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城討論最多的,除了那個臭名昭著的大魔頭逍遙念,就是另一名鄉野小子——墨有才。 無他,因為京城侯家一位成名已久的才子也參加了此次殿試,而他也僅僅拿到了榜眼而已。 不過這名一飛沖天的狀元郎,卻是不見蹤影,不僅放榜時人不在,連狀元遊街時主角狀元都不在。 這讓那些想趁機傍上這位一飛沖天的狀元郎做女婿的一些富貴人家,都無機可尋。 這就不禁讓人琢磨,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墨有才,究竟是何方神聖。 而這位名動京城的狀元郎,此時卻悠閑的在路邊的一間茶鋪與一位老頭喝著茶。 “皇上,您在這與我喝著茶,會不會太過悠閑了。”墨有才似乎有些無奈。 那老頭笑了笑,反問道: “你這風頭正盛的狀元郎,不一樣在這悠閑的喝著茶。” 墨有才搖搖頭: “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狀元郎是凡人,皇帝也一樣。” “總歸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哼,不與你計較這些,你父親墨廣文最近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 “父親他身體還算不錯。” 皇帝喝了口茶,繼續說道: “我本準備按照往常,將你招進翰林院,做個從六品的小官,後麵再慢慢提拔。不過,你肯定不願,朕也知道你此次考試不為功名,隻為揚名,讓朝野上下都知道,墨廣文太還有你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 “當年那件事,是朕做的不好,傷了廣文的心。而且,練氣士當官,會擾心境,從此修為再難精進。但是不做官,又浪費了你的一身才華。不過,朕也不強求。但有朝一日你若是江湖失意,想當官了,無論大小,朕絕對滿足。” 墨有才沉思了很久,才開口道: “皇上,當年那件事已經過去了,父親他也不在意了。至於這次進京趕考的目的,皇上卻猜錯了。希望皇上按照殿試成績,讓墨有才出任一方知府。” 皇帝咦了一聲,似乎有些詫異,不過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墨有才不做官才是正常的事,可是墨有才想要做官,卻是有點意料之外了。但總歸是一間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就沒必要去想這麼多。 “唉,又欠了你們家一份人情啊。”皇帝滿意的笑了笑,“這次任你為知府,墨廣文知道後,估計又要臭罵我一頓了。” 一位新進狀元,一位殿堂之上的九五至尊,身份顯赫的兩人就這麼慢慢著喝茶,就像普通叔侄一般。 墨有才將茶杯放下,緩緩說道: “不過出任知府之前,我想先回家一趟。” “自然的。”皇帝點了點頭,“朕為你準備了一匹千裡馬,過會會又人為你送來。” “謝過皇上。” 次日,一位青衣其著白馬出了京城,而那日任官,頭甲的狀元郎仍是沒有到場。這位神秘風流的狀元郎,在往後的京城之中,也成了一間人們津津樂道的妙事。 策馬十日,墨有才回到了那熟悉的故鄉。隻是這一趟回家,就馬上要離開了,再想回來,估計就難了。 剛進村口,小屁神就一蹦一跳的迎了上來。自從墨有才進京趕考後,他明天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村口,盼著墨有才回來。 當然,還盼著墨有才帶了什麼玩意會來。 看著雀躍著過來的小屁神,墨有才臉上也有了笑意,將手中的精致的糕點盒子高高提起,喊道: “小屁神,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 “哇墨有才,你出息了,都騎上馬了。”小屁神撫摸著白馬,驚呼道:“這麼風光,不會走了狗屎運,考了個狀元吧?” “嗯,你怎麼知道呢?明明連京城裡都沒人知道是我考到了狀元。”墨有才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 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精致的木劍,將糕點與木劍一同遞給小屁神。 小屁神接過東西,站在原地傻笑著,墨有才下了馬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輕聲道: “我先回家一趟,等一會在出來和你玩。” 小屁神滿意的點了點頭頭,歡快的跑去和他的那些玩伴炫耀去了。 墨有才牽著白馬,一步一步走回家。一路上,那些熟悉墨有才的街坊鄰居,見到如今墨有才,都快有些認不出來了,青衣白馬,盡顯風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呢。 那些平日裡就對富有才氣的墨有才傾心的小家碧玉,看見如今的墨有才,就更是癡戀了。 墨有才對躲在墻邊偷看自己的姑娘溫和一笑,那一笑,如沐春風,使得心墻處又開一花。 墨廣文在得知兒子回來的信息後,也是早早出來迎接。墨廣文將馬牽走,栓在一處。 去時打大包小包,是母親讓墨有才帶上的,而回來時的大包小包,是墨有才帶給母親的。 當墨廣文笑著從門口進來,問這次京城之行感覺如何,有沒有看得上的女子。