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墨頓了頓，黯然說道，“那又怎樣......再輝煌都已是過去。師尊以前再厲害，如今都已是廢人。整個宗門都沒人拿我們當回事，欺負我們。” 　　柳菲菲握住師姐冰冷的小手，甜甜地安慰道，“師姐別灰心，師父既然是天才，她總有一天會恢復修為的。” 　　“或許吧，”白惜墨看向小師妹，摸了摸她的腦袋，神色黯淡，“菲菲，或許你可以等，我不能再等了。” 　　柳菲菲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會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大師姐。 　　“師姐，你？！” 　　柳菲菲結結巴巴地問道，“師姐，你、你……” 　　她問不出口。 　　白惜墨垂著眼眸沒有說話。 　　柳菲菲眼中瞬間盈滿淚水，眼巴巴地凝視著大師姐，盼著自己理解錯了。 　　“師姐，你，你是真地要走了嗎？” 　　白惜墨忽而抹掉臉上的淚水，用力地點了點頭，抬起眸子。 　　“菲菲，本來怕你傷心，想送你回來，然後晚上再不告而別。現在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瞞你，我們好好說再見吧。” 　　柳菲菲咬著嘴唇，強行忍住即將滾落的淚水，輕聲問道，“師姐，你真地想好了嗎？師尊雖然失去了修為，但對我們一向很好的，從來不曾虧待過我們。” 　　“菲菲，你不必再說。” 　　白惜墨努力地控製住情緒，故作冷靜地說道，“你說都這些我都知道。我已經做了決定。你也好好考慮一下吧。師尊她不僅沒了修為，而且名聲不好。聽說新掌門以前喜歡師尊，她的未婚妻......” 　　頓了頓，“肯定不會讓師尊有好日子過。說不定哪天就會找上門來......” 　　柳菲菲急忙說道，“可越是這樣，我們不是越應該陪在師尊身邊，保護師尊嗎？師尊離開了我們，她可怎麼辦。” 　　白惜墨搖搖頭，凝視著菲菲，忽而十分悲憤地大聲說道，“菲菲，為何別人都是被師尊保護，到我們這裡反成了我們保護師尊！那要這個師尊有何用？！” 　　柳菲菲望了一眼前方，已經很靠近她們的洞府。她擔心師尊醒了，師姐的這番話會被師尊聽見，連忙小聲說道。 　　“師姐，你小聲點，別被師尊聽見。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你已經想好了，就去跟師尊告個別吧。就算師尊沒醒，也是一番心意。” 　　麵對師妹嬌嬌軟軟的話，白惜墨一腔的憤懣忽然無處可去，她停住了青鸞，一把抱住柳菲菲，喉頭哽咽： 　　“菲菲，其實我很舍不得你和師父。但我們天天守著師父，什麼都學不到。一天天的荒廢看不到任何希望，有什麼意義呢。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妹妹看，等我在梁長老那邊站穩了腳跟，就來接你。” 　　柳菲菲心裡很難過：“師姐，我很舍不得你走，希望師姐能得償所願。梁長老那邊聽說爭鬥很激烈。師姐你千萬要小心。保重自己......” 　　白惜墨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頭，應了聲“嗯”。 　　柳菲菲忽然像個大人一樣，拍拍白惜墨的後背，“師姐不哭了，我們進洞去吧。你給師父磕個頭再走。” 　　白惜墨忽而淚如泉湧，拚命搖頭，“不，我不進去了。你保重。” 　　說完扔出一隻靈器化成一隻輕盈的仙鶴，掩麵哭著離去。一路飛，一路的眼淚跟風雪凝結在一起，凍得她的臉頰生疼。 　　待她飛了很遠之後，在一片樹林裡，撲進了一個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懷裡。 　　他們一早約定好的地方。 　　白惜墨猛地抱住年輕男子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裡，“瑾瑜，謝謝你幫我。” 　　