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雖然擁有來自他母親傳承的一些知識和經驗,但畢竟剛剛出生,不諳世事,心態還是嬰幼兒的階段。 所以,對於陳年這樣一副看起來忠厚可靠的,又是媽媽指定的合作人,他自然是沒有絲毫的懷疑。 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甚至眼眶都隱隱有些淚水。 因為他太想完成母親的遺願了。 這不僅關乎他,關乎他母親,更是關乎他們金烏這一族,未來的發展和延續。 他對這方麵的認知,自然要比陳年高得多,畢竟一方是金烏大佬的後裔。 另一方,隻是誤打誤撞,剛來的毛頭小郎君,連這個山洞都沒出去過。 又如何能夠,看清未來,甚至萬年以後的事情呢。 “徒弟,你的母親將你交給了我,那我也不跟你兜彎子。 “今後,我們不僅是一家人,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傅,我會將所知所學,全部傳授給你。” “但你不入我明教。” “在此之前,師傅有個問題,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 陳清曦揚了揚自己手,道:“鴻鈞老祖賜給我爺爺的戒指,裡麵可以放東西。” “傳說中的空間戒指?” 陳年不動聲色,沒有再問。 人生是由很多選擇所組成,隻是很多時候我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無法做出決定的原因有很多,但最悲哀的是沒有選擇。 如果可以,陳年也不想選擇成妖獸,哪怕是贔屭。 人生可以選擇伴侶,那是我們唯一選擇親人的機會,但人生不可以選擇父母。 此時此刻,陳年卻選擇了兩位徒弟。 其實收徒是一件很嚴謹的事情,因為這乾預到了彼此雙方的人生。 這對彼此是一種牽引力和拉扯,是對雙方滲透進彼此生命的一種聯合。 陳年並不是因為覺得孤單,想要收徒,也不是因為覺得好玩,所以收徒。 陳年隻是想要對得起自己的內心,因為他喜歡問心無愧。 收陳清亮為徒是因為同宗同源,他想要給自己這個肉軀的族群一個交代。 因為這是這個族群唯一活下來的血脈,陳年並沒有將自己,視作這個族群的一分子。 在他心目中,他始終是一個人,而不是一頭什麼什麼獸。 選擇收小徒弟為徒,是因為陳年答應了他的母親,也得到了對方給予的極為豐厚的報酬。 他不能食言。 不過,陳年也並不想將彼此的羈絆搞得特別復雜、特別深厚,所以他也不想盡太多的為師的責任。 因為按照古代的說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如今自己連個婆娘都還沒有,就要當上兩個娃的父親,他覺得這個擔子有些過於沉重了。 可是,當他聽到小徒弟那一聲師傅後。 他站直了自己的龜板,將龜爪別在身後,努力裝出一番世外高人的風采,然後語重心長地道。 “開課!” 陳清曦的人生第一堂啟蒙課。 正式開始。 從《三字經》到《百家姓》,再到《弟子規》,陳年隻說一遍,那小徒弟就可以背得滾瓜爛熟。 這是明經。 從《般若心經》到《法華經》、《嚴愣經》等,通篇都是梵文教課。 這是梵經。 隨著陳年教授的知識不斷增多,小徒弟也能夠理解其中,部分篇章的含義。 看著這小徒弟學習如此之快。 效果要遠勝於自己的大弟子,陳年心中也是有些欣慰。 畢竟當老師的,自然是希望學生越優秀越好。 所以,陳年打算再傳授一些明文與梵文的名著典籍,甚至於《文心雕龍》,以提高小徒弟的古文造詣。 能記得這些,也得虧是他前世到了生命的末期,沒事就喜歡練字。 練字的時候,就會拿一些典籍來當作範文進行抄錄,如此抄了不下數千遍,他才能死死地記住。 後來。 用來練字時,更是直接拿中外世界名著來抄錄,其中就包括這本《文心雕龍》。 不過,陳年也會將白話文,教給小徒弟。 給他講《三味書屋》,給他講《阿Q正傳》。 給他講《平凡的世界》,給他講《我與地壇》,給他講《活著》。 講故事,是最容易吸引徒弟,認真聽課的方式。 此外,他也有自己的解讀。 因為通俗易懂地解釋,更有利於價值觀的傳播和引導。 他並不想隻是簡單地將經典一讀,就萬事大吉,而是更多地想要將他自己認可的價值觀,傳授給小徒弟。 再一起向這個世界,進行傳播。 因為他並不想,再看見同類相食的境況,同時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夠更加輕鬆地,掌握自己所傳播的兩套文明。 畢竟文言文的存在,是有一定的門檻要求的。對天生就大腦。就不是太發達的妖物來講,學習和掌握文言文,是太過於痛苦和困難的事情。 因此,傳播白話文版本的明文,才是他的初衷與目的。 