墨有才一一回答,至於心儀的女子的話,則是沒有了。 母親倒了一杯水給墨有才,墨有才喝了一口,然後又放到桌上。說了一個不合時宜的消息: “後日,便要去常州任官知府,我想問問,父親你們願意搬去常州住嗎?” 墨廣文臉色突然變得陰沉,問道: “是那皇帝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都有。” “唉,隨你吧。既然是你自己的打算,那我也不好說什麼。遷去常州,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再等幾年。你任官期間那什麼狗屁皇帝要是故意刁難你,盡管跟父親說,父親替你出氣。別人也許怕皇帝,但我墨廣文最不怕的,就是皇帝。” 墨有才嘴角不經意的翹起,天下間,估計也隻有父母會對自己這麼好了。隻可惜,後日離去,再見就是要幾年後,等父親做完那件事情之後才能團聚了。 既然離別不能阻止,那麼就盡享當下吧。這兩天,便好好陪陪父母。 殘陽餘暉透過木窗照入這間不大卻溫馨的小木屋。不知為何,墨有才突然有些想嘗嘗酒了。 “父親,可有酒?” 墨廣文哈哈一笑, “難得你小子開竅,有,管夠。就算將你爹的藏酒喝完了都行。” 母親聽了嗔怪道: “喝什麼喝?有才最多喝幾小杯。” “好好好,聽你的。”墨廣文笑著回答,不過又偷偷跟墨有才說:“別聽你媽說,想喝多少喝多少,偷偷就行。” 那一晚,父子兩趁著她出門的一小會,足足喝了好幾瓶。墨有才不勝酒力,先醉了。墨廣文笑話了墨有才一句,又喝了小半會,也醉倒了。等到賢淑的妻子回來後,也隻能一陣頭大的將房子收拾好。到了第二天再好好罵墨廣文一頓。 兩日不過一眨眼,今日就該啟程了。不管再如何不舍,終究還是得離去。墨有才騎上白馬,同父母揮手告別。除外,還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屁神,以及躲在墻邊偷看自己的姑娘。 小屁神帶著哭腔喊道: “墨有才,要早點回來看我。” “好。”墨有才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躲在墻邊的姑娘,欲言又止,最後嘆了一口氣: “各位,墨有才走了。” 一直偷看著墨有才的姑娘聽了墨有才的話,剛鼓起勇氣想對墨有才傾訴心意,可墨有才早已啟程離去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習慣而已。 常州其實離的並不遠,但也要三日路程。為了節省時間,墨有才就抄了小道,隻是小道崎嶇難行,馬兒趕路半天也有些累了。無奈,隻好尋得一條小溪,讓馬兒歇息歇息。 墨有才捧了手溪水洗臉,從行囊裡拿出了一張乾餅吃著。附近各位的安靜,連流水聲都聽的異常清楚。 良久,墨有才起身,準備離開。天色已經漸漸黑了,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墨有才牽著馬,大約走了一裡路左右,前方似乎有人影。 墨有才走近,才看清是一名女子在河邊。不過女子極美,比墨有才在京城裡看見的富家千金還好看,貌似天上仙,不似凡間俗人。 不過旁邊圍著幾名歹徒,就有些煞風景了。隻是女子好像並沒有很害怕,反倒是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們。 “請問,這附近有住人的地方嗎?”墨有才走上前去,問道。 “滾開。”為首一名高大男子不耐煩的說道。 “哦?”墨有才歪著腦袋,自顧自說道:“看來你們很著急啊,不過著急做什麼事呢?” “你小子還真是沒有眼力見啊。”高大男子活動活動筋骨,就要一拳揮下。 墨有才一揮袖子,幾名歹徒就倒飛而去。 歹徒見情況不妙,便開口道: “妨礙朝廷做事,你想死嗎?” “朝廷?你又為朝廷做什麼事?我可沒聽說過騷擾人家姑娘是為朝廷做事!” “奉二皇子之命,圍剿大魔頭逍遙念,我看,你就像那大魔頭的同夥。現在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二皇子?是徐丹進?要我接受調查可以,但是,我若不是那逍遙念的同夥。而你們,又耽誤了我任命知府。那麼,我就讓徐丹進讓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幾名歹徒似乎怕了,打又打不過,而別人似乎又與二皇子交好,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們這次圍剿行動不過是來渾水摸魚的,若真的惹了不該惹的人,兩顆人頭都不夠掉的。不過他們吃不到的肉,上頭總有人能吃到。 權衡利弊之後,一名識相點的瘦小男子開口求饒: “大人我們錯了,饒小的一命吧!” 另外兩人也連忙跟著磕頭認錯。 墨有才揮了揮手, “走吧。” 三名歹徒連忙點頭哈腰,踉踉蹌蹌的跑了。 “姑娘,你這麼一個人在這深山亂走?且不說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若是遇到山林野獸,那也是極其危險的。快入夜了,還是快些回家吧。” 姑娘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呆在原地無動於衷。 墨有才看那位姑娘還呆呆的杵在原地,以為她受了驚嚇,便開口問她需不需要自己送她回去。 姑娘連忙擺擺手,“送我回去就罷了,我也不知道剛才是不是你和那些人演得戲。