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城軍營裡,士兵們紛紛忙碌著收拾東西,搬運糧草兵器,為出征做些準備。 “將軍為何在此獨飲悶酒吶?”一文士來到弦舉的軍營,來到弦舉旁邊坐下。 弦舉從旁邊拿出一個陶碗,也給這位文士倒了半碗酒。遞給他說道:“先生陪我飲一觴。” 文士也不拒絕,與弦舉共飲,弦舉眼角流出淚珠,文士察覺,輕聲問道:“將軍是有何心事?”文士見旁邊地上有一卷被摔壞的竹簡,便撿了起來,仔細觀看一番,麵色凝重道:“將軍,人死不可復生,尊父與夫人在天之靈也不願見將軍如此悲傷啊。還請將軍節哀。” “趙高!吾與汝勢不兩立!”弦舉大喝一聲,將手中喝酒的陶碗憤怒的拍在桌上,瞬時四分五裂。“英兒,你去固始向主公告罪,我要親率本部與王勇一同前往信陽!” 弦英站在帳內也在默默流淚,聽到父親的安排,便一邊抽泣一邊應諾,十五歲的弦英,鏗鏘有力的答到:“諾!” 弦舉投降李子虔,周知逃出衡山郡後,便將此事上報朝廷,趙高便下令處死了他們這些叛將的家眷。 陳縣,劉邦大營。 “廣野君一路辛苦,請。”劉邦舉起酒杯向酈食其敬酒道。 “哎,多謝沛公關心,在下此行,不辱使命也。”酈食其也舉起酒杯回應。酈食其將米酒一飲而下,隨後臉上便流露出了些許嫌棄的神色。 “廣野君,那李子虔可願意出兵?”劉邦問道。 酈食其露出笑容,“沛公,在下去固始縣的時候,懷王已經封了李子虔為東鄉侯,衡山郡長,還督衡山,南陽,南郡三郡之兵。我與他提起出兵關中之事後,東鄉侯再三思量後,願出兵取南陽,而後與沛公攻取武關,以入關中!” “彩!彩!如此我與東鄉侯一同進軍,關中有望也!”劉邦拍手稱快,端起酒杯,對酈食其說道:“先生大功也!敬先生一觴!” “為何懷王要給李子虔如此厚的封賞啊?沛公為楚征戰四方,掃清匪患,也不過才封侯,一郡之長也,他李子虔既非貴胄,又無戰功,憑什麼領三郡之兵?這懷王也太不公平了吧!”一人憤憤道。眾將也點點頭,也覺得懷王封賞不公。 “周勃將軍,諸位將軍,懷王此舉,是另有用意。”張良解釋道。 劉邦疑惑,看向張良,張良解釋道:“帝王之術,講究平衡製約,如今項家兄弟勢大,楚國之軍大半為項羽統領,前幾日,上將軍被項羽斬了,懷王能奈之如何,還不是讓項羽接替上將軍的位置,繼續救趙伐秦。懷王之所以讓李子虔領三郡之兵,一則擴大楚國地盤與勢力,二則扶持一個勢力能與項羽兄弟抗衡。” 劉邦點點頭,“項家兄弟確實掌握的楚國大部分兵權,尤其是項羽。如此看來,懷王讓我來接替項莊的兵馬亦是有製衡項家兄弟的意思。” 張良說道:“當初楚國方圓五千裡,帶甲百萬,雄及一時,可漸漸地,良田沃土被屈,景,昭三家掌握,世家權利越來越大,王權越來越小,以至於被秦國滅國。田氏代齊,三家分晉亦是如此,王無權,名存實亡也。” 樊噲笑道:“想那李子虔當初扶持陳胤做楚王,自己做令尹掌控國家,這懷王是真不怕又扶持起來一個權臣啊,哈哈哈哈。” 樊噲一言,把眾人皆逗樂了,談笑間,唯有劉邦眼裡閃過一絲狠辣,心裡已經在盤算著要是以後能有一方基業之時,該如何避免權臣的產生。 “廣野君,東鄉侯準備何時出兵?”劉邦問酈食其道。 酈食其伸出右手,比劃著五這個數字,說道:“五月初五,東鄉侯從信陽出兵,經桐柏,胡陽,棘陽,到達宛城。東鄉侯請我軍與他在宛城合軍。” 劉邦點點頭,“既如此,那我軍便從上蔡,陽城,酈縣,抵達宛城。” “沛公,在下請為先鋒!”樊噲拱手道。 劉邦應允,宴席散去後,眾人皆開始為出兵做準備了。 固始縣,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跪拜在李子虔年前,“請主公允準家父與在下為祖父母報仇!”弦英把家中變故和父親弦舉的打算告訴了李子虔,請求李子虔允許他父親弦舉以及他能夠隨軍出征。 李子虔陰沉著臉色,沒想到趙高竟如此對待投降士兵的家眷,這讓李子虔不免有些擔心,會不會再對秦軍進攻時,那些家眷在關中或其他地方的士兵即便處於困境時,也為了家眷不受牽連從而不願投降,那會極大的增加進攻阻力。李子虔認為,弦舉父母被殺,變相的讓弦舉沒了後顧之憂,會和你家給他賣命了,也隻能說,福禍相依吧。 李子虔允許了弦英弦舉的請求,把弦英留在軍中,準備一同前往信陽。留在固始這幾天,李子虔讓人把那些發酵過了糧食全部拿來煮了,通過沒鍋的產量,讓李子虔得到一個結論:當發酵達到四天,且要保持不冷不熱的溫度,才能讓產量達到最優,雖然也不過一百斤糧食得十斤酒。 李子虔安排李計將蒸餾器搬去邾城,並讓他在邾城再煮出千斤酒開保存好。這種白酒不適合用於民間販賣,因為糧食產量不高,糧價便高居不下,加上發酵的酒曲質量遠不如後世,煮酒裝置也粗糙,所以成本就特別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即便不賠不賺,以成本價售賣,也不會有百姓買得起。而能出錢買一些酒的世家豪強地主又大多被李子虔推行田法時所得罪,所以白酒商用一時也難以實現了。 安排完固始的事情,李子虔仍留鄒平管理固始縣,親率八千軍隊前往信陽,與王勇合軍。 李子虔準備出征,劉邦也在整軍備戰,此時樊噲軍帳中,來了一人。此人支支吾吾的對樊噲說:“將…將軍,我…我…我想…” “支支吾吾,像個甚事,有何事找我?”樊噲道。 此人嘆了一口氣,“將軍,我想離開這裡。” 樊噲道:“怎麼,聽說又要打仗了,怕了?想當起逃兵來了?” 那人急忙擺頭,“不是不是,沖鋒陷陣,我費某從沒怕過!” 樊噲點頭道:“是啊,每戰你都與我一同奮勇廝殺,如今為何想離開了?可是軍中有人針對你?” “非也非也,前些日裡,我在門口碰到廣野君從南邊出使歸來,末將特意向廣野君打聽了一下,得知,我主東鄉侯已取得衡山郡,末將想回東鄉侯身邊。還請將軍應允!” 樊噲一時有些猶豫,那人繼續說道:“東鄉侯對在下有知遇之恩,現已有主之消息,在下豈能不去追隨,請將軍允許!” 樊噲一下決心:“季忠有情有義,樊某豈能不成人之美,來人,牽我好馬來,再取十金相贈!” 那人拜倒,“將軍大恩,孝此生沒齒難忘!” 樊噲將他扶起,將他送出營門,那人走後,樊噲嘆氣道:“東鄉侯又多一良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