畢竟越是普及的東西,越要下裡巴人。 陽春白雪,也僅僅隻能供上層建築自娛自樂。 但是,陳年還是教了很多,自己還能夠熟記的典籍給小徒弟。 因為他有這個天賦與資質,陳年也想讓自己世界的文明精華,來澆灌這位天才兒童。 這小徒弟,他因為得到了自己母親的囑托,也深知自己所需要肩負的責任,所以學習起來,格外地用心。 本來對於他而言,學習這些東西,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一個有心,一個用心,雙方的學習進度,正以飛速的狀態前行著。 這小徒弟的修行,也沒落下。 看著他身邊升騰起的金色火焰,與那對火焰精妙絕倫的操縱。 陳年不禁看傻了眼。 相比於他自己,在小徒弟操縱火焰的能力麵前,兩相對比之下,簡直就是鄉下的土包子,和巴黎時裝周的精美模特。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不怕貨比貨,就怕人比人。 畢竟有時候,人和狗的差距,比人和人的差距還要小。 看到小徒弟如此精妙絕倫的功法,陳年自是忍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而後又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急不可耐地想要學習。 隻是,當陳年剛剛開口後,卻被小徒弟一口回絕。 對方斬釘截鐵的態度,沒有絲毫可供商量的餘地。 理由很簡單,這控火術,是他們金烏一族的不之傳秘,乃是金烏大帝傳下的高深法門。 未經允許,不可對外人親傳親授。 之前他得授《大日神咒》,已是例外。 那麼好的功法,竟然與自己無緣。 陳年腦子一轉,想到了火麒麟教他的控火法門。 雖然火源本性不同。 但本質卻是相同。 控火的方式,估計也是大同小異。 但還是眼饞的緊。 三番五次要不到後。 陳年有些惱怒,便又趕忙又追問,有沒有其他一些,類似的功法,可供他修行的那種。 可沒想到,得到的回復依然是。 絕無可能。 他所會的任何功法,都不可以傳授給自己的便宜師傅,這就是族規。 看到對方那稚氣的臉龐上,卻閃現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就如同嬌羞的少女,麵對邪惡的罪犯,迸發出的大無畏精神。 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刺激到了陳年內心最深的痛。 眼看直的不行,就隻能來彎的。 畢竟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陳年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 便又計從心來。 於是他先是跟小徒弟進行閑聊,明麵上打探著外界的情況,果然得到了外麵很危險的一個結果。 世界很糟糕,這是在陳年意料之中的。 隨後,他便向小徒弟倒起了苦水,說自己從繈褓中誕生,後無人教導,啥也不會。 僅僅是憑借一些本能天賦和自己胡亂的研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習得一些三腳貓的功夫。 這出去以後,自己技不如徒不說,關鍵時刻,甚至都不能保住自己的龜命。 如此一來,就無法去履行,當初和他母親約定的承諾。 雖然有他母親給的妖王分身作後盾,可萬一有個突發情況,妖王分身怕是鞭長莫及。 看到陳年如此悲涼,又悲壯的模樣。 這小徒弟,冷酷的麵龐上,也稍微有了一絲鬆動。 善於抓住機會的陳年,眼觀鼻,鼻觀心,敏銳地捕捉了這一點。 雖然表麵上,繼續是那種老實在在的賣慘,但內心卻生出了竊喜,覺得還是有可能的。 隨後,他使出了必殺技。 他問小徒弟,“那你們族內有什麼規定可以將這些功法傳授給外人?” “比如說用同等級的功法交換,行不行?” 小徒弟本來有些欲言又止,但是聽到陳年提出的交換功法的要求,眼眸子卻是閃亮了起來。 忙不迭地說:“這個可以,這個可以。” “隻要功法質量,不在我們傳授的功法之下,自然是可以進行交換的,這是金烏大帝所允許的。” 聽到了小徒弟肯定的答復,陳年內心忍不住要笑開了花。 他知道,眼前的小屁孩好哄,可是他背後的那座山,卻是眼睛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畢竟有句老話說得好,窮人的錢好騙不好賺,富人的錢好賺不好騙。 “火麒麟的控火法訣?” 陳年問道。 “可以。” 陳清曦答道。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