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道類似於黃猿的人影,納蘭嫣然不動聲色,隨手從一旁垂下的楓樹樹枝上取下一片樹葉。 她兩隻手指夾著葉片,乳白色鬥之力流轉而出,那枚樹葉在她鬥之力的加持下瞬間變得堅硬如石。 她手指彎曲,看向那一團黃色人影。此時她的境界雖然掉落到鬥之力九段,但這並不影響她實力的發揮。 “咻。” 一抹綠色光影劃過樹林陰影,夾帶著摩擦空氣發出長嘯聲,如同鋒利無比的鐵片,筆直射入黃色人影所在的樹枝枝乾。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空氣,緊接著是沉重的撞擊聲,隻見那人連同他緊抓的樹枝一起,從高高的樹梢上直直墜下,重重地砸在堅硬的青石板路上。 青色的巨大石板路都因這沖擊而微微顫動,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讓人光是看著,就覺得疼痛。 落葉飛濺,蟬鳥鳴叫聲靜止。 看著抱著膝蓋,發出陣陣慘叫的男子,納蘭嫣然認出,這不是那個去修煉那本殘缺功法的那小子嗎? 好像,是叫孫海明來著。 “嗬嗬,真不愧是納蘭師姐啊,這麼容易就被你發現了。” 張海明強忍著劇痛,嘴角抽搐著,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三天,沒想到納蘭嫣然居然沒在屋子裡。 媽的,她什麼時候出去了。 等等,她變成廢物的消息不會被別人發現吧。 賊眉鼠眼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張海明似乎想從對麵的少女身上找出什麼破綻出來。 感覺到一切正常後,他略帶笑意地揚起嘴角,昂起頭,用自以為是的口吻說道: “納蘭師姐,那本《鍛水決》不錯吧。” 看著這得意洋洋的表情,納蘭嫣然還以為麵前這少年也練成了,美眸輕抬,倒是有些詫異道: “哦?這麼說你也練成了?” “練成?哈哈哈,對對對,練成了,練成了。”他的嘴角瘋狂地上揚,仿佛要咧到耳根,眼眸死死盯著納蘭嫣然,想要看看這位小姑娘的反應。 “哦,那倒是恭喜你了,你是來找我炫耀來了?”看著對麵那人發瘋狂笑,納蘭嫣然明亮的眸子也是瞬間冷了下來,她雙臂抱胸,仿佛像是看一個小醜。 如果張海明以為成功推演出那門殘缺功法就了不起了,能在她納蘭嫣然麵前炫耀,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本以為納蘭嫣然會神色慌張,眼神躲閃,但當古波不驚的表情映入張海明眼簾的時候,他心中不由憤怒起來。 “媽的,這死丫頭真能裝啊,到現在還給老子臉色,要你過一會哭著求我。” 到此,他笑意更濃:“”師姐啊,不用裝了,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 咧開的嘴角還沾著一片碎葉,黏在牙齒上,張海明大步走近納蘭嫣然,想看看這位小美人眼中的驚恐。 嗬嗬,再裝一個給我試試看。 “秘密?自己有什麼秘密?”一個不好的預感在納蘭嫣然心中浮現,難道是被這小子發現穿越的秘密了?不應該啊。 柳葉眉微微一撅,淩厲的目光被她收斂到極致,變成一個人畜無害的美少女,對著少年輕笑道:“你說的這秘密,還有誰知道?” “廢話,這秘密當然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哦,就你一個人知道啊。” 一抹殺機出現在納蘭嫣然眼中,她腳步微微移動,慢慢靠近正得意洋洋的少年。 穿越這樣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要真把她當成人畜無害,嬌滴滴的女生,會死的很慘。 隨著納蘭嫣然的靠近,本就陰暗的樹林,顯得更加陰冷。 “當然如果師姐不想被鬧的人竟皆知的話,最好還是乖乖配合,否則。” 說到否則兩個字,張海明本來略帶微笑的臉龐猛然兇狠起來,眼中冒著紅光,仿佛順便變成森林的猛虎一般,要把納蘭嫣然吃掉。 “什麼秘密,我現在倒是有些懷疑了,你不會在虛張聲勢吧。”納蘭嫣然嘴角微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明亮的眸子蕩起層層漣漪,如鷹隼般銳利,掃過周圍森林。她需要確定是否還有黃雀在後,自身警覺性發揮到極致,靈魂之力如同觸手一般滲透到樹林深處。 “我虛張聲勢?嗬嗬,不用試探了師姐,如果我所料不錯,你的修為,應該已經跌落到鬥之氣了吧。” 提到這個,張海明臉上顯露出一絲狠毒和怨恨,揪著自己滿是泥土的衣袍,怒斥道: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將那垃圾功法放在傳功閣,我怎麼會修煉。看著我拿走那廢紙,伱們一個都不說,害的老子,害的老子成了廢人,媽的,你們都該死啊。” “功法?廢物?”一道精芒在納蘭嫣然眼中閃過,她凝望著那個因憤怒而近乎瘋狂的少年,心中一塊懸著的大石卻突然間落地了,如此說來,這個少年是誤會了什麼。 “所以你知道的秘密,就我境界下跌了?” 納蘭嫣然眼眸恢復了清明,自嘲地笑了笑,想想也是,自己倒是著了相了,要真這麼容易就被人看出是穿越的,那她也不用隱瞞了,乾脆直接公布好了。 “怎麼,還要裝?你該不會對我說,你練成了吧,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就不要說了。” 從崩潰的心態中緩解,張海明蒼白的麵龐喘著粗氣,伸出被水泡得皺巴巴的手掌,眉頭一挑,眼睛發出綠光,無比貪婪的掃視納蘭嫣然的嬌軀,惡狠狠道: “我要的也不多,就隻要一枚四品的聚氣散,師姐,你也不想讓你的秘密被全宗的人都知道吧。” 