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目蹤的移動終端被接管了嗎？” 　　馮真：“當然了，這是第一時間處理的事項，畢竟無法確定那個買家會不會雇‘清潔工’去破壞裡麵的信息。” 　　許師齊迅速從內網進入查看錢目蹤的電子遺產。 　　沒想到一走進去全是“門鎖”。 　　這個錢目蹤生前是史密斯的程序員，他留下的數據，無論是否重要，他都習慣性地加了密。 　　“有點意思，”許師齊馬上發現了錢目蹤生前設置了一個程序。 　　隻要他的終端被接管，程序就會啟動，將一個命名為“C.monk.Q”的加密文件銷毀。 　　馮真：“這文件可以復原嗎？” 　　“我租用的算力顯然是不行的。”許師齊心想，這姓錢的如此大費周章地弄個程序，就不可能被輕易還原。 　　至少點燈人和數安掌握的技術和算力無法在短期內還原出來。 　　這就像在一大片廢墟瓦礫裡找一根牙簽一樣費勁，不是說肯定找不到，隻是需要大量繁瑣費力的搬磚工作。 　　他許師齊還是別倒貼算力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畢竟算力是真金白銀租的，這世上隻有他許師齊白嫖別人，就沒有別人白嫖他的道理。 　　這個“C.monk.Q”又是什麼？和CQ基金會是否有關係？ 　　“我回18樓一趟。”許師齊說著收起筆記本電腦，就要起身離開。 　　“不行啊，這不合規矩！”馮真自知自己攔不住他，隻能跟著他一路回來1818號房。 　　房門外，狄宇笙正站在走廊跟同層的發行聊天打屁。 　　狄宇笙先是見到許師齊，便習慣性地向他拋出一個欠揍的表情，再看到跟在許師齊身後的馮真，他愣了一下，眼中閃過短暫的驚訝，隨後重新投入到與同行的閑聊中。 　　許師齊帶著馮真徑直走進房間，此刻房間裡的沙發椅和保健艙坐滿了戴著“雲端proX”的玩家。 　　修汕在一個空餘的保健艙裡睡得鼾聲四起，艙門沒關，許師齊路過給他蓋上了蓋子。 　　關天楊是團隊裡唯一的熒濱人，一個小時前，他剛送完許詩程從醫院返回酒店，馬上接替修汕的A崗位置，此刻他就坐在顯示屏和服務器堆裡。 　　梁烽和胖子阿偉戴著“雲端proX”坐在楊哥旁邊，分別擔任B崗和C崗安全員。 　　此刻似乎出了點小問題，馮苒坐到了楊哥旁邊。 　　“阿偉死了，這玩家怎麼回事啊？” 　　“復活一下，第幾次了？” 　　“第三次而已。” 　　“那阿偉你辛苦點，再死兩次吧，這個是臨城的經銷商，狄哥說他人菜癮大，但有簽約意向。” 　　許師齊給馮真在休息去的茶幾處安排了個位置坐著，又給他取了飲料。 　　這時，馮苒從顯示屏抬起頭，這一刻剛好馮真也抬頭望向了她。 　　“我出去抽根煙。”馮苒立馬皺起了眉，跟楊哥說了一聲就直接走出了房間。 　　馮真目送著馮苒離開後默默低頭擰開飲料喝，這一幕社恐人關天楊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 　　許師齊不想多問，隻小聲擰開臥室的門，阿程正在床上睡熟了。 　　房門外，在走廊抽煙的狄宇笙加到了馮姐，馬上給她遞打火機。 　　“那個小姑娘真的是阿真嗎？”狄宇笙問，“上一次見到好像她還很小。” 　　“熒濱數安是沒人了嗎？派那個小賤人來，她懂什麼啊。”馮苒輕飄飄說。 　　狄宇笙：“哎呀，平常心吧，她可是要給你爹養老送終的，法律也沒要求你把她當家人，放輕鬆，別氣壞了身體，快回去睡覺吧。” 　　狄宇笙知道馮苒的父母離了婚，她跟了母親，馮真是他父親後來寄掛的孩子。 　　“我就是很不爽而已，爸媽離婚後，我和我媽生活很拮據，要不是媽堅持供我讀書，就沒有現在的我了，但我爸有的是錢，像馮真這樣的他寄掛了不止一個，但偏偏不願意為我交學費，”馮苒深深抽了口煙，“算了，不提這些沒用的了。” 　　房間裡的許師齊聽到了這一切，當他回頭，望向馮真，她已經坐在那睡著了。 　　確實，不是每個家庭都會善待寄掛和收養的小孩。 　　