李瑾瑜是梁長老的二弟子，也是梁長老的得意門生之一。 　　“你都跟了我了。我幫你不是應該的嗎。” 　　說完親昵地把手伸進了她的衣服，揉搓起來…… 　　“瑾瑜，這裡是外麵。會被人看見的。” 　　“外麵不是更刺激嘛。放心。你們這裡人跡罕至。鳥都不願意來。” 　　“可是……” 　　白惜墨話未說完，被堵住了嘴，軟了身子。 　　這邊柳菲菲並沒有直接回去。 　　她騎在青鸞背上，在外麵漫無邊際地飛了一會兒。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師尊以前最愛帶她來的地方，名叫觀音賞曲。 　　是天玄宗所在的三清山最有神秘色彩的三處景觀之一。 　　高聳的山石就像是一尊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的側影，鼻子眼睛惟妙惟肖，就連披薩戴著的披沙都如同真的一般。 　　她無力地跪在菩薩像下的一塊石頭上，方才倔強忍住的淚水這才洶湧地傾瀉而出。 　　就連大師姐都走了。嗚嗚嗚...... 　　柳菲菲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中坍塌了，讓她哭得撕心裂肺。 　　在師尊成為長老之前，除了修真世家的女童才有資格進入天玄宗。 　　師尊是宗主八百年來收的唯一女弟子。而師尊成了長老之後，堅持隻收女弟子，不論世家女童或者有天賦的凡間女童，隻要能通過宗門的選拔麵試，再通過師尊的麵試，就能入門。 　　在師尊的堅持下，宗主竟然同意了。並把南天門的這塊風水寶地劃給了師尊，設了專門的禁製用來教導女弟子。 　　其實師門原來有十個人的。師尊昏迷的這三年裡，第一年走了三個，第二年走了五個。 　　如今是第三年，大師姐也走了。 　　而大師姐白惜墨就是師尊收的第一個凡間女弟子，天賦極高，資歷最老。 　　隻是師尊自己厲害，卻不大喜歡傳授和教導自己的弟子。 　　雖然在宗裡有什麼機會和福利，都會給自己的弟子們極力爭取。爭取得最多的是住宿條件。他們師門的住宿條件是全宗最好的。因為都是師尊自己出錢給他們修的宿舍。找書苑 www.zｈaoshuyuan.com 　　師尊還極力幫她們爭取跟其他幫派打群架，外出集體打怪獸一類的機會。還有藏書閣除了最上兩層的機密層不可以去，其他層她們都可以去，比其他長老的弟子要多兩層樓的典籍可以看。 　　除此之外，她經常帶著弟子們遊山玩水打怪獸。 　　再就是扔幾本自己寫的筆記扔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領悟。如果不會的，自行請教師姐師妹。再不會的，說明悟性太差，就自行勸退。 　　師尊有時候也會來了點精神，現場指點一二。但這樣的情況寥寥無幾。 　　主打一個來去自由的開放式教學，師尊還說這是道家修仙的精髓，“無為而治”。 　　柳菲菲因為出身貧寒，父母早亡，覺得作為一個凡間吃不飽飯的小孩竟然能進天玄宗修仙，師尊還給他們創造良好的學習條件和增長見識的機會，還不像其他長老那樣訓斥打罵弟子，已經特別特別幸運了。 　　大師姐來自凡間，如果沒有師尊收她為徒，就要被逼著十四歲就早早嫁人。為何覺得師尊不好呢？ 　　如今整個師門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柳菲菲擦乾了眼淚，堅定地仰望著菩薩，虔誠地祈禱：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大師姐離開了師門，求菩薩保佑她平平安安，得償所願。如今，師尊身邊隻有我。信女願分一半的壽命和福分給師尊，換師尊早日康復，恢復修為。求菩薩開恩，成全信女。” 　　忽而有人拍了拍她的腦袋，隨之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你的心願老夫聽見了。現在老夫給你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