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海域,“天梯”1號基地… 海麵上,山丘一般浩蕩宏偉的基座連接著數根扁長的碳納米管纜繩。5萬公裡高的“天梯”插入雲層,穿越了對流層和平流層,直通浩瀚無垠的太空。利用超大能量的激光射出的電梯艙內裝有準備投入太空軌道的衛星。而在衛星裡裝著的,就是一枚毀天滅地的超級核彈。它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浮在全人類的頭頂,在黑暗無垠的宇宙中,沉默地望著腳下數百億的生靈。 “如果真的要靠這麼多的巨獸才能終結碧奧蘭蒂,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把它們都喚醒?”羅興皺著眉問道,“而且如果它們和安吉拉斯一樣已經死掉了,我們該怎麼辦?” “至少現在’它’還活著。”芹澤說。 “‘它’真的還活著嗎,博士?”羅興不耐煩道,“博士,’它’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我們不清楚它的死活。如果它現在也躺在地下的某個洞穴裡慢慢腐爛變成化石,我們就真的要坐以待斃了。” “這些巨獸的壽命都很長,你忘了嗎,戴克斯?它們也許不存在壽終正寢,也許和地球同壽。”芹澤說道,“對於’它’來說,核武器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它沒有死掉的可能性啊。” “如果它已經被碧奧蘭蒂殺死…” “那樣的話至少會出現一場生物大滅絕。它們的戰鬥幾乎摧毀了地表生態。如果’它’與碧奧蘭蒂對戰,我們早就感覺到了,而不是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它’的蹤跡。”芹澤淡定地回答道。 羅興被芹澤博士說服了,叉著腰,點了點頭:“那其他巨獸呢,博士?拉頓…它棲息在’無盡烈焰之地’。我理解這個無盡烈焰之地指的是地幔。” “很有可能。但是既然它的棲息之所能讓人看到,我覺得活火山的可能性更大。”芹澤思索道,“而且是規模巨大的活火山。” “這件事比較適合讓安東尼去做。他那裡有很多地質勘測用的玩意兒。讓PDA的人帶著他的設備去世界各地的活火山裡逛蕩一圈,肯定能有所收獲。”羅興說,“不過要說這家夥,地球已經亂成這樣了都不出現一下,就算我們找到了它,也未必能喚醒它,更未必能讓它幫我們解決掉碧奧蘭蒂啊。” 芹澤分析道:“問題的關鍵點在於兩個,一個是’它’——眾神之王,號令所有的巨獸。而另一個,就是這個被他們稱作’聖靈’的東西。” “魔斯拉。”羅興點頭道。 “西方大陸群山之巔、圓窪峽穀亂巖之綠地…西方大陸群山之巔、圓窪峽穀亂巖之綠地….”芹澤一邊努力地思考,一邊不停地重復著神話中所記載的東西。 “博士…”羅興突然靈光乍現,“我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了。” 芹澤頓時兩眼放光:“你知道?” 羅興從興奮中緩過神,這才意識到問題,有點為難地撓了撓頭說:“在…雲貴高原…在中國。” “戴克斯,事關重大,你能不能找找在國內的朋友幫你?”芹澤急切地問他。 看著博士一臉迫切,羅興就算再犯難也不好意思說打擊他的話。他點著頭對芹澤說:“我去找。” “你要給’倫敦女士’打電話了嗎?” 太陽即將落山,營地靠近樹林一側,凱特的房子門口擺了個遮陽傘和一張小桌子,兩人麵對麵,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被夕陽染成橘紅色的天空。凱特一聽羅興要找那個在國內的朋友求助,頓時好奇起來。 “什麼是’倫敦女士’…”羅興被她起的這外號逗得哭笑不得,“但是你說的沒錯,是給她打。” “D,你得向她道個歉。”凱特放下手中的啤酒,認真說道。 羅興有點吃驚:“道歉?!為了什麼?” “為你上次不明不白跟人家發脾氣啊!”