他知道納蘭嫣然馬上就要成為雲嵐宗少宗主,如果這個時候被發現修為全失,對她影響太大,所以納蘭嫣然必然會答應他的要求。 他雖然對納蘭嫣然無比渴求,但要直接威逼這種高傲的女人說不定會直接自殺,他要慢慢來,讓納蘭嫣然一步步陷入自己的圈套之中,打破她的高傲,最後再得到她。 “滾吧。” 一聲清冷的聲音傳入張海明耳中。 “嗯?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張海明麵色一呆,表情如同智障了一般,覺得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上一秒他還在腦海中意淫,結果下一秒計劃全被打亂,打擊的他都快痿了。 “滾。”越發陰冷的聲音響起,納蘭嫣然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張海明自信的目光變得呆滯,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看向眼前少女,一臉不可置信道: “難道你不怕我把你成為廢物的消息告訴大家?” 不可能,不可能啊,他明明已經拿捏了這個女人才對啊,為什麼她會毫不在意?為什麼?難道是虛張聲勢?想到這裡,他眼珠子一轉,立馬換了一副麵孔。 “好,很好,納蘭嫣然,你等著吧。”惡狠狠刮了一眼眼前女人,張海明轉頭,裝模作樣的向山下走去。 額頭冷汗直冒,張海明裝作一臉堅定的樣子,腳步緩緩移動,時不時餘光還撇向納蘭嫣然的方位,安靜的石板小路上,兩側森林都安靜了下來,周圍隻能聽到他踏在積水上的噠噠聲。 虛張聲勢,一定是虛張聲勢。 剛才說要去舉報納蘭嫣然也隻是說說罷了,他張海明現在可是鬥氣逸散的廢人啊,他還指望著納蘭嫣然給他丹藥呢,真要舉報成功了,那他不得哭死。 一步、兩步、三步…張海明如同一個機械舞的天才舞者,仿佛每一步大腦都要宕機一次。 看著這小醜一般的演員,納蘭嫣然左手指尖微微觸動,一陣乳白色鬥之氣從來指尖流出。 在她周圍,有一陣微風吹過,讓她裙擺輕輕浮動,那微風扶起地上一片落葉,在空中旋轉著,飄蕩之間,就飛舞到納蘭嫣然兩指之間。 “等等。” 就在張海明心急如焚的時候,他耳邊傳來一陣天籟之音。嘿嘿,看來這女人真是虛張聲勢。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剛轉身,嘴角還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又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說過,要用滾的。” 啾… 張海明剛轉身,還沉浸在拿捏納蘭嫣然的喜悅之中,隻看見一道綠色光影劃過,速度之快,讓他幾乎沒有反應。 破空聲傳遞在周圍,隨之一聲脆響。 哢。 來不及反應,張海明隻感覺自己膝蓋微微一痛,緊接著失去平衡,向後方倒去,重重摔在山崖邊的泥土地上。 他下意識往下一摸,觸碰到原本膝蓋的位置,這一摸,他背後冷汗驟然冒起,整個人汗如雨下,連魂都冒出來,麵色驚恐到無以言表。 膝蓋處表皮都在,但是卻薄薄的,像是拉長的牛皮,整個膝蓋骨都被那一片綠葉砸斷了,他現在整個腿都掛在他身上,隻靠著皮和肌肉連著,讓人看了汗毛直豎,冷汗直流。 “啊。”巨大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湧來,這疼痛直逼心靈,他整個人都纏在一起,糾成一個球,往旁邊一滾,好巧不巧,就這麼滾下山去。 日上三竿,烏雲飄散,陽光躍出雲霧,最終灑向大地,為雲嵐山披上金色紗衣,下了好幾天的雨,想來今後的天氣,不會差。 雲嵐山山巔,納蘭嫣然冷眼看著一個快速滾下山,如同皮球般的人影,淡淡說道:“活下來,算你運氣。” … 屋內,納蘭嫣然將白裙褪去,重新換回一套白色勁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寬大的床鋪上,她正輕輕咬著自己一根手指上的指甲,仔細思考。 退婚的流程是什麼來著? 寫一張退婚的婚書?這也太尷尬了,她是寫不出來這種東西。 “唉,還是當麵去說吧,希望不要弄得太難看。” 喊上一位平時還算熟悉的葛長老,一老一少直接下了雲嵐山,往烏坦城蕭家趕去。 … “納蘭嫣然,你沒想到我還沒死吧。” 全身骨折,五臟出血,但是還留有一線生機,張海明整個人趴在山間的一塊石土堆上,苦苦掙紮。 掉下山崖時,他被一顆小樹擋了一下,才沒有死去,但也差不多了,此時的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納蘭,納蘭嫣然,廢,廢物,修為,全廢。” 那憑著最後的力氣喊道,他現在已經不想著獲得丹藥了,隻想把納蘭嫣然也拉下水,但是周圍都是陡峭的山崖,幾乎無人聽見。 茫茫雲嵐山,懸崖絕壁,哪那麼巧就正好人能發現他。 就在他絕望之際,一聲略帶威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此時張海明的脖子已經斷裂無法抬起,他隻是睜開眼,眼前出現一雙鞋,一雙隻有雲嵐宗高層才有的雲劍長靴。 “你是誰?”張明海半死不活的聲音響起。 那長老抖了抖白色衣袍,布滿滄桑的臉頰露出一抹笑意,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他溫柔慈祥的說道: “我?我乃雲嵐宗護法長老,雲雷,小子,看起來你需要幫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