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正午,天氣微微炎熱,但路間的行人可是不少。 鹽城在是加瑪帝國東北部最大的城市,因為它靠近東部邊境,所以也是進入加瑪帝國內部的必經之路。 “唏律律。”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停下,一位獨眼老者,側著身子,對車廂內恭敬的說道。 老者身穿普通的布衣,打著補丁,一隻眼好似被人一刀砍去,留下了猙獰,類似蜈蚣一般的刀痕。 另一個眼睛,卻是如同鷹眼一般犀利,攝人心魄。 車窗簾子被拉開,一位俊美少年的臉龐暴露在炎炎夏日之中。 少年紮著發髻,身穿水藍色絲綢勁裝,麵容如精雕細琢。 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雙唇微抿,嘴角總是帶著一抹平淡的微笑,讓人一看就不自覺贊嘆一聲謙謙公子。 唯一讓人覺得不正常的地方,就是這炎炎夏日之中,這少年居然身披厚厚的棉袍,呼吸之間嘴角吐出陣陣寒氣,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俊美少年抬頭看了眼前的酒樓一眼,神色沒有絲毫改變,淡淡道:“那將就將就吧。” 酒樓外,早就有夥計等候多時了。 當門口的夥計老遠看到這少年第一眼時,就被少年厚重的袍子吸引,誒呦,想來是這位爺身體不大好,待會可要多注意注意啊。 夥計麵露熱情之色,將抹布甩到自己肩頭,低著頭快步走上前去,熱情說道: ”公子爺,裡麵請,請問就隻是兩位?“ 夥計一抬頭,立刻被一枚紫色的眼瞳深深吸引住了,隻見那紫色眸光中,點點斑斕閃耀,如同星空一般。 藍衣少年從車上下來,看都沒看夥計一眼,筆直走進酒樓內。 小二也是乾了多年,隻是簡單詢問幾聲後,就將這位有些奇怪的藍衣公子請上二樓。 “聽說了嗎,雲嵐宗一個月後要舉行少宗主的繼承大典,帝國中那些大勢力幾乎都受到邀請了。” “胡說八道,我怎麼沒收到?” “好好說話,別鬧。” “邀請函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現在想必各大勢力也準備起身去雲嵐宗了。” “不知那少宗主的人選是何人啊?” “那還用問,就是納蘭家族的公主,納蘭嫣然。” “納蘭嫣然啊,也算實至名歸吧。” 二樓一處靠著窗戶的雅間,聽著周圍食客的談話,藍衣少年微微皺眉,眼神出現一絲不耐:“有些吵了。” “公子,我來。”老者平淡的話語中幾乎能將空氣凍住。 “算了吧,一群混吃等死的米蟲,沒必要和他們計較。”少年彈了彈手指,麵無表情的說道。 早在三個月前他們就從飛行工具上下來,改坐這馬車,想必現在家族的那幾位,現在還在這西北大陸上空盤旋吧。 家族的飛鷹可是要比這窮鄉僻壤的飛行魔獸快太多了,並且還有特殊的追蹤手段,他們之前在空中幾次都被發現,逃的有些狼狽。 不過,這西北大陸如此之大,隻要足夠低調,想必就不會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老人聽到藍衣的公子說話,立馬沉寂下來,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如同死人一般。 他曾經受過重傷,遭到家族拋棄,依靠這位年輕公子母親救助才活下來。 他眼前的這位公子可不簡單,擁有一種無比可怕的特殊體質。 可惜由於體質對於大腦的侵蝕,導致這位少年時不時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決定,無法完全控製自己。 “老伯,我們去到出雲帝國,還有多少時日。”藍衣少年一邊吃著飯菜一邊說道。 雖然隻是小地方,食材遠不如他來的地方,但味道獨特,平時獵奇倒是不錯。 “回公子的話,穿過加瑪帝國就到了出雲帝國了,大概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老者恭敬回答道。 “終於要到了,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天天和這幫米蟲整天混在一起,真是讓人難受啊。”