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將整個山洞裡的每一寸角落,都用自己的目光巡視一遍。 在32隻小海龜墓前,又立了一座衣冠塚。 是為大王烏賊立的。 在這座空空的墳墩墩上,陳年搬來一塊整潔的石頭,算是墓碑。 又以指代筆,刻下了自己的一篇悼文。 正反麵都有,寫的很簡單。 正麵是。 “金烏公主之墓”。 用梵文所寫。 背麵是。 “萬物有靈,長生不朽。” 用明文所寫。 陳年覺得。 “萬物有靈,長生不朽。”,是他來到這世界,所發現的真實,與將要追尋的未來。 這是一個靈氣泛濫的世界。 大部分的生物都頗通靈性。 其中佼佼者,將靈氣轉化為妖氣後,成為精怪,有化形功法口訣的,可褪去獸軀化形成人的模樣。 佼佼者中少數的妖怪,又開啟了靈智。 這便是萬物有靈。 因為天道的命運安排,陳年重生後,特別想追求前世,不曾達到,今生卻也同樣想要達到的目標。 就是長生。 今世,他相信,這也是自己身邊,那些擁有高智商和高修為妖獸們,同樣的追求。 隻有長生,才能不朽。 這大概是此番世界所有高階修士,共同追尋的終極目標。 因此,這八個字,是他來到這世界上的感受與體會。 刻在這裡。 在他出生的起點,既是對今生所經歷的紀念,也是對他前世的哀悼。 做完這一切後。 他帶著自己的大小徒弟,陳清亮和陳清曦,一道給這座衣冠塚,和群龜之墓,鞠了三個躬後。 轉身便踏上了新的征程。 與他充滿著離愁別緒相比,陳清亮卻是滿臉的興奮與雀躍。 他早就想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期待與向往。 雖然他不知道外麵是怎樣的。 不過始終堅信,肯定要比現在好。 他想要出去的心思,已經在他心頭盤亙很久了。 直到今天,終於有了實現的機會。 他自然是非常的開心。 與此同時,另一旁的陳清曦,卻是臉上呈現出少有的凝重。 他甚至將自己的三隻眼睛,同時緊閉了一小會兒,才睜開。 他明白,這一路他將要謹遵自己母親的遺言。將梵教的文明,向新世界傳播出去。 這一路上,不僅僅是風餐露宿,這麼簡單。更是布遍了,各種波詭雲譎的情況,和復雜危險的境地。 “祝我們一路好運。” 他在出言輕輕念道。 聽到了陳清曦,少年老成般的臨別感言。陳年不由心生感慨。 按常理來說,陳清曦隻不過是,才出生時間不長的小孩,又隻是上了幾天私塾。 卻因為基因傳承的關係,擁有母親的部分智慧與經驗。雖然他的母親,不曾跟他說過一句話。 必要的學識和想說的話,都通過生育的方式,直接灌入進他的腦海。 這種對知識的學習,才是真正具有高效率和可操作性。這種培養方式,真是令人羨慕。 陳年不由在心中暗感嘆道。 這就像哆啦夢的記憶麵包,陳清曦甚至不用吃,天生自帶。 不過陳年沒有再繼續,深入思思下去,遺傳學不屬於他的研究範疇。 因為他想要的,心中已然明確。 他不是科學家,他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以及他能夠做到的事情。 對於做不到的事情,和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由於大家也沒有什麼行李,師徒三獸加上分身金烏獸,便在同一時間,潛入了幽藍又深邃的湖水中。 排成一字形,集體往外麵的世界的遊去。 走在最前頭的,是陳清曦,他保持著人形,負責帶路。 陳年和妖王分身緊隨其後。 陳清亮最後。 前行過程中,陳年發現了湖水,不知道為什麼,不再那麼寒冷了,整個湖水以肉眼可見的溫度在逐步升溫。 按理說,被封印的火麒麟身軀,因為力量的衰弱,對外釋放的熱量一直在變少。 湖水的溫度,應該下降才對。 雖然春夏時節,萬物復蘇,水溫有上升的趨勢。與去年同期相比,水溫卻是高出了好幾度。 湖水溫度的改變,肯定對整個水域生態有極其嚴重的影響。 隻是,這件事與陳年無關了。 因為他正在離開。 他也不甚在意。 當他們三獸,經過之前火麒麟被封印的死火山口附近,陳年發現,那張紫色的符籙仍在,可是整個火山口,卻幾乎一片死寂。 又遊了一段時間,來到了之前陳年探頭的地方,也就是在這裡,他被那大王烏賊捉住。 陳清曦突然停住了。 稍後,似乎是在悼念著什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才示意自己的師傅和師兄,跟著他,繼續往前走。 前方。 是更深更幽暗的地方。 陳年沒有提醒大家可以棄水上岸,也沒有想要上岸的念頭。 此前,他已經看過,外麵是一片冰封的世界。 隻是,往更深的地方遊去。陳年隱隱的有些不安,他覺得那裡,應該隱藏著他所不清楚的危險。 可一時半會,他又說不清楚,隻是他也很想出去,他想去更遠的地方,去看一看。 他相信陳清曦的判斷。 因為他了解。 有些動物,是有一種天生的本能。 與世界同頻,會和遠方的某些東西,遙遙呼應。 所以他沒有出聲。 也沒有任何異樣。 他隻是繼續神態安詳地,帶著分身跟著陳清曦後麵遊著。 偶爾。陳清曦也會回頭,看看自己母親的身軀。 至於墜在最後的陳清亮,倒是沒有任何的想法。他隻是自顧自的,緊緊地咬住陳年的尾巴。 當然沒有完全的含住。 它的龜鼻子,幾乎貼著陳年的龜尾巴。 距離間距很緊。 陳年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尾巴,真放到他龜嘴中,隻是這個大徒弟,就像一塊賴皮糖一樣。 總是緊緊地黏住他。 不過似乎又是有些害怕。 所以不敢離他太遠。 近在咫尺的間隙,或許會讓陳清亮有一股安全感,隨著遊行的距離,不斷的變長。 陳年一行終於來到了一處明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