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集市(3)(1 / 1)

今日所逛的集市很小,但卻讓人流連忘返,直到營中吹響歸營的號角,集市中的眾人,這才戀戀不舍的回了駐地。   石珪帶人回到後勤隊後,他也不理會幾個旗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分享遊玩經驗,他隨口吩咐了常大山一聲,待會讓人幫他把晚飯送到營帳。   之後,他拒絕了包大力想幫他送東西到營帳的請求,直接從包大力的包袱裡,拿出今日在集市收獲的書籍、玉石,然後就獨自回了自己營帳。   回到營帳,他先解開了軍服,打開了自己胸口的內包,把玉石放進去後,再仔細係好。然在幾本書中揀出《慶安說文解字集》,再卸下自己腰間的鐵尺,一並放在了枕頭邊,隨後,又把剩下的幾本書,塞進自己的包袱。   等他收拾停當,常大山已經巴巴的送來了晚餐。完了還蹲在石珪營帳口不走,遮遮掩掩的抱怨,石珪今天沒有帶他出營玩耍,剛才幾人的風頭,都被包大力一個人搶了。   石珪一時間哭笑不得,再三保證,明天一定帶上常大山外出,常大山這才帶著滿足的笑容,告辭而去。   石珪抓起白麵饅頭,就著一碟葷菜,一碟小菜,三口兩口的就把晚餐吃完,然後,把盤子往營帳外一扔,轉身回去就點上蠟燭,摸起《慶安說文解字集》看了起來。   石珪手中一共有三篇功法,一篇是《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總綱》,另一篇是《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練氣篇》,還有就是《春雨潤靈訣》新增部分。   這幾日,石珪心中雜念重生,根本不敢修《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練氣篇》和《春雨潤靈訣》,就怕自己修煉不當,自己的靈力遭到創傷,所以,這幾天他都是不停的背誦《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總綱》。   即便現在有了《慶安說文解字集》,他現在也不敢貿然就去看《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練氣篇》和《春雨潤靈訣》新增部分,就怕自己看著看著,忽然就練起來,控製不住。   但為了檢驗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測,他又必須找一篇功法,來檢驗《慶安說文解字集》是否具有他所設想的功效。而三篇功法中,隻有《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總綱》應該不涉及修行,可以放心大膽的拿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於是,他就對著《慶安說文解字集》,懵懵懂懂的開始解讀起《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總綱》。   ……………   月光如水,清涼的夜風吹過山崗,帶起鬆濤陣陣。   石珪盤腿坐在地鋪上,手裡拿著《慶安說文解字集》,湊在蠟燭前,查詢著一個字的字義。   石珪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原來這個溼字,即濕字的古文,而溼字,原來是從滋從土,本義就是以水潤土。那麼剛才那句話,大致可以翻成,決定'歲壽'的原因,應該就是陰陽濕燥這兩種東西相濟互輔調和而成。“   一陣清風掀開了半闔著的門簾,燭火忽然就搖曳起來,石珪見燭光下的字跡,已經開始模糊,於是便放下手中的書卷,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別看《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總綱》才五千來字,但是這總綱大量的生僻字難懂,而且組成的句子,也特別的深奧難懂。   石珪翻著《慶安說文解字集》,一直坐到月上中天,也不過粗略的認識了幾句話的“意思”。   這幾句話,按石珪自己認識的大概意思,應該就是有一種叫太一的東西,在最初生出了水,然後,水反過來影響太一,然後它們之間,再通過相互相輔的作用,就生成陰陽濕燥,陰陽濕燥再通過特殊的相濟互輔調和,就能生成四時、歲壽之類東西。   對於石珪這個就像一張白紙的修仙白丁來說,什麼叫太一,什麼是生水,什麼又是陰陽濕燥,如何互動調和?