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婦人謎中語 公交拋錨路(1 / 1)

盡煞 語不棲 5269 字 2024-03-23

林然的家算個小別墅,離城中心挺遠,他的父母經常不在家,很難得見到幾次麵,帶他的妹妹到處跑,也不知道外麵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他隻知道父母是某個方麵的專業生,工作機密度挺高,除此之外他也並不清楚。但林然倒也喜歡清凈,所以這個地方實屬不錯。   順著這條路也就五分鐘的事,城北公園包括一個湖泊和幾片林子,湖泊上設立了觀景亭和長廊,采用的復古風格,林子以前被伐過,不過後來被製止了,但為了環境和美觀,這裡的一半地方還是種植了人工林,所以樹木還是很濃密,是夏天的乘蔭寶地。   也許是因為繁忙,現在這個點公園裡基本沒什麼人,林然慢悠悠地逛了一圈,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了,架起二郎腿。   如果要說實話的話,他還是喜歡稍微熱鬧一點,就像以前爸媽還經常在家那樣……   林然的思維剛開始發散,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小夥子,能不能挪一下,讓阿姨也坐坐?”   林然這才抬頭看向眼前突兀出現的人,一個約摸四五十歲的婦女,扛著鋤頭,戴著發黃的草帽,腳踏舊式雨靴,看起來是剛下田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您。”   林然立刻從長椅上彈了起來,讓出剛才被自己完全霸占的椅子,站到一邊。麵前的婦人隻是把鋤頭靠在一邊,撐著膝蓋慢慢坐下。   林然看得出來她確實很累,單衣浸透了汗水,兩隻褲腿撂得很高,靴子上滿是泥濘汙漬,給辛苦的人讓座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似乎很久沒喝水了,咳了兩下,語氣樂嗬嗬的,又帶著點欣賞的意思繼續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素質比以前的那些崽子好多了,不錯,不錯。”   林然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她似乎並沒有察覺他的疑惑,草帽的邊緣擋著她一半的臉,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林然隻覺得今天遇到的人都有點奇奇怪怪。   “小後生,看起來要下雨了啊,我也不久坐了,麻煩你聽我這個奶奶絮絮叨叨的,你也趕快回去吧。”   不等林然作出回應,她就又把鋤頭扛了起來,自顧自走開了。   “奇怪的人啊。”林然看著她的背影,感嘆了一句。   也許是這些人生性就是這樣,這天空陰了一整天,但也沒見一滴雨,林然百聊無賴,又去便利店買了一些食品,配著飲料湊合了一天,雖然這麼吃不怎麼健康,但關鍵是好吃,比起一日三頓的食堂飯菜,這簡直就是美味佳肴了。   而且不知什麼時候,那兩位就很少在家歇過,隻是有時候來電叮囑幾句話。他想怎麼吃,都不會有人管。至於他妹妹,說實話,林然也沒見過幾次,他甚至都不知道母親懷孕的消息。很早之前他見過妹妹的照片,稚氣滿滿,可愛得很。然而,若不是每月定時的生活費,他真的很懷疑他是否有這兩個家長。   一天晃晃過去了,林然隨意收拾了點東西,定了個鬧鐘,無論怎麼說,答應了許某人,放別人鴿子不是他林然的作風。   …………   一晚上愣是沒有一滴雨的影子,林然看了看窗外,突然想起昨天那個女人,感情是在敷衍他,找個理由走罷了,也是怪離譜的人。不過這也挺好的,總不用踩一腳水。   林然來得不算早了,約摸十多人已經在等著了,周暖暖正拿著一張表格,統計人數,幾個女生在旁邊笑著聊天,而許羽,不用找,就是蹲在石墩子上打遊戲的那個。   “上啊!你們!都說了沒大,服了,什麼隊友。”   許羽頹喪地放下手機,眼角瞥見那個熟悉的人影,立馬轉悲為喜,眼前一亮,搓著手道:   “林哥,來來來,打兩把,哥帶你飛。”   周暖暖瞪了一眼許羽:   “整個隊伍就你最吵,馬上到點了,趕緊收好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上車。”   許羽撓了撓頭:   “周大姐,這不是還有人沒來嘛,讓我再玩會。”   “不用等了,程洲臨時有事,不會來了,現在人齊了,上車。”   “行吧行吧,那周大姐,我能不能……”   “不行,現在就上車。”周暖暖可知道許羽的那些歪點子,畢竟一場考試能找出理由上八次廁所的,在整個學校史上也絕無僅有,給他一個機會,他能重新撰寫整個學校的傳說。   在許羽的哀嚎和周暖暖的催促聲中,眾人收拾好東西有序入座。   公交車緩緩發動,林然選了個靠後的位置,人少,清凈。   畢竟隻是出來玩一下,還是被許羽大清早搖過來的,林然就隻帶了個單肩包,現在就隨意地擺放在旁邊的位置上,因為周暖暖考慮到,肯定有人還想躺著趴著或放東西吃,為了顯得不那麼擠,大家坐著也舒服,這輛車的座位數還是很客觀的,林然隨便掃了一眼,至少也有40座。   林然靠著背墊,瀏覽著沿途的景物和人流,說實話,這座城市的綠化設計風格還是極好的,不是千篇一律的方形長樓,玻璃建築。   