少年說話間語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紫色的眸子中閃爍一股灰茫茫的死寂,就連手中酒水都變成閃著淡淡的灰色幽光。 他將手中的酒水隨手往地下一撒,呲的一聲,木質地板傳來一陣被腐蝕的聲音。 隻見地下,酒水流過處瞬間就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剛才還香醇的酒水居然瞬間就變成了恐怖的劇毒。 “小二,他們說的雲嵐宗你知道嗎?”少年不緊不慢的說道,但他左側那顆詭異的眼珠越加詭異,閃爍著紫灰色耀斑。 在外伺候人的小二聽到聲音,趕忙跑了過來,笑盈盈道: “知道知道,雲嵐宗可不得了,是我們加瑪帝國修煉的聖地,也是一方霸主,雲嵐宗可是有鬥皇強者存在,實力極強。” “聽到沒有,鬥皇都能算霸主了。”少年眼中紫色精芒一閃而過,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嘴角掠過一絲譏諷。 小二聽到後趕忙低著頭,冷汗直冒,他可不敢接話,不管是雲嵐宗,還是這位少年,他都得罪不起。 藍衣少年嗤笑一聲,他用用筷子夾起一塊雞小腿,走到一旁的窗邊,筷子輕輕一挑,將雞腿從樓上輕輕拋出去。 啪的一聲,那滿是油脂的雞腿就摔到樓下街道上。 隨著雞腿的油脂飛濺,各個角落中突然竄出幾條狼狗,它們嗚咽著,流著口水,發出兇狠的吼叫聲,眼神死死的盯著那隻冒著香味的雞腿。 突地,一隻肌瘦的黃狗沖了出去,一群狗立馬撕咬在一起,地麵灰塵四起,兇猛的叫聲隔著幾百米都能清楚的聽見。 看著野狗奪食,那少年一手扶著酒杯,一手指著那荒唐一幕,饒有興致的說道: “雲嵐宗,包括這片大陸的大部分勢力,都和那些野狗沒什麼區別,吃的都是我們剩下的飯菜,或者不要的,他們隻能,也隻配吃這個。” 在他看來,雲嵐宗和那爭奪雞腿的野狗沒有什麼區別,隻能也隻配爭搶一些他們不要的邊角料罷了,那些米蟲們推崇備至的納蘭嫣然,還有那個有著鬥皇強者的雲嵐宗,簡直是個笑話。 妖異少年眼神冷冽,看著西邊的方向,這次他去出雲帝國,若是這些野狗膽敢搶奪他的機緣,他就敢讓這片西北大陸死絕。 “咬他,咬他,對,哈哈哈。” “人狗大戰嗎,這場麵還是少見啊,哈哈哈。” “什麼人狗,分明都是狗啊。” “倒是有點意思了。”詭異少年眼前一亮,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身穿破爛不堪,形同乞丐的少年,跑上前,和那幫野狗爭鬥在了一起。 看似是要搶奪那一塊雞腿,長街之上,不少人都在看著熱鬧。 雞腿已經被少年搶去半塊,一群野狗瘋狂撲上,撕咬著少年,想要把少年撲倒。 但少年死死挺立著身子,眼神中充滿野性,一邊拉扯,一邊將滿是塵土的雞腿塞入自己口中,瘋狂吞咽。 “有趣,好久沒看到這麼有趣的畫麵了,老伯,幫我將那條狗帶上來吧。”看著被狼狗撕咬,倒在地上,滿身咬痕的乞丐,藍衣少年來了興致。 如果能在這無聊的幾個月中,飼養一隻獵犬以消遣時光,倒也不失為一種愜意的選擇。 等那渾身破爛不堪,滿身血汙的乞丐上樓,眾人才看清,那是一個少年,才十三四歲的樣子。 “唉,這亂世啊。”小二輕輕搖頭。 要是他沒被老板收養,沒有從小就進入這‘鹽城酒樓’那他估計也和這小乞丐一樣,在街上和狗奪食了。 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自保實力,在這個世界幾乎是活不下去。 “以後你就是我養的狗了,知道了嗎,以後你叫,雜種,知道了嗎?”藍衣少年拿起一個盆,哐啷一聲扔在地下,將不喜歡的吃的食物統統扔到狗盆中,再拿出一個藍色玉瓶,撒上一些幽藍色粉末倒到狗盆中,隨意攪拌。 攪拌幾次後,狗盆中的食物發出淡淡藍紫色幽光,詭異異常。 “吃吧,吃吧,多吃幾頓,你就會比這些廢物強了,哈哈哈。作為我的狗,待遇可不能比他們差。” 看著瘋狂吞噬食物的乞丐,獨眼老者古波不驚的冰冷眼神也是閃爍幾下。 這是少年利用毒體製造的毒物,吃了可以增強體質,將修煉速度提高到極快。 可惜是用命換的,吃一次就少活十年,不過看少爺的脾氣,留給少年十年時間應該才是他想要的,畢竟狗也差不多隻能活這麼久。 “這位小兄弟,你這麼做就過了吧。”