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終於等來田驍電話,一顆騷動的心穩將下來,再百合一下港城的望夫眼,雖遠隔幾千裡,田驍頓感一身汗毛豎起,風吹屁股蛋兒,半杯菊花殘。 撂下電話,田驍莫名其妙一陣心慌,像有什麼事要發生。邪神給他點了根煙,帶上口罩走向生產車間。腦袋抵在方椅靠背,眼看一組煙圈兒搖曳生姿… 驀地,門口傳來汽車喇叭聲,田驍沒動,瞇著眼,想著會有什麼事發生, 田亞妮率先進屋,拍他一把道:“快起來,我們顏處長下榻你這寒窯,規矩點!” 田驍隻想說歡迎開門兒,轉身露出笑意道:“熱烈歡迎顏處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小小作坊蓬蓽…”歡迎到一半,對著的兩人同時愣住。 這不是前妻許茁麼,除一身軋鋼廠工裝略顯土氣,簡直一模一樣。田驍前世創業將半,無暇顧及後院兒,妻子終於忍無可忍,分道揚鑣作路人。往事一幕幕來眼前,同床共枕十二年,隻道滄海桑田… 顏曉丹共情似的心跳加速,如若混沌初開,藍天碧海入眼簾。 田亞妮感覺被什麼東西劈了一下,小聲道:“你們…見過?”心想即便見過,不至於一見麵就癡男怨女兩相看,雨濛濛情深深,若她不在,保不齊當場來一發。 田驍聲音空悠,似來自天外一個叫遠古的地方:“見過,在夢裡。” 顏曉丹語氣低沉道:“不錯,很綿長的夢。” 田驍不好問她綿長有多長,快速整理情緒,嗬嗬道:“顏處長,先談工作,別因為一點兒私情擾了您一天安排。我這個人喜閑散,隻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顏曉丹被他一鬧騰,也回了魂兒,白他一眼道:“反應敏捷,臉皮忒厚。” 田驍:“您今天是來考察生產線運行情況,還是了解產品的市場前景?” 顏曉丹:“都有,再加上一個你。幾次邀請都不見人,您架子夠大呀。” 田驍嗬嗬道:“您嚴重,剛才說過,我獨愛清靜,懂一點偏門技術,助力親人朋友做些成績。萬一誰升官發財了,我也高興不是,嗬嗬嗬。” 顏曉丹:“夠直接,可惜一副痞賴性子。” 田驍:“謝您抬舉,咱走著?” 幾人到車間門口,被要求換上白大褂、鞋套,著口罩和防塵帽。顏曉丹,田亞妮見工作人員執行得一絲不茍,眼露驚奇,不錯的陣仗。 進車間,兩人還是被震撼到了,所有工作人員都統一服飾,背後印著工號和工種,忙碌而有序。三十多米大通間,生產線擺放滿滿當當。從和麵機開始看,一路看到封袋封箱,顏曉丹激動道:“早知是此等規模,軋鋼廠應該多投入一些。” 田驍瞥她一眼道:“凡事戒貪心。” 顏曉丹哼了一聲道:“再給您按一條,小氣!” 田亞妮暈的不行,這他麼都開始打情罵俏了!以前沒見過田驍這樣吊人胃口又分毫不讓,更沒發現顏曉丹臉皮竟如此厚。 回到辦公室,田驍給兩人沏了茶。看了看顏曉丹,說道:“顏處長,這項目沒您想的那麼簡單,不是誰造幾臺機器就能乾,其中關鍵在銷路。更關鍵的,是產品後期需要更新迭代,才不至於被港貨使陰招碾死。” 顏曉丹:“詳細講講。” 田驍:“港城幾年前就有公仔麵,和我們的方便麵差不多。” 顏曉丹:“你想那麼遠?” 田驍:“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嘛。有人參與的事,我就沒指望技術做到完全保密,總會有聰明人去仿製。 可那又怎樣?到時候我再換個玩法,讓仿製者永遠跟不上我的變化。他們結局應該是白忙活一場,但是我又希望有人這樣做,至少對設備升級有好處,發展起於欲望。” 顏曉丹:“你和港城有聯係?” 田驍:“非也!滬市單位和那邊有貿易,我們賣給滬市。這些產品最終會進港城,銷往東南亞,甚至會遠到歐洲。當然,這得有運氣加持。很微妙,就像你我在夢裡曾相遇。” 田亞妮聽得眉頭緊皺,嗬斥道:“不得與領導胡鬧!” 顏曉丹笑出聲道:“無妨。亞妮還真是幸運,有這麼個冤家在身邊,樂子少不了。”眼神中滿是羨慕,還有淡淡憧憬。 她的心思對此時田驍來講,解讀很簡單。心想:“前世已逝,你走的乾脆決絕,不留下半朵雲彩。好在有袁姐收留,將那顆乾涸的心,澆灌得有滋有味,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 海子四合院,正房。 楊柳彎著腰擦拭一對亮鉻櫃,專注而細心,絲毫沒覺察身後有人。田驍眼閃精光,所見隻能用豪邁壯闊來比擬,其他辭藻均顯得單薄不著力。 稍稍起身時,前方忽現澎湃洶湧,噴薄欲出。人間盛景不可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待他品鑒,觀賞了一刻鐘有餘,楊柳才感覺到不對,遂直起身,笑得含蓄,她喜歡他的欣賞。 今天穿搭很修身,衣料有些微彈性,自覺多年養成氣質不輸於人,哪怕是朝氣蓬勃的田亞妮。她決定,以後讓那丫頭叫她袁姐,隨田驍叫。 中午田驍帶她初見這座院落,就愛上了這裡,古意盎然又不失人間煙火色。最驚喜處卻是,滿滿三個房間的案桌椅凳,床幾櫃榻,連同箱櫥匣盒,屏盤臺架都一應俱全,其中大部分是家傳古件,她有這眼力。 田驍昨天和田亞妮商量好,這些家具先交給楊柳保管,當時神色裡有不舍,雖未見過,可憑借那把搖椅就知,不會是些俗物。倒也沒說出什麼,都說了隻是保管,還能給黑掉不成。母女怎麼了?重大事情上,也能翻臉呢。 楊柳洗過手,走到他麵前,柔聲道:“驍子,謝謝你。” 田驍拉著她一雙柔嫩小手,擁進懷裡,含情脈脈道:“我們之間不存在感謝,真要想感謝,也得夜裡感謝。”懷中人顫抖幾下,又往裡麵拱了拱。 楊柳:“驍子,我真幸福。” 田驍:“以後叫驍哥。”懷裡物件兒不安分,想閃,怎會得逞呢。 楊柳:“太難為情,我不敢。” 田驍:“乖,習慣就好了,叫一聲來聽聽。”嘴唇拱蹭著她脖頸。 楊柳:“啊…”反應這麼大麼?濕度計拿來都能給拱到頂格。再忍一忍,日已西斜。 田驍:“乖乖,叫聲聽聽,好乖乖…” 楊柳:“驍…驍哥。”俏臉已是紅霞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