可是這些能被選中的小孩，已經很幸運了，他許師齊就是其中之一。 　　許師齊找了張空沙發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是早上8點多，淩晨班次的“車”已經結束了，連簽約的客商都已經離開。 　　他坐起身洗了把臉，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展會的鏡州分會場，查看各家的數據。 　　都說展會前三天是關鍵，第三天也是分水嶺，因此展會第四天上午公布的“成交量榜單”數據非常具有參考價值—— 　　1.“網驛”成交量103（9個班次，16車，240人次），成交率42.91%。 　　2.“線互”成交量91（8個班次，10車，298人次），成交率30.53%。 　　3.“應許遊戲”成交量86（9個班次，9車，149人次），成交率57.71%。 　　......（省略13個工作室） 　　17.“史密斯”成交量47（9個班次，9車，127人次），成交率37.00%。 　　......（省略3個工作室） 　　21.“冬氏”成交量39（6個班次，6車，86人次），成交率45.34% 　　...... 　　許師齊一看，“應許遊戲”竟然排在了成交量第三。 　　第一位毫無懸念是專注大眾化休閑美食遊戲多年的“網驛”。 　　“線互”的成交量低，但薄利多銷，用沖量的方式坐穩“千年老二”的寶座。 　　至於“史密斯”，掉出了前15，這很顯然是前期營銷，後期口碑崩盤的結果。 　　但肯定沒有“冬氏”滑鐵盧嚴重，創立至今，第一次掉出前20。 　　不過許師齊發現，這次冬氏隻是成功發車量太少，簽約的比例其實不低，說明遊戲產品的內容其實不差，顯然是這次的前期宣發沒有到位。 　　真是可憐打工人，辛辛苦苦做的成果，卻沒有被好好對待。 　　這樣的苦楚，他在史密斯的那些年裡，是家常便飯。 　　都過去了。 　　隨後許師齊進入討論區看看。 　　大部分帖子都在討論“《末日地鐵站》究竟是不是涼了。” 　　或者討論“冬氏的二公子原來不是親生的。” 　　稍微有點營養的帖子也有“線互為什麼能這麼多年屹立不倒？” 　　許師齊剛想合上筆記本電腦，但他卻突然看到一個帖子：“那個應許遊戲，找書苑www.ｚｈaoshｕyuaｎ.com 就別自己騙自己了！找托來刷單了吧！不惡心嗎？” 　　許師齊忍不住點開此帖，看到正文寫道： 　　【某成交量第三的小發行真的不要太搞笑，一個0客戶基數的新發行，帶了那麼一點人來，隻開了9車，簽約率竟然超過50%，這數據刷也刷得稍微真一點吧】 　　【第一次參展沒經驗，就別搞這種歪門邪道。】 　　【有些小發行就是這樣，展會看著有幾十個城市的經銷商簽了約，最後發行七成都是“托”。】 　　【鏡州世界頻道裡的那些KOL，一水的好評，TMD跟通稿一樣，尤其是那個榜一的達人，就是個假人吧！】 　　【還有這家發行老板是個女人，昨天還去其他發行的“車”裡搔首弄姿，真的很懷疑那86單是怎麼來的。】 　　許師齊從頭到尾看完了整個帖子，以及下麵的所有回復，他努力控製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 　　他抬頭看著房間內各自忙活的眾人，狄宇笙一邊刮胡子一邊跟通話另一頭的客戶對接服務器的配置問題，關天楊在地上打地鋪，修汕一邊啃著澱粉烤腸一邊在設備前準備下一班車，阿程還沒睡醒，上過藥的手伸出了被窩...... 　　許師齊低下頭，看著發帖人的ID：“天磊6767”。 　　你算什麼東西，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團隊的人3年來的努力。 　　看我不順著網線爬過去，狙掉你這個長了張爛嘴的黑子。 　　我這雙手，斬的就是你這種在互聯網上隨地大小便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