一位壯漢站起身來,眉頭緊皺,他是邊關士兵回去探親的,看到這少年如此作為,他倒是看不慣了。 他修為為七星大鬥師,就算一些家族族長,也會給他一個麵子。 “是啊,人家畢竟是人,殺人不過點頭地,你也不用這麼侮辱他吧。”一位身穿華服的鹽城本土家族子弟也說道。 “就算是奴隸也不至於那麼侮辱人吧,人家和你無冤無仇的,你這人怎麼這樣。”還有位衣著靚麗的少女也看不下去,皺眉質疑道。 一時間,那少年所在的房間似乎成了眾矢之的,受到所有人唾棄。 聽到那群人的嗬斥,妖異少年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自顧自看著在狗盆裡吃食的乞丐,淡淡說道:“侮辱?你們連做我狗的資格都沒有。” 此話一出,整個酒樓仿佛瞬間燃燒了起來。 “你說什麼!” “外地人,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你哪個道上混的。” “嗬嗬,老夫鹽城馬家大長老,朋友,你口氣未免也太大了吧。” 看著這些強出頭的眾人,藍衣少年覺得好笑,他的家族勢力,可不是這些廢物們能夠知道的,但他還是略帶玩味的說道:“冰河穀。” “冰河穀?什麼玩意。” “沒聽說過啊,這是哪個帝國的勢力?” “老夫我也算是走遍附近帝國,小子,冰河穀是哪裡的勢力,伱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看著一幫愚蠢的豬的眾人,妖異少年也懶得解釋,說出自己的出處時他就沒想過讓這幫人活,正好自己毒體需要爆發一次,這幫人來的正是時候。 “可惜,我隻有半個毒體,該死的老頭子,把我弄成這麼個不人不鬼的樣子。”詭異少年麵色猙獰,烏黑的頭發開始變成灰色,紫色的眼珠也開始變得發亮,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身體裡麵冒出。” “切,才鬥者,我還以為什麼呢。” “就是,看來不也是天才嘛。” “誒,等等,鬥師了。” 隨著少年麵色越來越詭異,氣息也是無限膨脹著,鬥者、鬥師、大鬥師、鬥靈…一直提升到鬥王才停下來。 “這,這…”在場的鹽城地頭蛇們全都呆住了,鬥王,這是一位鬥王強者,放在加瑪帝國都是無比強大的存在了,他才那麼年輕。 雪白的頭發飛舞,飄散在眾人麵前。 詭異的是,少年隻有一半頭發是雪白色的,另一半還是烏黑,少年原本發紫的瞳孔一片灰蒙蒙,好似被一片烏雲覆蓋,但仔細去看,這灰色仿佛能將人活活生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異常恐怖。 “公子的毒體,看來是快壓製不住了。”獨眼老者皺眉。 少年隻是半個毒體,所以修為最多隻能提高到鬥王,一旦超過,大腦就會被毒素侵蝕,變成瘋子,這是花了大代價才得到的封印之法,可以延緩毒體爆發。 “現在,先請各位去死吧,啊哈哈哈。”原本妖異的公子現在仿佛變成了瘋掉的怪物,額頭青筋暴跳,黑色與白色長發狂舞,要吃人一般的灰色瞳孔瞬間籠罩進酒樓內的所有人。 在這一刻,整個酒樓仿佛被夢魘吞噬,就連聲音都是無法傳送出去,原本吵鬧的酒樓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了絲毫聲音… … 半響後,一駕馬車緩緩離開酒樓,往鹽城外駛去。 在那馬車之後,還有一條狗一樣的身影,跟在馬車後麵瘋狂追趕。 “小二,小二,咦,他奶奶的,人呢,不做生意了。”幾位食客姍姍來遲。 他們家族今天開了兩個會議,導致來晚了一些,平時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是酒過三巡了。 “好家夥,這裡麵怎麼那麼冷。” “誒,這衣服怎麼放地上,老板,老板人呢。” 眾人帶著疑惑上了酒樓,一樓到二樓的人全都消失了,隻留下滿地的衣服,透露著詭異。 本該熱鬧的酒樓在此時卻是無比安靜,或者說死寂一般,冷,無比的冰冷。 “他們,不會都…” 看著地上的衣服,一個驚人的想法浮現在眾人心頭,屋子內的寒意透過這正午的炎炎烈日,映照在每個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