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許師齊話沒說完,手裡已經多出一把窄刃環首刀,“你別玷汙他老人家的名聲!”他的話與刀同時殺出,用父親獨創的“梁山108式”中最激進的三式直擊對方命門。 走了不下三四招後,許師齊也看清了對方手中的刀,那是跟父親一模一樣的雁翎刀,連當年自己不小心在刀背上磕的凹痕都一模一樣,他頓時心亂如麻,即使明知對方不是許維良。 就在這時,冒牌貨突然惱羞成怒般用了全力劈出一招,以消耗注意力指數為代價,速度比之前快上好幾倍。 刀刃刺入軀體,直接貫穿,滾燙的疼痛,刀身又迅速拔出,父親的雁翎刀刀尖處有精細的倒鉤,許師齊深刻地感受了一遍。 一模一樣。 “你是在看不起誰?”冒牌貨似有怒意。 “你個冒牌貨。”許師齊知道他定然是覺得自己拿出一把古董刀來招呼他真的沒把他放在眼裡。而梁山108式本就不是下死手的招式,父親設計初衷是路遇械鬥時,減少傷亡,勸架用的。再加上108式實在過於復雜,沒人記得住,凡是這種費腦子傷神的操作都會使注意力指數唰唰地掉,就更加雞肋了。但最關鍵的是,殺傷力和實用性也不大,於是初代點燈人都戲稱它為“軍體拳108式”。 可偏偏許師齊隻看了兩三遍就全記住了。好像也沒有特意去記,反正就是感覺隻要一回想,尤其是他想起父親,他腦子裡的招式就像放電影一樣,使了幾次甚至有了肌肉記憶。 “如果你真的是他,你應該會記得這把刀,這套刀法,還有那件鬥篷。”許師齊冷著臉,將古董刀換回他最趁手的長柄關刀。 注意力指數712,按照平日狀態的流速,還有6個小時才下線,許師齊無奈,自己痛覺沒有常人敏感,別人被捅一刀就精神渙散掉個一兩百,而他被捅一刀也就掉了六七十,看來是沒法靠短時間內清零進小黑屋等待救援了,更何況,不到萬不得已也別搞到封號一周。 精神疼痛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沒事的。 他望了望依然沒有恢復意識的衛慶,現在隻能先把這個空間的領主打穿,再找這裡的“根目錄”,再嘗試向外發出求救信號了。 許師齊隨即腳步一沉,迎戰那個冒牌貨。 長柄刀,本是馬戰兵器,但改良後,配合許師齊獨創絕技“千百度”步法。需全神貫注,耳聽八方,在一息間洞察對手動向後飛速走位,舉步生風。 那冒牌貨明明已經聽見許師齊的步向走位,但卻每每揮刀都沒趕上,倒是每一下都幾乎撞上了許師齊的刀口,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身體笨重的大象,硬是對蒼蠅蚊子無可奈何一般。 眼看對方招式的節奏都亂了,許師齊知道計策奏效,他雖然不知冒牌貨的身份,卻知道他是個極度自負的人,許師齊每一刀都留了分寸,像用一把小刀淩遲著對方。 隻要拖到點燈人排查出這個非法空間所在地的“根目錄”,從外麵破解,他們就能得救。 他正這樣想,就感覺手中長刀的重量突增。 糟糕,冒牌貨見鬥不過他,改變了空間的重力。 許師齊應聲倒地,像被磁鐵死死地吸附動彈不得,在領主的空間裡,對任何人都是降維打擊。他討厭這樣像狗一樣趴伏在地上,他拚盡了全身力量翻了個身。他仰麵望向冒牌貨之時手中已多了一把黑色長柄傘。“砰砰”兩發霰彈槍子彈從噴射而出。 這是許師齊“非法改裝”的測試品,還沒送審分級,如今也是迫不得已才使出來。 冒牌貨頂著許維良的臉,咧開嘴,露出猙獰的笑。許師齊死死咬住後牙槽,父親絕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他是那樣從容穩健的男人,他臉上很少有大幅度的表情。他正憤憤不平,對方已經用一把M82對準了他,伴隨著那瘋子的一陣笑聲,許師齊想躲開都無濟於事,身體在重力的壓製下,後背死死貼在了地上。 他眼睛一閉,耳邊轟鳴的槍聲。 這孫子還是個人嗎?拿把遠程狙步近距離連發。 仿佛身體被炸開了一般疼痛,他身上這套衣服是去年生日老狄送的“皮膚”,最多就擋下50磅的傷害。不用看肯定報廢了。 幾乎同一時間,卷住衛慶的“同袍”從他的腿絲滑地蜿蜒而上,衣角串進了套住他脖子的無形繩攬,包住他的頭,唰地抽離了出來,還沒恢復意識的衛慶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許師齊一波被帶走200多注意力指數,意識渙散見眼前黑影閃過,身體的重量突然輕了,整個人飄了起來,“同袍”裹住了他衣衫襤褸血流如注的身體站了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這件數字鬥篷是許維良的得意之作,核心程序是一個類似機器狗“謝謝”的智能程序,經過訓練,“同袍”在保護第一使用者的同時,會在聯合作戰的同伴遭遇極端生命危險的時候,轉為優先保護同伴,直到同伴生命威脅解除才回歸。 馬上,局麵就發展成兩人對狙,看誰先疼暈過去,這一切全都是“同袍”給許師齊的底氣,畢竟它是能抵禦住900磅傷害的神級裝備。 直到許師齊看到那具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身體被打得肋骨外露,掛著腸子和內臟,他突然覺得不知是身體疼痛還是什麼其他東西疼痛,他瞬間怒火中燒,丟下槍炮,冒著對方的槍林彈雨沖了過去,撲倒那人,狠狠抓他的頭和臉,徒手一拳兩拳,打得那冒牌貨頭骨都凹了一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冒牌貨仿佛突然被乾蒙了,除了掙紮,竟忘了反擊。 “知道嗎?這招叫亂拳打死老師傅,我剛剛創的。”許師齊自言自語,突然“唰”的一聲,有刀刃劃過的聲音,他反應極快地回頭,但後背已經被利刃霍開了大血口。 隻見身後佇立著一尊兩米多高的純白色天使雕像,那天使神情肅穆,雙翼展開,白得快要與這純白的空間底色融為一體,而聖潔的她手中卻拿著一把死神勾魂的鐮刀,那銹跡斑斑的刀刃此刻還滴著血。 沒完沒了了是吧? 而就在這空檔,身後的冒牌貨突然爬了起來,聽覺極好的許師齊立刻聞聲回頭,隻見那人頂著個被揍得血肉模糊的頭,身後的白色空間突然扭曲成一個黑色的孔洞。 “你就留在這慢慢玩吧!” 許師齊知道他要逃,電光火石間,他將身上的“跟屁蟲”摘下貼到了那人身上。又一把抽掉“同袍”的縛帶。黑色的鬥篷瞬間飛向了昏迷不醒的衛慶。 “跟屁蟲”的伴隨功能生效,衛慶被連帶著拖進了那黑洞,幾乎同一時間,整個空間恢復純白無缺。 許師齊累得躺倒在地,掏出齁甜的龍須糖塊塞進嘴裡,抬頭隻見那純白的天使雕像活了過來,動作機械地揮起鐮刀,一下一下地砍在他身上。 此刻他躺平著,摸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刀得七零八落,手剛放到腹部,他就忍不住想笑。現實中的許師齊久病纏身,非常消瘦,此時他心裡忍不住吐槽—— 哇靠,阿程畫的腹肌也太誇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