他都弄不明白,但他很敏感的注意到“歲壽”這個詞。   石珪也隻得發揮,利用自己老捕快破案的想象力,先假定“歲壽”就是指的壽命這個意思,然後根據《太一生水妙化真經》就是一本修仙功法的事實,再從“歲壽”這個詞出發,發散性的往前推測。   首先,可以看得出《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總綱》這幾句話的目標,指向的就是增加壽命,或者說目標之一是增加壽命,這符合修仙功法的事實。   其次,就是如何增加壽命?而這幾句話也表明了,是經過陰陽濕燥之間,相濟互輔調和之後,就能增加壽命。   至於什麼是陰陽濕燥?具體如何相濟、互輔、調和?應該就是後麵《太一生水妙化真經?練氣篇》所述之事。   他這一頓生吞活剝的囫圇理解,懵懵懂懂的推測出了一個,他自認為比較符合的“事實”。   至於這總綱經文後邊寫著的東西,艱深難懂,很明顯不是一個晚上,就能認識的,他也隻能暫時放下,不再深究。   石珪伸了一個懶腰,又從自己內包裡,掏出那幾塊玉石,放在自己眼前細細端詳。   燭光之下,乳白色的玉石,看起來水盈盈的,一陣陣的靈氣氳出,讓石珪湊近的臉龐都感到一陣陣清爽。   石珪用手握住玉石,慎重的調動著體內的靈力,從掌心攀到玉石上,一股磅礴的輕靈之氣,就順著掌心湧進來,他趕忙切斷了掌心中的靈力,這才阻止了玉石中的靈氣,繼續奔湧而來。   石珪略略估計了一下,剛才湧來的靈氣,比自己在寶華山斷崖上修煉使用的靈氣,起碼要濃鬱上十來倍以上。   他心中一喜,如果自己在修煉時,手裡握住這玉石,抽取其中的靈氣輔助,豈不是可以讓自己的修為突飛猛進。看來自己在這集市上還是撿到了寶貝啊!   這一想不要緊,石珪這雜念就信馬由韁,發散出去了,也許自己在這幾塊寶貝的加持下,很快就能功力大進,然後再找到那玉石攤主,問出當年那書生的去向,自己找到那書生,然後把酒言歡,坐看風卷雲起,也許自己還會邀請他,一起到平蒼縣城做客,讓他講講修行界中的瑰麗奇幻……。   等一陣冷風吹來,石珪打了個寒顫,他這才清醒了過來,眼前的蠟燭早已經熄滅,沒有關緊的簾子被冷風吹得嘩嘩作響,他趕忙把玉石收進了內包裡,然後把半開的簾子拉緊,以免被巡邏之人找茬。   石珪也沒有心思,再去翻找蠟燭,一屁股坐回了地鋪上,然後伸手在地鋪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因為自己專心翻看書籍,而放在地鋪上的淺藍色珠子,他不由嘆了一口氣,用手撿起珠子,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石珪躺在了地鋪上,估摸著現在應該是後半夜了,沒有想到自己一次沒有控製住的雜念,居然讓自己失神了大半夜,如果不是冷風驚醒,隻怕自己真要到了清晨,才會被人叫醒。   但是,為什麼自己專心看書,沒有淺藍色珠子的加持,自己也能守住本心,不會雜念叢生?但沒有看書之後,很快就陷入雜念之中?石珪想著這些個有的沒的,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清晨,營中已經吹過了起床號角,但石珪仍然磨蹭了一下,這才掀開營帳門簾,就看見包大力在自家營帳前端端正正的站著。   石珪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對包大力說道:“大力,你怎麼又這麼早來我門口站著?”   包大力咧嘴一笑,回道:“石老大,等會你要打猛虎拳,我就在旁邊看看。”   石珪莞爾一笑,說道:“你就那麼喜歡猛虎拳?”   包大力點點頭,一臉仰慕的說道:“那當然啦,尤其是那天,石老大你用猛虎拳,一人就乾翻幾十號人,我就喜歡上猛虎拳了!石老大,你就教教我這猛虎拳吧,我保證以後你叫我乾啥就乾啥!”   石珪原地舒展了一下腿腳,然後才慢悠悠的問道:“你就真的那麼想學??”   包大力猛然的點了點頭,一臉肅穆的說道:“那當然啦!”   石珪邊舒展著手腳,邊輕描淡寫的對著包大力說道:“這樣吧!你去問問其他幾個人,有沒有興趣和你一起學拳。”   “什麼?”包大力楞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連連應道:“好的,好的,石老大,我去找他們問問。”說罷,拔起腿來,就往外跑去。   石珪看著包大力遠去,淡然一笑,繼續做著手腳的舒展。自己昨日把暴虐情緒泄去大半,自己雖還是會雜念泛起,但是卻沒有了前幾日那種不耐煩的暴躁感覺。   包大力在自己這裡苦苦糾纏好幾日,現在自己條件允許,教他一套猛虎拳倒也無妨,若隻教他一人倒也不妥,所以,石珪便讓包大力去問問,還有沒有願意學的旗頭,一並教了,也免得麻煩。   