所以,就不勞煩公子費心了。” 墨有才摸了摸下巴,點頭道: “確實,那姑娘你自己回家小心點。” 看著墨有才還真的認為她說的有道理,那位姑娘也忍不住笑了笑。她的笑,讓墨有才看得有些恍惚,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姑娘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墨有才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了態,墨有才撓撓頭,不禁赧顏,就要告別。 不過,這時姑娘卻說: “天都黑了,你還能去哪?還是去我家吧。也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經過姑娘這麼一提醒,墨有才這才想起自己也要找一處地方歇息。於是連忙道謝: “那就謝謝姑娘了。” 墨有才跟在那位姑娘身後,待到來到一間小木屋後,那名姑娘便停下腳步,準備離去。 “姑娘,你這又是要去哪?”墨有才不解的問:“若是覺得不方便,墨某可以另尋他處歇息。” “不是啦。”姑娘一語驚人:“我本名淩月亭,是這一方河神,這件屋子,不過閑來才住的。” “哦,是這樣嗎。看來剛才一直是墨某多事了,見笑了。” “也沒有啦,我也沒有這個意思。你還是在這裡好生歇息吧,我先走了,拜拜。” “姑娘告辭。” 淩月亭哼著小曲,離開了。而墨有才也準備入睡。 月色獨入戶。墨有才獨自躺在木板床上,久久沒有入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是想在故鄉裡的親人嗎? 一陣巨響,打斷了墨有才的神遊萬裡。墨有才起身出門,打算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會與那位姑娘有關。 山林之中閃過一道道黑影,所過之處,皆有一顆顆粗壯的大樹倒塌。 “這次運氣還真是不錯,本來不想接下圍剿大魔頭這份苦差事的,不想竟然遇上了一頭幼蛟,哈哈,活捉之後,必然要將你賣個好價錢。”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做夢去吧,就你們還抓不到我。” “哼,是嗎?” 忽然有六柄劍呼嘯而去,結成劍陣,困住了那個逃亡的身影。而那人不是誰,正是淩月亭。 “說了,你是跑不掉的。”一名男子慢慢走出,舔了舔舌頭,猥瑣一笑,“放心,在將你賣出之前,我會好好憐惜你一番的。” “哼,不過是仗著人多,如果你放開我,看我不把你的三條腿都打爛!” “想得倒美,放開你,好讓你跑掉嗎?沒關係,隨便你怎麼說。等一下到了我房裡,你想怎麼說怎麼說。” 那一臉猥瑣的男子就要朝淩月亭伸手抓去,突然就被一陣強大的內力轟的倒飛而去。 “來者何人!?”猥瑣男子兇狠的喊道:“是誰偷襲本大爺,敢不敢出來。” “這為姑娘是我的朋友,不知道閣下抓她所謂何事?如果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那麼此事就不會這麼輕易過去了。” 一襲青衫緩緩走出,擋在淩月亭身前。 “解釋?”男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表情猙獰的喊道:“都給我一起上。” “你個呆頭鵝,你打不過他們的!快跑啊!”淩月亭看著眼前的愣頭青,焦急的喊道。 墨有才回眸一笑,“放心姑娘,他們傷不了你一分一毫。” 說罷,墨有才沖上前去,與那一夥人廝殺。刀光劍影,一時之間竟是墨有才占了上風。 隻是人實在是太多了,車輪戰,輪番消耗墨有才的內力。墨有才本來就是一個半吊子練氣士,很快就就滿身是傷,敗下陣來。 猥瑣男子嘆道: “想英雄救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為了一條畜牲丟了性命,嘖嘖嘖,值當嗎?” 而一旁的淩月亭早已呆滯,一行清淚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不停的自言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這麼拚命?” 墨有才沒理睬男子的嘲笑,吐了口濃血,淡淡說道: “姑娘,墨某也沒料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現在想跑已經遲了,對麵人多勢眾。墨某又隻是一個半吊子練氣士,打不過,更跑不掉。雖然墨某惜命,卻也知道自己今日必死。但姑娘你還有一線生機,墨某必死,姑娘你卻不一定。” “不會,不會的。我們都能活下去。” 墨有才釋然一笑,“姑娘,該道別了。” 淩月亭似乎知道了什麼,急的瞪大眼睛,急促的說道: “你想要乾什麼?不要做傻事!” “傻嗎?我覺得一點都不傻啊,姑娘。” “不要……” “墨某先告辭了。” 那一群人緩緩走上前,領頭的那名猥瑣男子發出桀桀的笑聲: “將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的頭顱割下,就可以應付這份差事了。” 墨有才呼出一口氣,困住淩月亭的劍陣突然破碎。淩月亭本想飛奔過去,卻被一道柔和的風帶到很遠的地方。而原本虛弱的墨有才氣勢陡然一變,宛如神人降世。 “該了斷了。” 鋪天的內力四散,不斷沖刷那群人。 而此戰之後,人間,再無墨有才。