一個熟悉的人影突兀地出現在林然的視線裡——之前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小的人影仿佛也注意到了來自他的目光,抬起頭,沖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公交車的速度不是很快,她在林然視野即將看不到的她的時候,揮了揮她的手,仿佛在跟他說再見。   “她怎麼在這?”林然有些驚訝——她是怎麼注意到他的?仿佛她早就料到他會來著,特地在等他似的。   還未等他細想,一隻熟悉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   “林哥,看啥呢?”許羽一隻手拿著一包薯片湊了過來。   “沒什麼,”林然默默把許羽的胳膊放了下去,“不打你的遊戲了?”   “切,那群隊友,許爺爺我可帶不動,要是都像文道那樣的隊友,哥哪能連跪?”   “得了吧,虛哥,你那技術,林然都能吊打你。”聽到許羽的抱怨,李端扭過頭來嘲諷道。   “怎麼?看不起你許羽哥?說了多少遍是許羽哥,不是虛哥,等著,看爺打爆你。”許羽一下子被激怒了,薯片一扔,拿著手機就過去solo。   林然看著某兩個顯眼包在某一排大呼小叫,還引得一群人在旁邊自發地當裁判,他真的很慶幸,許羽這種時候不會帶上他。   當然,熱鬧是別人的,林然隻想睡一會。   於是,林然挑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他在這種吵鬧實在是睡不著,隻好閉著眼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也沒多久,林然感覺旁邊安靜多了,大概是某些人打完了,但,為什麼這麼安靜?——管他呢,林然隻覺得困倦無比。   …………   林然感覺有人揪他的耳朵,皺了皺眉,翻個身打算繼續睡,但他忘了這裡是公交車,不是自家的床上,於是他的一個轉身撲倒在地上,“咚”地一聲,十分地響亮。   睜開眼,周暖暖和其他幾個同學正神情復雜地看著他,他們似乎想笑,但又因為另一些事情笑不出來,所以表情更加奇怪了。   “怎麼了,班長?”林然決定轉移話題。   “你想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好消息吧。”林然試圖起來。   “好消息是我們應該到站了。”   “那壞消息呢?”林然從地上爬起來。   “壞消息是我們到的不是預定的站點,”周暖暖望向窗外,一輪夕陽整緩緩墜下,晚霞的紅色濃得仿佛在溢出了,“而且,我們被困在車裡了。”   “什麼意思?”林然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司機不見了,車門卡死,窗戶也動不了,車內沒有信號,而且安全錘不翼而飛。”周暖暖心情低沉,畢竟這次出遊是她提議的,而且她費心規劃了很多景點,隻是萬萬沒想到遇到這麼棘手的情況。   “媽的,誰那麼缺德,想害你許哥。”許羽一拳打在窗戶上,並沒有什麼作用,反被震得手痛,在一旁齜牙咧嘴地甩手。   整個公交車看起來破破舊舊的,而且空氣潮濕,讓人很不適,透不過氣。   “在這!”一個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打著手機的閃光燈,對著座椅底部道,“安全錘在那個座位下麵!”   …………   幾個比較健碩的男生砸開了窗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清理掉了碎裂的玻璃渣子,讓到一邊:“你們先出去。”   周暖暖點點頭,並不推辭,帶著幾個女生,在他們的幫助下順利跨出了車窗。   “小心點,雯雯。”周暖暖接住了最後一個下來的女生,隨後剩餘的人也挨個跳了下去。   “林然,下車去,愣著乾什麼?”許羽催了一下在還末座的林然,並沒注意到他在乾什麼,隨即也翻跳了下去。   林然這時正打量著手中的戒指,這是他剛從找到安全錘旁邊的地上發現的,銀圈鑲鉆,不過做工很粗糙,上麵的鉆已經有些鬆動了,磨損程度很高,戒指的主人應該帶了很久,看大小,物主應該是一位女子,手指纖細,不小心遺落在這裡了。   當時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個紅色錘子上,他就把這個順走了。   林然當然不缺這點錢,找到失主還是要還回去的,但如果其他人看見,保不準被惦記上,那又是一樁麻煩,所以他不打算告訴他們。   他把戒指放在包裡,跟著前麵的人一起下去了。   “林然,你剛才墨跡啥呢?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好東西,給我觀摩觀摩?”許羽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依舊沒心沒肺的樣子,他看起來一直都是神經大條的人,卻在惹禍這方麵卻又懂行的很,沒給老師少添麻煩,按他們的話講,一個好腦子又桀驁不馴的差生。   “行了,許羽,別鬧了,”周暖暖抬頭看了那片夕陽,仿佛被血浸染過一般的紅色,“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