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穀縣城,張家大院燈火通明,一隊隊護院手拿長棍圍著院墻不停巡視。 正廳中,張金財臉色難看,望著坐在一旁擠眉弄眼逗弄侍女的好大兒不禁氣打一處來。 “混賬王八蛋玩意!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弄這事!” 張大山被一聲訓斥嚇得抖了三抖,還以為是邪祟打上門了,在聽清是自家老子說話後,不由鬆了口氣,軟塌塌地靠在黃花梨的椅子上。 “我說爹啊,您那八房姨太太難不成都大風刮來的?” “逆子!我……” 張金財一副富家員外打扮,登時氣的吹胡子瞪眼,舉起巴掌又放了下去。 自家這兒子親娘死的早,沒人疼愛,故而多娶了幾門小妾,妄圖彌補彌補,這孩子咋就不明白當爹的苦心呢。 楊雲雲臉色凝重,半個時辰前,從平安鎮傳來消息,說是許家村鬧了邪祟,一股黑霧瞬間將整個村子吞了進去,尤有向外擴散的勢頭。 她在離火教多年頗知道些隱秘,一聽如此邪性的黑霧,便懷疑是有人召喚了霧蟲。 對於旁人來說,霧蟲或許隻是不可見的傳說,可對離火教這種淵源流傳的,不過是書中記載的一則隱秘。 每每霧蟲出世,皆是人為,霧蟲並非天地生養的邪祟,而是人為創造的,在歷經朝代更迭之後,不知落在何處。 不過霧蟲生性殘暴,喜食血肉,若黑霧蔓延開來,那他們哪怕遠在縣城都未必安全。 她雖修煉了神通,可麵對積年存世的霧蟲,未必就能保全性命。 “那許秀才怕是兇多吉少了……” 想起送與他的玉佩,楊雲雲揪心不已,她這幾日下了這多血本,恐怕是要打水漂了,許秀才盡管一身本事,可絕不是霧蟲的對手。 安慰一陣張家父子,楊雲雲回到臥房,解開貼身小衣,取出一塊溫潤玉佩,與借給青的那隻極為相似,該是一對。 她手中這枚玉佩上麵,也有許多細如牛毛的裂痕,隱有碎掉的跡象。 她總有一種直覺,那暗中召喚霧蟲的人,是沖著許秀才去的,不過他現下應該沒死,不然此玉必會碎掉。 可縱使他神通過人,又怎能在黑霧中存活?霧蟲噴出的黑霧能腐化萬物,就是練就了神通之人也輕易難以抵擋,他是如何做到的? 楊雲雲端詳玉佩,左右想不明白,可這愈發讓她堅信,若是此次許秀才大難不死,絕對是個大助力。 莫說以後在他的幫助下當上教中祭祀,就是空懸千年的教主之位也未必不可爭一爭。 “許秀才,你可千萬別死啊!” 平安鎮方向,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官道上滿是堆砌大包小包的車馬,馬夫揚著鞭子,毫不愛惜的抽打著騾馬。 他們多是本地富戶,得知此事後舉家遷徙,而那些本就無多少家當的窮苦百姓,卻是舍不得那兩間遮風擋雨的屋舍。 畢竟那黑霧離縣城還有些距離,萬一黑霧能止於平安鎮呢? 何況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歸,又不知何處才有落腳地。 兵荒馬亂,匪寇橫行,沒準走不出幾十裡就暴屍荒野了。 鎮子外頭,一夥人有四五十之數,高矮胖瘦各個兇神惡煞手拿刀兵,衣角繡著條大黑魚。 孫和豐見朱鐵心臉色凝重地看著遠處的濃濃黑霧,大氣也不敢喘,那霧是從許家村蔓延出來的,雖然速度極為緩慢,可隻要一直擴張下去,遲早會吞噬整個平安鎮。 他現在得河伯垂青,閱覽了神通經卷,正在修煉的途中,假以時日,想必也是威震一方的豪傑。 遠處的黑霧邪性萬分,處處透著詭異,他可不想現在就去送死,正想著如何勸說幫主,就聽對方開口。 “二弟,你怎麼看?” 孫和豐與朱鐵心也拜了把子,算是義兄義弟,還承諾此次斬殺許青者,便能坐上黑魚幫的第三把交椅,成為三當家。 “回幫主,小弟認為那黑霧邪異,若是硬闖,怕是要損失不少人手。” “嗯。” 朱鐵心嗯了聲,長舒了一口氣,露出歡快笑容。 “此霧乃邪祟所致,那許秀才怕是命不長了。” “啊?邪祟?” 孫和豐一聽這個,不禁打了個哆嗦,黑霧離他們不數裡地,這裡當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