凱特一副“那還用說”的表情,看著羅興,“前兩天克裡斯保護營地那件事後,你可是劈頭蓋臉給她一頓臭罵。她叫什麼,杜…” “打住!”羅興急忙做了個“停”的手勢打斷凱特,“K,我不會為那件事道歉的。雖然不完全是,但那幫人其中有她的手下。她的手下要來殺我,我去給她道歉?” “那又不是她下的命令。”凱特攤手道,“再說了,你覺得自己沒做錯,那乾嘛不給她打電話?” “她說不是她下的命令,可是我不能百分百信她對吧?”羅興不快地說,“她會幫我這個忙,她欠我的。我隻是…我真的很討厭和她講話,你明白嗎?” “你不喜歡被政治性的東西左右我能理解,你就當是為了芹澤博士和大家嘛。A-Pex裡就你和安東尼是中國人,安東尼現在在印度洋上漂著,你總不能讓博士想辦法吧?”凱特勸道,“拜托,眼界看開點,你為你發脾氣道個歉不還能展現一下你的紳士風度嘛。我雖然跟PDA沒啥關係,完全弄不懂他們政治上那一套,但是我可是個女生,我很清楚女孩子的那些小心思,她肯定記著你上次兇她呢。” “她活該。”羅興痛飲一大口啤酒,差點嗆到自己。 “也許她活該,但你說句對不起她肯定樂開花,付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幫你。”凱特笑道,“D,我就是給個建議,反正是你打電話。你自己看著辦嘍。” 羅興吐了長長的一口氣,拿起了手機。 “哈…哈…哈…” 清冷昏暗的房間裡,年輕男人汗水涔涔,肌肉緊繃,吃力地喘著大氣。他吻住女孩的側頸,用力嗅著她濕漉漉的黑色齊耳短發。杜若瑤麵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任由男孩將全身的力氣發泄到自己身上。年輕男人的雙臂肌肉充血,使勁抱緊她,卻遲遲不敢抬起頭注視她的眼睛。不知是恐懼還是羞怯,他用力地呼吸,腰背拚命地用力,把頭一個勁地埋進她纖細的脖子和肩膀之間。 終於,他發出了一聲呻吟,全身像過電流一樣地顫抖起來。幾秒鐘後,他躺倒在床上,筋疲力竭地大喘粗氣,雙眼微閉,一條手臂環著她的胸膛。 “組長…我…”他一邊大喘氣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還凝視著天花板的杜若瑤。 也許是女孩那麵無表情的樣子有些打擊他,他再次湊到杜若瑤旁邊,一邊不停地輕吻她的脖子,一邊小聲問:“一會兒要不要再來一次?” 他的雙唇不斷貼合著她的肌膚。漸漸地,他動作越來越大,上半身一點點伏到她身上,還加大了手上的動作。 突然,杜若瑤的手機鈴聲響了。她一邊任由男人不斷地親吻、上下其手撫摸自己,一邊拿起手機。是羅興的電話號碼。 她一把將男人推到一旁。 “組長?”男人有點不解地看到她站起身披上了睡袍。 “別說話!”杜若瑤厲聲說道,然後一溜煙跑出房間,來到客廳,接起了電話,“喂,羅興?” “杜組長…”羅興一邊看著對麵認真用口型提示自己要說什麼的凱特,一邊語氣僵硬地說,“你現在那邊是早晨吧?早啊。” “謝謝。你還記得這個啊?”杜若瑤笑了,“你找我有事嗎?” “還真有事。”羅興受不了凱特在一旁指指點點,索性站起身離開了餐桌,“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說。隻要能辦到的我不遺餘力幫你辦到!”杜若瑤急忙保證道。 羅興講道:“我不知道盧博士有沒有告訴你,但是我們發現超級生物是有一個等級分明的種群結構的。這些超級生物——或者說巨獸,遍布世界各地,有些是種群中的高等個體,可能會對低等個體形成壓製關係。超級植物是那個種群的最高等個體之一,還有幾個其它的高等個體可能遍布世界各地,而其中一個大概率就棲息在雲貴高原的某處。” “等等,等一下!你說超級植物是一個個體?”杜若瑤皺緊眉頭。 “它的名字叫碧奧蘭蒂,意為’無盡的綠色惡魔’。遍布全球各處的超級植物隻是它的一部分,根據姚崇的勘測…唉我現在給你解釋可能太魔幻了。”羅興拍了下腦門,“總之如果你信我,去雲貴高原看看,那裡很可能有個大家夥。” “不是…”杜若瑤被羅興說的一腦袋漿糊,“你讓我找人去雲貴高原去找一個…找一個什麼東西?就是你說的超級生物?