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第二天六點四十五吃早飯的時候,看著我兒子拿著那袋冰淇淋粉出門的。” “瑞奇先生,十一號那天,你是親眼看著依米推特從冰箱裡取出冰淇淋粉,然後出門的嗎?” “不錯。一直到他七點整回來,我正好吃完早飯。” “抱歉,可是,作為一家企業的董事長,瑞奇先生,我想問一句,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時間花在吃早飯上?”佐伊先生冷靜說道。 “當時我生病了,有點小感冒,所以留在家裡查閱文件。我們家早飯一向有人準時送上門。我們家的人基本上都是六點起床,六點十五左右吃早飯,我兒子可能晚點,跑步之後再吃,七點才出門。” 了然地點點頭,“抱歉,那瑞奇夫人你呢?”佐伊先生轉向瑞奇夫人,問道:“前天下午五點到昨天早上依米推特把冰淇淋粉還給波爾費科特,你都在乾什麼?” “十號那天,我和我女兒說好了一家人出去吃晚飯,然後去她們學校附近的賴麗奇廣場購物,一直到晚上十點,我們才回家。” 瑞奇夫人想了想,繼續說道:“等到我昨天早上醒來,六點十五吃完早飯,我兒子就跑步回來了,說是要把冰淇淋粉還給波爾費科特,還多送了一袋香草口味的作為答謝。你知道的,他們之間是好朋友,經常送東西,不會太過斤斤計較。” “那麼——”佐伊先生的眼睛在瑞奇和瑞奇夫人之間來回徘徊,問道:“現在能不能請你們二位保證,從那袋冰淇淋粉進入你們的家門口起一直到依米推特還回去,這段時間沒有人能進出你們家,有機會對冰淇淋粉做手腳?” “當然可以!”瑞奇和瑞奇夫人一下子就不滿地說道,臉色漲得通紅。 這麼說來,這件案子實在難解得很······ 見狀,佐伊先生就微微歉疚地說道:“瑞奇先生,我的問題問完了,我先告辭了。”說著,站起身來,微微鞠躬表示歉意和禮數。 “慢走。” 她們夫婦二人極為有涵養地將我們送到門口。對於瑞奇這種人來說,無論如何,隻要場麵功夫做足了,他自然會以禮相待。 我在心底很佩服:真不愧是佐伊先生! 等到經過小區門口的傳達室旁,佐伊先生讓我們等一會兒,他自己徑直跑進傳達室,跟保安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出來了。 我問道:“佐伊先生,你跟門衛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小事而已。”佐伊先生掩飾著直視前方,緩步前行。 我心裡泛起了嘀咕。 雨果在一旁天真地說道:“哎呀,可你們足足講了有一刻鐘,這些事也太——”隨即搖搖頭,似乎是要把頭腦裡的疑惑全都甩出去。 然而佐伊先生隻顧自己走路,好像根本沒聽到我們的話。 半途中,雨果哀嘆一聲,“哎呀,這件案子真是復雜。” “是啊。”我應和著,“不過,上帝啊,哪件案子不是疑點重重?” “哎呀,不過我覺得瑞奇夫婦他們真的挺隨和的——在我們熟悉之後。”雨果贊嘆道,眼中熠熠生輝,“尤其是瑞奇夫人,她煮咖啡的手藝真是絕妙。你們一口都沒動,真是可惜。” “我更可惜我們從依米推特那裡找不到一絲一毫有用的線索,隻有從拉琪爾瑞的身上,才能看出一些顯而易見的端倪來。” “你沒看出來,拉琪爾瑞的樣子全都是假裝的嗎?”一直悶不吭聲的佐伊先生轉向我,陰沉著臉說道:“她一定知道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 “你的意思是,拉琪爾瑞她沒有實話實說?”我詫異地問道。 “不錯。”佐伊先生嚴肅地點點頭。 雨果嘀咕起來,“看來我們回到事務所,還需要認真地理清思路才對。” 不過此時臨近正午,我們在文森路30號——一家名叫路易斯&瑪麗的法國餐廳就餐。餐廳的裝潢非常有格調,十分大氣、有派頭。 一進門,門口收銀臺後的服務生就麵色冷靜而彬彬有禮地問道:“請問幾位?” “三位。”佐伊先生溫和回答。 隨即有一位侍立在收銀臺旁、穿著優雅黑白禮服的侍者從服務生手中接過一張號碼牌,領我們到餐廳櫥窗邊的一張光線極其明亮的餐桌旁。 佐伊先生極其紳士地替雨果拉出椅子。雨果禮節性地道了一句謝。 等我們就坐畢,侍者把手中的三份菜單遞給了我們:我要了一份菲力牛排,雨果小姐點了一份意大利奶油蘑菇濃湯,佐伊先生點了一份法式蝸牛,還特地要了一壺卡布奇諾咖啡作為餐前小飲。 