下來以後,艾米麗就不再跑了。 她站在原地,非常困惑。 “你為什麼要放了我呢?” 她在心底疑惑。由於不能講話,她隻能用動作表示著她的不解。 傑克站在原地,巨大的鐵爪上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霧氣。他沒有表示什麼,隻是朝著地窖那邊又走了幾步。 地窖不會移動,艾米麗卻沒有往那邊走,她望著傑克的背影,怎麼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