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放棄呢？其實家裡對我還不錯，就算是黑戶，我也餓不死不是。” 　　不知不覺睡在電腦邊上，腦海裡閃過這句話瞬間，我清醒了，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何光你在想什麼，放棄就是死，心死了，軀體活著還有什麼用。 　　活動了一下，輕微僵硬感覺消失，默默看起冰箱和菜籃，上岸要有好身子，身體還算健康，大概是何光唯一本錢了。 　　心裡有火氣，吃飯不是很香，出去跑外賣才三單，何光就聽到不太好的消息。 　　劉鑫神秘兮兮和他說，自己有路子無抵押貸一筆錢，就是利息高了點。 　　不過其他欠債的，已經有人申請下來了，是個靠譜路子。 　　何光看了劉鑫一眼，直言。 　　“已經負債還折騰，何必呢？無抵押貸款給負債人，恐怕圖謀命和不動產吧。” 　　“你小子果然是個聰明的，那些人手段不乾凈，咱們欠的好歹是銀行和大公司，鬧起來，還有人管，他們嘛。” 　　劉鑫收起笑臉，看到沒人注意這裡後，悄悄和何光說了幾句知心話。 　　“這條路子，對那些還想再搏一搏的，是唯一機會。” 　　“不過間接害死多少人，害了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 　　“據我所知，跳樓已經二位數，了無音訊的，也不少於二十人。” 　　這路子何光也知道一些，可是與灰黑沾邊，不可深入，不要了解，不然總有人自覺了解規則，最後栽倒在這上。 　　“合規合法是吧，搞這些，不怕後悔？” 　　“合規合法為什麼要後悔？又沒人逼他們，咱們都這樣了，還在乎這個？” 　　劉鑫說完後，訂單響了，他不緊不慢看了一眼後，去送了。 　　以後得離他遠點，看著劉鑫背影，何光感覺到某種東西離開了劉鑫身體，法律隻是底線，是為了維持社會運轉，人心安定，才證明人活著。 　　何光很清楚，劉鑫拉人有好處費，他也不怕什麼報應和輿論譴責，已經什麼都沒有，還顧忌那些反而奇怪。 　　“酒後失言被人盯上了吧，喝酒果然誤事。” 　　搶了一個有小費還近的單子，何光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總在法律道德邊緣遊走，比他在車水馬龍中送餐還危險。 　　車輛危險還看得見，還有可能躲掉，有些危險反應過來時，已經死到臨頭，無可挽回，甚至沒有解決辦法。 　　“至少要健健康康，道義從身體中移除，可就回不來了，心不健康，身體也快有反應了。” 　　何光管不了劉鑫，也沒必要用自己標準約束別人，他隻是希望自己不要多喝酒，不要再被人下套了。 　　送餐員送餐時很趕，何光更多是在觀察這座城市中還缺什麼，還有什麼門路能幫自己賺錢。 　　可惜熟悉了大街小巷後他悲哀發現，城市很忙碌，普通人賺錢機會卻不多。 　　缺少健康，缺少開心笑容，缺少夢想，缺少太多太多精神和理想。 　　除了這些，城市裡什麼都有，隻是缺少時間享受，缺少錢財敲開那些門檻。 　　送完這單回去路上，何光吃了一個差評，臉頰抽搐一下，找平臺反應。 　　“沒有超時，沒有灑漏，她怎麼給我差評了？” 　　“人家說你服務態度不好，不帶著笑容，太兇了，還一臉陰沉，請注意保持微笑服務。” 　　這些人都有病吧！賺幾塊錢把自己當上帝了？ 　　當麵怎麼不好說，還說什麼還好有你送，不然沒人接單。 　　笑麵虎，背後紮人，我真是…… 　　情緒湧上來，生活本就不太好，還要互相傷害，有那麼一瞬間，負麵情緒淹沒了理智。 　　“不強求，不他求，別人神經我不能神經，別人擺爛我不能擺爛。” 　　壓下情緒，開始送下一單，生活還是要過，影響不了別人，也不能總被別人影響。 　　“苦著臉乾啥，活著就行，整根煙。” 　　商家沒有出餐，一身橫肉老板娘遞過來一根煙，何光拜拜手說謝謝，自己不抽煙。 　　“和我家那口子真像，乾活時不抽煙不喝酒。” 　　“整塊糖，晚上來吃飯，常在這附近跑外賣是吧，來我這吃，大家都知道，我家衛生。” 　　“而且你們吃飯，飯不要錢，菜抹2塊。” 　　拍拍何光肩膀，老板娘年紀不小，送外賣都是什麼人，她心裡門清，眼睛裡還有光，這個人送外賣也是有素質。 　　要是眼睛裡灰蒙蒙，完嘍，給飯菜裡下藥都有，城市之中很多新聞八卦上不了網絡。 　　因為有一些不能傳遍，也不見得有人關注。 　　老板娘給糖也是很講究，薄荷糖，當麵從櫃臺上拿，何光剛接過手，下一個外賣員笑嘻嘻湊過來。 　　“老板娘，我也要，不能厚此薄彼。” 　　“去去去，你自己不會拿？這兄弟臉皮薄，也剛來，你個老油條熱鬧什麼。” 　　“阿光嘛，我熟，好人，比我們強。” 　　來人何光也打過照麵，他看餐沒好，站在店麵外邊抽煙。找書苑www.ｚhａoｓhｕyuａn.com 　　“有剩飯給我留著，20單了，該吃飯了。” 　　“你狗鼻子，店裡有剩飯都知道。” 　　“不是知道，是現在人越來越壞，前門那家兩口子鬧著不乾呢，有人吃飯就索賠，盯上那家五天了。” 　　“活不起了唄，我家三天了，平臺不管，反正我是就不退，走保險就走保險，讓我掏錢不可能。” 　　“阿光是吧，不嫌棄一會也來吃一口，不要錢，密封也是完好無損。” 　　何光剛要離開，老板娘搖晃了一下手裡外賣，臉上愁容掩蓋不住。 　　有人靠辛勞賺錢，就有人靠轉空子賺錢。 　　吃完飯退款，靠這個白吃還賺錢，一些外賣商家正在經歷這些惡客。 　　犄角旮旯胡同裡麵，除了附近熟人來吃，就隻能靠外賣。 　　平臺抽很多，雜七雜八下來，三成錢已經被抽走了，還想要良心，用好材料，乾凈衛生。 　　這樣情況下，賺錢能賺，卻沒比打工好太多，賠本自己擔風險，麻煩自己解決。 　　小店裡外賣價格和在店裡吃不一樣，就是因為賠不起。 　　麻辣燙，麵條，蓋澆飯越來越多，是因為成本小，做起來方便，省力氣。 　　好好乾，有良心，有時候更像是諷刺，苦難好像不會放過每一份善良，善良違背人性。 　　料理包讓很多店鋪利潤翻倍，還能省下時間休息。 　　這種誘惑下，讓大家為了什麼堅持？為了吃飯還要賺錢，還要差評。 　　堅持越來越難，成本越來越大，鞭子抽打著善良百姓，似乎他們做錯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