五分鐘後,侍者端著銀質端盤送來一壺彌漫著濃鬱氣息的卡布奇諾,先是擺上四套白色的骨瓷咖啡杯,替我們倒了滿滿一杯後就放下銀壺,有禮貌地告退離開了,四周彌漫著卡布奇諾咖啡獨一無二的誘人氣息,令人癡醉。 等到侍者走遠了,雨果才湊近了頭,問道:“佐伊先生,你們都問出什麼了?” “還是讓科林告訴你吧。他的概括能力比我強。”說著,佐伊先生往咖啡裡加了一些淡奶油,緩緩飲了一口。 我對坐在我對麵的雨果說道:“依米推特告訴我們,他把波爾費科特當做競爭的對手和榜樣。而那袋冰淇淋粉,確實是在他還給波爾費科特之後才被摻雜了毒藥。而且在他借來到還給波爾費科特的這段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這段時間,沒有人進出過依米推特家的門。也就是說,從十號下午四點從波爾費科特那裡借來冰淇淋粉,到昨天早上六點左右,這段時間沒有人有機會進出過依米推特家的門。換句話說,從十號下午四點,冰淇淋粉進入依米推特家的門一直到昨天早上晨跑之後還給波爾費科特,這段時間,十五個小時之內,沒有人有機會進出依米推特家,對冰淇淋粉進行毒害處理。而拉琪爾瑞的證詞與依米推特差不了多少。” 雨果轉向佐伊先生,問道:“佐伊先生,科林說得全麵嗎?” “確實如此。”佐伊先生贊賞地看了我一眼,“不過我認為還需要再補充幾句。” “哦?”我和雨果全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此時,侍者送來三小碟冷菜用作開胃。 “我認為,前天,也就是十號,依米推特一家人出去吃晚飯,一直到十點回來,這段時間有人可以動手腳——誰也料不到之前一定沒有人會偷偷記下密碼。如果有人,他有機會記下密碼,那他一定跟依米推特一家人關係密切。從依米推特一家人入睡直到昨天早上六點依米推特起床,六點十五分出去晨跑,這段時間是有一定的作案時機的。” “那作案動機呢?”我端了一碟冷菜,嘗了一口後,出聲問道:“作案除了有時機還不夠,還需要動機。如果沒有動機,就算有再好的時機也不會有人犯罪。” “啊。”佐伊先生攪拌著冷菜,笑著問道:“科林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是依米推特或者他的家人害死了波爾費科特?” “上帝啊,難道不是嗎?”我反問道。 剛想說點什麼,侍者端上了菜肴,放到我們麵前:法式蝸牛被烤得金黃;奶油濃湯呈現潔凈粘稠的乳白色;我的菲力牛排正好是我一開始囑咐的那樣——三分生,七分熟。 等到侍者退下,我才繼續輕聲說道,語氣嚴肅,“沒有人有機會,可以在十號的十七點到十一號的六點四十五的這段時間內,對冰淇淋粉動手腳。因此,一定是依米推特,或者他的家人,因為嫉妒波爾費科特,所以對冰淇淋粉動了手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我的朋友。”佐伊先生細嚼慢咽下一塊蝸牛肉之後,用潔白的棉質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巴,才微微一笑道:“‘一定’這個詞可不能隨便用。”說著,他喝了一口咖啡,“其實,除了依米推特他們一家人,還有其他人也十分嫉妒波爾費科特。”佐伊先生對我點點頭,嚴肅道:“我們當時去找波爾費科特的班主任的時候,已經聽了不少關於波爾費科特優秀的話,不是嗎?” 我點點頭。 “因此,有作案動機的人一定不止依米推特一家人,我對其他人也十分懷疑。他們或多或少有這樣或那樣的嫌疑。”佐伊先生笑道。 “哎呀,確實。”雨果想了想,在對麵點頭,若有所思道:“我聽瑞奇先生和瑞奇夫人說起,認識的每個人都誇贊波爾費科特是個優秀的孩子。” “上帝啊!這麼說來,學校裡的那些同學,也一定會有幾個表裡不一。或許——”我的心裡萌生出一種想法,對著佐伊先生說道:“佐伊先生,你是懷疑兇手是其他人?可是,那麼多的同學,有多少人是笑麵虎?這也太多了吧。”想了想,我哭喪著臉切下一塊牛排。 這麼多嫌疑人······那得查到何年何月啊······ “不多。”佐伊先生喝了一口咖啡,對我說道:“你還記得思科瑞普特老師說的話嗎?他說跟波爾費科特關係好的這四個人,她們跟依米推特的關係也很好。換句話說,這四個人全都有機會時刻進入依米推特,或者波爾費科特的家裡。換言之,這四個人,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