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醒得很早。 　　他睜開眼時，室內仍十分昏暗，隻有幾縷陽光穿過窗戶上木板的縫隙，在地上照出一幅淩亂的畫。 　　“你醒了。根據衛星信號，我校準了體內的電子時鐘，現在是2095年9月20日06時13分。” 　　“你對今天的日程有什麼安排？” 　　張文起床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意回答道： 　　“日程？扒廢墟，就是我們未來幾天的工作。” 　　重新戴上頭顯眼鏡，張文看了看床旁的眼鏡，又看了眼小零，心裡不由得有些猶豫。 　　他此前還從未在其他人或生物的麵前，使用過儲物空間。 　　但既然要把這個機械玩偶帶在身邊，那完全瞞著她也是不可能的。 　　稍作思考後，張文做出了決定。 　　他將手搭在小零的腦袋上，表情嚴肅的說道： 　　“在出發前，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確定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 　　“……小零隻是個機械玩偶，並不是仿真機械伴侶，並不能為您提供人類另一半的相關功能呢。” 　　張文凝噎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釁。 　　‘不要跟機器人一般見識……它們不是人類，不像我們這麼聰明……’ 　　張文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你是為人類服務的，是以人類為主，而我現在是你服務的對象，沒錯吧？那你是不是該叫我主人呢？” 　　小零的藍色大眼睛快速閃動了幾下： 　　“你得出的結論是正確的。但作為陪伴您健康成長的智能機器人，為了心智發育的考慮，我的程序設定隻允許我稱呼你的名字。” 　　張文回味了一下，感覺非常不對勁。 　　“我是成年人了！” 　　“您是我服務的對象，這是我服務的方式。” 　　張文有些抓狂： 　　“那你該叫我的母親什麼？也是直呼其名？這違反‘禮貌’了吧？對什麼心智成長不利吧！” 　　“一般情況下，我對您母親的稱呼方式與您保持一致。” 　　張文深吸一口氣，決定回到自己原本的目的。 　　“那你要以我的利益為最高，並且不能讓其他人或生物侵害我的利益，這沒錯吧？” 　　“當然。請你放心，既然你救了我，我的程序中也沒有其他權限人物的設定，根據《人工智能管理及保護法》，我現在就是你的所有物。 　　當然，前提是您不能故意損壞我的智能程序……” 　　“很好。”張文點點頭，嚴肅地看著她，“伱現在即將接觸到一項最高級別機密，你必須確保自身永遠不會將其泄密。” 　　“雖然我不清楚什麼是最高級別機密，但我會為你保密的。” 　　“這事關人類文明的生死存亡，我再重復一遍：你不僅要保密，還要確保永遠不會泄密。” 　　“好的，我會確保永遠不會泄密的。另外，我建議你接受現實，根據我的觀察，人類的文明已經基本上垮塌了。” 　　沒有在意小零話裡像是調侃的部分，張文抱起床旁的幾桿槍，將其收入儲物空間內。 　　他回頭看過去，小零的眼睛盯著他的雙手一動不動，仿佛死機了一樣。 　　隨後，她那雙藍色的大眼睛開始瘋狂閃爍起來。 　　“……傳感器自檢完畢，未發現故障。該現象…該現象……資料庫中未有相關內容……分析…分析錯誤……” 　　小零的身體又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嚇得張文趕緊拍了拍她的圓腦袋。 　　“喂喂喂，你可別死機了，別分析了！你要是死機了，我可解決不了啊！” 　　他連續拍了好幾下，終於見小零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 　　“你看，我沒騙你吧。” 　　說著，張文又取出一把手槍，在她的傳感器前晃了晃。 　　“…………” 　　“家用測謊儀未檢測出異常。難以理解，無法分析。” 　　“分析的事，留到以後再說吧。你必須保密，不然一旦泄密，你自己也會有大麻煩，明白沒有？” 　　“作為現場第一目擊者，本人工智能的嫌疑最大……邏輯正確，我一定會為你保密的。” 　　“很好，現在我們是利益共同體了。” 　　聽著小零仿佛堅定不少的電子音，張文滿意的點點頭。 　　“你以後還會見到很多無法理解的事情，但現在，我們得出發了。” 　　“我的目標地點，是一個離這裡大概兩個街道的研究所，那裡大概率有我需要的能源，也可能有一些珍貴的科技，必須回收。” 　　“我們可能遇到不少突發情況，但現場的具體情況還得親眼目睹才能確認。” 　　說完，張文將背包打開，示意小零自己進去。 　　“記得發揮你的作用。” 　　“好的，我會通過將傳感器獲得的畫麵，找書苑 ｗｗw.zｈaoｓhuyuan.cｏm 經過分析後顯示在眼鏡上。” 　　聽著這聲音，張文驚訝地發現，這聲音不是從背後傳來的，而是從耳邊傳來的。 　　“這是頭顯眼鏡自帶的功能，通過骨傳導的方式，使你‘聽到’聲音。經過了數十年的發展，現在的技術能做到，除了你沒人能聽清傳達的聲音。你也可以通過它與我對話。” 　　張文大喜過望，覺得自己眼眶前的眼鏡更加順眼了。 　　他將狼皮等雜物收起，小心翼翼地來到門前，輕輕地打開後，探出頭觀察了一下。 　　“最近的直立型危險生物在50米外，你是安全的。” 　　“好，我明白了。還有，那個什麼直立型危險生物，你可以把它叫做‘喪屍’。” 　　“收到，新詞匯已收錄入詞庫。” 　　將安全門的閂鎖再次插上後，張文離開了安全屋，向著下一個目標快步走去。 　　借助頭顯眼鏡，他能夠通過熱成像畫麵，清晰地觀察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喪屍。 　　再配合上天賦“第六感”，以及小零不時的提示，他十分從容地在幾十分鐘內來到了目的地。 　　‘簡直像在家裡漫步一樣簡單啊！’ 　　再次根據小零的提示，繞開了隱藏在屋頂上的煩人小生物後，張文感覺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 　　至於林晨曉…… 　　張文決定，再給她找個其他有意思的東西作為禮物。 　　“警告，前方發現成群活動的危險生物！” 　　“是什麼？” 　　“與資料庫對比中……目標確認，90%以上的概率為野狗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