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橫之前見過的羊香壺大多將殼埋進宿主的身體裡,因此梁橫隻能看到羊香壺那羊眼一般的身體,並不能看到羊香壺的殼。 視野中的藤壺怪物在地下田中走得很慢,但明顯輕車熟路—— 即便他的身高沒有超出荒草的高度,走在完全沒有視野的荒草叢中,他也有著明確的方向感。 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 在梁橫對畫麵進行觀察時,鸚鵡螺的解說也開始了: “我通過【草芥】探查到,第一個來到帕島地下田的,是那深度3藤壺妖精。 它對此地輕車熟路,在進入地下田之後,很輕鬆的避過了幾個用作氣息監控的陣腳。 它的行為倒不像是探索,而更像是…… 【回家】。” 梁橫在此糾正: “我不要【像】,我要確定的結論。” 鸚鵡螺的解說立刻調整: “藤壺妖精顯然是對地下田很熟悉的,至少在帕島地下田荒廢之後的日子,曾經來過這裡。” 梁橫對這個時間很敏感: “它是第二次泯滅戰爭之後來的。” 鸚鵡螺肯定了他對時間軸的定位: “是的。” 梁橫眼前湖水的漣漪之中,戴著惡鬼藤壺麵具,少年一般的藤壺怪物穿過地下田,來到之前的鐵門麵前。 ‘他會如何進入地下呢……破開鐵門?肯定不是啊!我之前看到的鐵門很完整的!’ 讓梁橫無法理解的畫麵出現了—— 藤壺怪物竟然來到鐵門邊上,像吳敬守一樣向密碼鎖輸入了確定的密碼,用正常的手段打開了鐵門! 梁橫脫口而出: “它認識吳敬守?!” 怎麼可能!? 從吳敬守之前的反應來看,他完全不認識藤壺怪物,且明顯對藤壺怪物有殺心! 吳敬守是帕島地下的守護者,這鐵門就是地下的防線,防的就是藤壺怪物這樣對地下【災變遷移之地】的心懷叵測者。 既然如此,藤壺怪物從哪裡知道的密碼呢? 問題又一次引發了更多的問題,但距離事情的真相也已經更加接近了。 鸚鵡螺回答: “無法確定它是否認識吳敬守,隻能判斷出,它至少認識一個接觸地下的吳家人,所以才知道打開鐵門的密碼。” 一句話的時間裡,畫麵上的漣漪再次發生變化: 當藤壺怪物進入鐵門之後,鐵門旁邊的墻壁,忽然有一片“消失”了—— “消失”是個很絲滑的“從有到無”的過程,就像是一片實體幕布慢慢變得透明。 一個有著極濃重黑眼圈的男人出現在“消失”的一片墻壁之中。 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風衣的腰部圍著一圈密集的線型電磁圈,看起來大概有個三十多歲的樣子。 最為紮眼的是他的大腦——他沒有頭發,但也不是光頭,從眉毛朝上的部分並非腦殼,而是透明如玻璃一般的容器。 容器旁邊鑲嵌著一顆黃銅質地的泄壓閥,除此之外光潔圓潤。 容器裡並非腦漿和大腦,而是不斷蠕動的裸露的光纖。 數不清的光纖在他透明的腦部容器中交織,彼此之間的每一次碰撞都形成了一次微弱的淡藍色電火花,這使得他的大腦看起來非常亮。 隨著男人的出現,鸚鵡螺的聲音也緊跟著出現了: “灞湖劉蠻子早已埋伏在此。 他不想驚動藤壺怪物,不想驚動【矩陣】的守護者,更不想驚動地下內海防衛軍堡壘內的老兵。 他顯然有著明確的目的,也有著明確的計劃。” 視野之中,偷看了藤壺怪物輸密碼的劉蠻子如法炮製,也進入地下。 隨著湖水中漣漪泛起,畫麵被加速。 隨著鸚鵡螺聲音的再次響起,一夥8個人,出現在了地下田的入口處。 “那些海上的亡命徒啊,那些隻要有一點機會就會以身犯險的投機者,他們同樣趁亂來到了帕島地下。 他們知曉了【錨點】來到這裡的信息,但並非因為【錨點】的信息才來到帕島。 他們在很偶然的情況下知曉了《就撈你》打撈公司當年發生的一些事,因而推斷出帕島地下存在【災變遷移之地】的信息。 他們中的學者知曉【災變遷移之地】的價值,那是他們來到此地的根本原因。” 梁橫問道: “你做出這番判斷的根據呢?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行為動機? 是因為那片【賞金獵人的衣服碎片】嗎?” 鸚鵡螺的回答從來都是那麼完善: “是的。 我從【媒介】中獲取線索。 從一切客觀存在的知識中獲得判斷根據。 將這些串聯起來,加以編纂,就成為了童話一般令人沉迷的故事。” 在加速的畫麵中,這八個人的身影漸漸放大,穿著和麵部表情也逐漸清晰起來。 他們其中有七個人都穿著土黃色的樹脂防水服,防水服上的裝備和工具都是製式的,看起來十分專業。 隻有一人並未穿著防水服。 這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雖然帽子底下的是短發,臉龐也很滄桑,但勉前能看出來是個女人。 她頭上戴著一頂磨花了額前徽章的軍帽,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軍服—— 那軍服勉強能看出來是深綠色的,直到如今已經被洗的完全褪了色。 最紮眼的就是她背後的武器—— 那是兩把槍,一長一短,顯然是一把突擊步槍和一把沖鋒槍。 這兩把槍看起來已經很舊了,甚至讓梁橫懷疑會不會突然卡彈或者炸膛。 她腰間纏著一圈又一圈的彈鏈,梁橫眼見那彈鏈的某些部位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銹跡。 ‘她……就是那個來自【災變遷移之地】另一邊的老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很可能就是那個來自二戰時空的人。’ 梁橫移動目光,便輕易在這八人中,看到了之前兩個已經被溶洞裡鬼東西殺掉的可憐蟲。 這八人在地下田中移動,他們顯然不像藤壺怪物一樣熟悉此地的布局,兜兜轉轉很長時間,依然迷失在叢生的荒草之中。 此時,鸚鵡螺的解說也到了: “那些身懷貪婪之心的賞金獵人們,他們受困於【矩陣】之中,茫然無措找不到出路。 可他們很快就能解決麵臨的問題——他們中有一位來自學院島的【學者】,這位學者即將使用深淵的禁忌力量,來尋找到他們目標所在的方向。” 湖水漣漪中的畫麵開始聚焦在一個男性身上。 當八人再次聚集時,鸚鵡螺再次解釋: “當八人再次聚集起來的時候,其餘七人將自己搜集到的地形情況告訴了學者。 學者顯然對【血脈鎮厭八方換命之陣】有所了解,他憑借自身的才智,開始了一危險的計算。” 畫麵中,男學者從背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 湖水漣漪中的畫麵聚焦在筆記本上,梁橫看到男學者使用了復雜的函數公式,以及某種看起來像是俯視圖的圖案。 他一邊用函數公式進行計算,一邊根據計算出的結果完成俯視圖。 片刻之間,一副棱角分明的幾何線路圖出現在白紙之上。 鸚鵡螺的解說聲抑揚頓挫: “他們拿著學者智慧譜畫出的路線,終於到達了地獄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