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這自稱“神奇海螺”的聲音,僅僅是【錨點:鸚鵡螺】能力的外在表現形式,還是…… 【錨點:鸚鵡螺】擁有了自我意識的表現? 如果是前者,可以等同於人工智能。 如果是後者……錨點擁有了自我意識,那不就成了淵種嗎? 現在這個連生存都十分困難的關鍵節點,梁橫不想再出現這麼一個不知是否可控的變數。 在放心使用鸚鵡螺的能力之前,他必須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梁橫向鸚鵡螺發出詢問: “你是誰?” 鸚鵡螺裡很快有了回應: “我是你的神奇海螺呀! 是有問必答的神奇海螺!” 梁橫對這玩意兒心裡沒底,總感覺怵的慌,不問個清楚不罷休: “你擁有自由的意誌嗎?” 果真是有問必答,鸚鵡螺裡那聲音再次做出答復: “我擁有意識,但並沒有獨立的人格,也沒有自由的意誌。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僅僅是你生命的延伸—— 【錨點:鸚鵡螺】創造了我,讓我永遠留在你身邊,成為你最忠誠的夥伴!” 梁橫: “你有什麼用?” 鸚鵡螺完全沒有生氣的感覺,隻是給出答案: “我是一本百科全書,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我。” 梁橫有點麻。 ‘它是在勾引我去使用它的力量嗎? 和雕刻下【黑篆】時聽到的那個故事裡的主人公一樣,鸚鵡螺會想方設法讓我使用它。 一旦我使用它,就有可能發生那個故事裡主人公身上發生過的慘禍。 可是…… 使用它,是不可避免的事。 按理說,這種玩意兒的副作用這麼強,能力也應該很強才對。’ 梁橫問它: “之前我聽到了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最終在你的指引下墜入了深淵。” 鸚鵡螺聽懂了他的意思,並開始訴說著一個仿佛“天經地義”的事實: “對深淵力量的過度使用必將使人墮入深淵,世間萬物皆是如此。” 它“真誠”的回答了。 梁橫在這一刻明白過來,它根本不存在什麼“真誠”或是“虛假”,他和它之間的關係也不存在什麼“信任”和“猜疑”。 它僅僅是回答問題。 鸚鵡螺裡那聲音似乎沒有情緒,也不存在人格。 它僅僅隻是…… 一隻會回答問題的神奇海螺,而已。 一個會說話,能交流,擁有知識,但沒有人格,沒有靈魂的存在。 梁橫腦袋裡泛起了一個名詞: 《恐怖穀效應》 一個非人的事物,擁有和人非常接近的行為特征,它越像人,人對它就越恐懼,越心理不適。 當人的情感因為這非人的事物而十分糟糕,情緒跌落至穀底時,這個情感穀底,就被稱為“恐怖穀”。 梁橫現在就處於恐怖穀的穀底中。 ‘【童話種】……如果發生在【錨點:鸚鵡螺】身上的一切是童話,這童話一定是黑暗的。’ 梁橫在來到這鬼地方之前倒是看過不少“黑暗童話書”,裡麵的故事根本不是給孩子看的…… “黑暗童話”故事書裡的故事,有些甚至連大人都接受不了。 那些故事的血腥、詭異和恐怖程度遠超18+,簡直可以稱之為“人類所能接受怪誕故事的極限”。 梁橫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錨點:鸚鵡螺】是一隻沒有人格的神奇海螺,就說明它僅僅隻是工具,不會說謊。 他克服了一下自己的恐懼情緒,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繼續開口: “我想知道,帕島上的村莊,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黑篆】中黑光流轉,鸚鵡螺裡發出聲音: “深度3的藤壺妖精即將在島上舉行一場祭祀,誰也不知道這場祭祀到底是為了什麼。 帕島的村民們成為了祭品,村民們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 那來自淺海的藤壺妖精呀,它放任【錨點:喪屍病毒】在島上肆虐,將人們變成了骯臟醜陋的行屍走肉。 那些可憐的行屍走肉啊,他們不甘的怨念將會成為供它祭祀的力量。” 鸚鵡螺在回答問題的時候用上了美聲。 像是某個晚間故事電臺裡播放的哄孩子睡覺的故事的腔調,像是…… 在念誦一首贊美詩。 梁橫聽到了“祭祀”這個詞。 這倒是和之前白海和小淵種說的信息對上了一些。 之前小淵種說,藤壺怪物要把島給獻祭了,去尋找【錨點:喪屍病毒】。 白海之前留言說,藤壺怪物要用邪法獻祭深淵,增強錨點,會讓帕島上的居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雖然都提到了“獻祭”,但兩者的說法有沖突。 也或者還有一個可能—— 兩者對藤壺怪物的行為的認知,都是片麵的。 後來,梁橫自己在村子裡麵發現,藤壺怪物完全沒有施展尋找【錨點:喪屍病毒】的手段,更是和前兩者給出的信息完全沖突。 現在,梁橫有了結合之前的一切零碎信息,驗證自己猜測的機會。 在進行下一步的提問之前,他猶豫了一下。 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小舟上出現什麼裂痕。 他看向船下的珊瑚礁,拉了拉船錨,感覺船錨固定的很牢固,錨點並未脫鉤。 在仔細檢查過後,他確定剛剛鑿刻下的【黑篆】也完好無損。 唯獨手心的鸚鵡螺出現了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 鸚鵡螺的螺口裡發散的光芒,比之前弱了一些。 梁橫立刻發問: “讓你回答問題的時候,是不是要消耗什麼除了深淵力量之外的東西?” 果然如他所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鸚鵡螺回答: “要回答問題,最好擁有和問題相關聯的【媒介】。 有了【媒介】,我就能通過媒介找到和問題相關的答案。 【媒介】和問題的關係越近,得出的答案就越準確。” 梁橫恍然。 和之前在王武家別墅的情況一樣,當時他在不經意間讓鸚鵡螺收集到了雨水,於是鸚鵡螺就被激活,讓他聯係上了灞湖劉蠻子。 那時候,【雨水】就是媒介。 梁橫詢問: “我沒有接觸過藤壺怪物,沒有和它有關的媒介,你怎麼會知道關於它的信息呢?” 鸚鵡螺回答: “你接觸過藤壺妖精的呀。 現在羊香壺已經遍布整個帕島,伱的精神時時刻刻都在接受羊香壺的影響。 你的精神受到那來自藤壺妖精的【乾擾和影響】,就是我能夠使用的媒介。 這種感染和影響直接來自藤壺妖精本身,所以這樣的【媒介】特別管用。” 原來如此。 隻要某個東西和問題相關,這個東西就可以被視為【媒介】,被鸚鵡螺使用。 梁橫重新坐回舟中,看著掌心的鸚鵡螺: “那麼,代價是什麼。” 鸚鵡螺裡的聲音依然保持著那副念誦贊美詩的語調: “來自異鄉的漂泊者啊。 當你的問題價值越高,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永生迷失沉淪在深淵之中,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