隻是這包大力卻不知,這猛虎拳固然剛烈兇猛,但那一日,石珪如此悍勇的原因,卻是他身具煉體功法和靈力的加持,才能取得輝煌的戰績,但這原因自也不必與人多說。   沒一會,包大力就氣喘嘻嘻的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兩人,石珪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猜測的唐震和陳小刀兩人。   自己營裡的六大旗頭,常大山、宋大成兩人都是膽小怕事,根本不願出頭拚個前程,常大山隻願依附石珪,作威作福罷了。宋大成則是隻願埋頭乾完自己的活計,就萬事不沾,等著回家。孫義則是還有一股子傲氣,並不願真的做個廝殺漢。   剩下的唐震、陳小刀都是心中有股子雄心壯誌,都想著往上爬的主,而練得一副好身手,正是在軍中往上爬的基礎,所以,當石珪免費教授一身的好武藝,這兩人自然不會錯過這大好機緣。   石珪也沒有多問,當即就讓三人跟著自己做起了舒展運動,之後,他又擺開了拳架,一邊讓三人模仿著自己一招一式,一邊又偶爾出言指點一番。   ………………   營門打開,早已按在不住的軍士兵丁們,一擁而出,霎時間,整個營寨門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人潮,奔湧向前。   石珪帶著常大山漫步在人群中,陳小刀早就遠遠跑在前麵,看樣子是目標明確,想搶個頭柱香。   等石珪兩人路過集市口的時候,那裡的人早就排起了長龍,石珪見狀也隻能搖了搖頭。   正在這當口,他瞥見常大山麵露羨慕之色,便笑著讓常大山自己去逛逛,自己一人去買些東西。   那常大山躊躇了一會,便扭捏著答應了,石珪也不見怪,從常大山肩上,取下自己的包袱,揮了揮手,便一步三搖的進了集市。那常大山站在原地,猶豫一會,這才興沖沖的跑到長龍最後的位置,排起了隊。   石珪也沒耽擱,就直奔昨天的書攤而去,作為隊正級別的軍官,他自然有不受後勤隊外出名額的限製,但他也不想在瞎逛上浪費時間,自然是先把昨天定下的事情辦好。   等石珪到了書攤前,看見書攤主人鼻青臉腫的模樣,心中自然是明白,昨天這人回城之路,怕是不好走,沒丟了性命就算幸運,至於這人的吃食有沒有被搶走,石珪自然是不想過問,也不願過問。   亂世之中,萍水相逢的兩人,隻是公平交易,就已經是對的起良心了,其他超過了石珪能力的事情,他無力也無心去管。   石珪定了定神,開口就問道:“你可曾帶了些有趣的書來?”   那書攤主人也不訴苦,隻是笑著應道:“老總,昨日我回去,也找了幾家讀書人家,倒是搜羅幾本有趣的書,你且看看。”   說完,就從書攤上拿起了幾本書,放在石珪麵前供他閱看。石珪拿起上麵的一本,封麵上畫著一幅圖,一個大大月亮下麵,有一個身著盔甲的少年,引弓搭箭待射,左側還有一行字叫做《少年英雄定暉山》,正是這本書的書名,石珪翻開一看,原來是本話本,演繹了一個少年英雄,武藝高強,被國主信重,派去平定了叛亂,最終抱得美人歸的故事。   這等話本閑書,如他還是在平蒼縣當個捕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是很有興趣買回去當個消遣,但如今自己還要行軍打仗,有哪裡來的空閑去理會這些閑書。   於是,石珪把話本一合,就放在一邊,伸手用重新拿起了一本略微厚實的書籍,這書籍的封麵是上好的牛皮紙,藍盈盈的封麵上,隻有幾個大字《武氏集思錄》,他信手翻開一看,頓時就來了興趣。   這本書是武氏家族的家訓,但又不同於那種古板對仗的家訓,而是由一個個的小故事和寓言組成的,然後再在一個個故事寓言中,講述相應的為人處世的道理,正所謂匯集了所有反思的記錄。   這開篇的一則寓言就是說:從前有位書生,花了畢生精力,用了三十年寫出了一部煌煌巨作,但一天家中失火,燒掉了他的書稿,心血毀於一旦,但這位書生卻是不服輸,在知天命之年,再次重新寫作,終於是又花費二十年,重新把那本煌煌巨作寫了出來。在故事最後,則是點評到,君子要自強不息,麵對困難,要保持初心,堅持到底。   石珪作為苦等了二十年仙緣,然後又在修煉路上苦苦掙紮,艱難求索的人,對這個故事生出了強烈的共鳴。   他似乎能深刻的體會到,那個書生重新再走寫作路時的艱辛苦楚,仿佛他就是那個書生一般,那種輝煌過後被打擊的感覺,還有重新踏上寫作路,不僅要和自己的身體鬥爭,還要和自己的心態鬥爭的苦楚,每一步都是迷茫痛苦,每一步都是無處可尋的艱辛。   石珪沒有再翻後麵的故事,他合起了書籍,把書拿在了手裡,堅定的說道:“我就換這本,你說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