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佐伊先生循序漸進地問道,聲音帶有一種蠱惑的魔力。 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沒想到波爾費科特已經優秀到這樣的地步! “我其實也聽不清楚。”頓了頓,依米推特低聲道:“我當時在教室門口,聽到有那麼幾個人談論波爾費科特,然後聽了幾句就聽到有人在熱水器那邊叫我,教室裡的人一下子出來,我被他們撞見,很尷尬。那天的事情就是這樣。”依米推特紅了臉,“我隻遇見過那一次。” “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都有誰?” “這——”想了很久,依米推特搖了搖頭,堅定地對佐伊先生說道:“我不能。我答應了他們不把這事往外傳,他們也答應了我不會犯同樣的錯。” “是嘛······”佐伊先生若有所思道:“聽說你跟波爾費科特的關係非常好,能不能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也在嫉恨著波爾費科特?” 佐伊先生的語氣極具誘惑力和嫵媚性,我從來沒聽過人可以有這樣的聲腔。 “其實我,每次聽到父母或者其他家長誇贊他,心裡都會不舒服。但是我從來沒想過要他的命。”依米推特急忙辯解著。 佐伊先生點點頭,肯定道:“我相信你不會!” 佐伊先生的話瞬間起效,安撫了依米推特不安焦躁的心,他繼續說道:“我想從他那裡學會更多優秀的東西,所以就有意無意地跟他接觸。慢慢地,我們之間的關係好起來,就像氣球一樣,忽然就膨脹開來。再加上我們同一班,不論是幼兒園、小學、初中還是高中,我們都一個班。而且,我們家跟他們家住得也很近,所以我時不時地會去聯絡他:打籃球、去圖書館借書、還有吃冰淇淋。波爾費科特他特別喜歡吃冰淇淋。我有一次嘲笑他像個女孩子一樣喜歡吃冰淇淋,結果他嘲笑我總是喜歡吃巧克力。波爾費科特,他的樣子很好看,總之,就是——”依米推特咬了咬牙,極不情願地說出,“很討女孩子喜歡。不管是一個班還是一個段,乃至整個學校,都有女孩子喜歡他。” “抱歉,難道就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喜歡你嗎?”佐伊先生微微一笑地問道:“你的樣子也不差呀。” 依米推特紅了臉,“雖然也有,但是沒有他的多。每次情人節或者生日他都會收到很多情書和巧克力。有些是進口的,有些是手工的,有些是花大價錢買的高級巧克力。總之,收到的禮物很多,大部分都是巧克力。我收到的隻是他的一半。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會更——” 原來這種事也可以拿來做比較啊,我心下不住地感嘆。 依米推特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巴,“他不是特別喜歡巧克力,所以每次都送給我,在知道我喜歡吃巧克力之後。” “抱歉,那麼冰淇淋呢?你怎麼會喜歡上冰淇淋?”佐伊先生身子前傾,仿佛想把所有的話都從依米推特口中套出來。 “我是跟他在一起相處久了,發現他每天都要吃一點冰淇淋,所以慢慢地,我也喜歡上了。” “既然如此,那麼,抱歉,你為什麼從他們家借冰淇淋粉?為什麼不自己買?” “我母親看我姐姐總是大手大腳地網購買東西,生氣了,一次性把東西全都扔了。那次是快遞包裹堆滿了客廳,人根本走不過去,我母親一怒之下沒收了我們的零花錢。我父親向來不會反對我母親的任何決定,所以我就——” 佐伊先生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道:“這樣啊。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得到冰淇淋粉的呢?” “是在前天下午,吃了午飯,我跟波爾費科特打了一場籃球,大約四點整左右。” 回憶了片刻,想了想,依米推特說道:“然後我們就回家了,我洗了個澡,想吃點冰淇淋,然後就開始做。整個過程,我洗澡隻花了十五分鐘,然後做冰淇淋花了半小時才把它放進冰箱。” “也就是說,波爾費科特案發的前一天,你是四點回到家開始洗澡,四點十五的時候開始做冰淇淋,直到四點四十五才把冰淇淋放進冰箱的?” “可以這麼說。”依米推特點頭贊同。 “那冰淇淋你還有嗎?” “警方已經帶去化驗過了,沒有有毒物質。” “請問你是什麼時候送還冰淇淋粉的?前天,還是昨天?” “昨天。”依米推特肯定道:“在我們打完籃球之後,我告訴他,我家的冰淇淋粉在前一天就用光了,然後我聽他說起他們家還有巧克力口味的,他又恰巧一袋都沒有開,打算第二天再做。