怎麼找啊?” “我想想…”羅興撫摸著自己的下巴,努力思考著,“根據楊陽提供的資料,碧奧蘭蒂吞沒的地區周圍都會出現伽馬輻射帶,而上次在冰島,那個幾萬米高的花出現前在海底短暫地出現了強烈的伽馬輻射團。那麼那朵花應該是碧奧蘭蒂身上的一個比較重要的部分,而全球各處出現的巨型灌木、藤蔓和樹林都是它的細枝末節…所以我估計你如果發現了大麵積的伽馬輻射,就離它不遠了。” “伽馬輻射…”杜若瑤喃喃自語。 “跟著伽馬輻射走,你們有辦法嗎?”羅興問。 “我問問。不敢保證一定行,但是有可能。”杜若瑤說。 羅興點點頭:“那如果可以的話,帶人去找。至於找到了之後怎麼辦,到時候我們再說。總之這頭巨獸是能阻止全球性災難的重要一環,具體什麼情況我待會兒發資料給你。總之,你趕緊準備。” “行。”杜若瑤說完,剛要掛電話,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對羅興說,“哦對了,上次要暗殺你的人,我找到了,確實是我的組員,但是他當時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擅自行動,已經被軍法處置了。” “嗯…謝謝。”羅興板著臉,本來就陰沉著的表情此時更難看了。 這時凱特用力拽了拽羅興的袖子。羅興極不情願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上次跟你發火,對不起。” “啊…你…你跟我道什麼歉啊…”杜若瑤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那我不打攪你了,你忙,回頭聯係。”羅興說完,結束了通話。 杜若瑤緩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眼空洞。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剛才還很冰冷的皮膚,現在居然有點發燙。是害羞嗎?她現在的肩膀上還有上次在泰晤士河邊,羅興那隻搭上來的手的觸感。 此時世界的另一端,凱特微笑地看著羅興,說:“你看,說句對不起沒那麼難吧?” “我給她道歉還不都是為了你。”羅興沒好氣地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哈?”凱特抱著雙臂,玩味地打量著正躲避自己目光的羅興,“為了我?” “要不然你不得跟我說個不停…”羅興趕緊解釋,並把頭扭了過去。 凱特笑了,笑得很開心。但之後,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那等這裡的工作結束了,你有什麼打算?我看博士他忙完這陣似乎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了。” “我不知道。曼徹斯特肯定是不能回去了。據說現在英國在組織大規模疏散和避難。”羅興難過地說,“也許去加拿大的PDA營地,找安東尼和珍妮弗他們?不知道,也許我還會回國呢。” 聽到這話,凱特眨了眨眼睛。有那麼一剎那間她仿佛變遲鈍了。 她小心地問羅興:“你…要回去嗎?” “我已經兩年沒見我父母了,凱特。”羅興嘆息道,“我要回家,我要去見我的家人啊。” “這樣啊…”凱特有些失落。羅興沒有發現,聽完他說的話後,凱特的眼神變得迷離了。但他能聽出來凱特的心情有些低落,心中暗喜,趕忙轉過身來麵對著凱特對她說:“你不跟我去中國看看?” “我?!”凱特微微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羅興。 “你上次幫我糊弄我爸媽,這次再幫我一回唄?”羅興期待地說,“好人就要幫人幫到底嘛。” 凱特心裡樂開了花。她繃著臉努力不笑出來,輕聲對羅興回答:“行。” 太陽落山之時,經歷了這麼多天的辛苦行程後,兩個年輕人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