所以,他一回家就把最新品牌的巧克力冰淇淋粉先拿給了我。我就提著冰淇淋粉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六點,我依照我們家的時刻表起床起來洗漱,出門在社區裡晨跑的時候,遇見了他,他說我拜托他網購的冰淇淋粉昨天就到了,門衛簽收的。晚上,他爸爸從門衛那裡帶回了五袋一千克、不同口味的冰淇淋,他打算晨跑之後就給我。所以,我就把開了的還給他,還送了他一袋他最喜歡的香草口味冰淇淋。我沒想到他昨天居然會直接用我還給他的。如果他真的因為我被誤殺了,那我真的是——”依米推特長長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極其壓抑。 依米推特的這番話給了我一個新的啟發:很可能是有人意圖對依米推特下手,結果卻誤殺了波爾費科特。 “那請問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前天,在你做了冰淇淋之後,一直到昨天早上還給他,這段時間內,有人可以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冰淇淋,並對其做手腳?” “不會的。”依米推特斷然反駁道:“從我撕開冰淇淋粉,一直到我們出去吃晚餐這段時間,冰淇淋粉一直好好地放在冰箱裡,根本沒有人有機會動手腳。我家的門你們也看到了,沒有鑰匙外人根本進不來,就算是波爾費科特也一樣。” “的確,波爾費科特家的鎖也是密碼鎖。” “晚上,我們十點回到家,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六點,我換了運動服出去慢跑幾圈,遇見了波爾費科特,回來吃了早飯後,就把冰淇淋粉還回去了。十號下午五點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這段時間冰淇淋粉一直都在冰箱裡,根本沒有外人出入過我們家,更不可能有人動手腳。” “那你在回去的路上遇見過什麼人沒有?” “沒有。”依米推特斷然否定道,又加上一句,“對了,你們問的問題怎麼跟警方問的不同?”依米推特的眼神中滿是疑惑。 “我們——”佐伊先生話還沒說完,就忽然察覺出什麼似的,猛地沖向朱漆木門,忽地一打開。 剛被嚇了一跳的我發現門口站著側耳傾聽的拉琪爾瑞,叫人吃驚。 真是恰巧! 而拉琪爾瑞的臉色在我犀利的眼神中,看起來也十分尷尬。 “拉琪爾瑞,你怎麼站在這裡?”依米推特起身走來,疑惑問道。 “我看這兩位先生在你房裡呆了這麼久,很好奇,所以——”拉琪爾瑞在佐伊先生犀利探究的目光中失去了原先的傲氣,顯得有幾分局促不安。 “沒關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已經問完了,現在可以勞煩你給我們一點時間來查問一些事情嗎?”佐伊先生一下子又變回那個彬彬有禮的人了,溫文爾雅。 我原先的犀利目光已經被我掩飾得一絲不漏:拉琪爾瑞的這一舉動,實在可疑。哪怕沒有嫌疑,此刻也叫人疑惑啊。我愈發覺得拉琪爾瑞這個人說不通。 一開始的傲慢嫌棄雖然令人尷尬,但還可以叫人理解;此刻,真的是令人不得不疑心她在波爾費科特這樁案子上其實有更深刻的‘地位’。 我細細思索著,不動聲色地注意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起來。 “啊,可以。”拉琪爾瑞反應過來,故作鎮定地往衛生間旁的另一道珠光寶氣的水晶嵌木門走去,口中說道:“我知道的不多,可能你們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我弟弟應該已經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吧?”說著,拉琪爾瑞坐在了自己的梳妝臺前。 我冷眼瞧了幾下,眼瞧著她借整理著裝完全掩飾住自己的情感,覺得她越發可疑了。 瞧了幾眼,我才環顧四下,注意起她房間的布局來。右手側跟依米推特的房間一樣,是一張白漆嵌藍水晶的木質大床,被褥是淡藍色的,床單是深藍色的,極其有格調;床頭兩邊各有一個床頭櫃,也是白色的木製品;床的另一邊是一麵墻壁的拉門式衣櫃,旁邊也是;左手邊是一架梳妝臺,十分精致,看得出來價值不菲,上麵擺滿了香水、眼影、粉撲等等,五花八門;旁邊是拉琪爾瑞本人的樹狀衣架,上麵全部都是真絲的夏裝,絢爛繽紛不可名狀;衣架旁邊有一張沙發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